第九十九章：平靜的夜

「額···那啥···你們道士可以吃肉嗎？」

墨淵感覺氣氛有些安靜的詭異，心裏既然思考到這個問題了就順嘴給提了出來。

「一般來說除了幾種特定動物的肉有些忌口以外別的都可以。」

慕天默默的吃着手中的烤肉，淡然的回答著連吃飯都不老實的墨淵的詢問。

「一般來說？唔···你說的擠腫指定的系指哪擠腫？」

墨淵嘴裏填滿了烤肉，聲音有些模糊不清。

慕天聽得眉頭微微一皺，放下手中的烤肉朝着墨淵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墨淵兩個腮幫子都鼓鼓的埋頭吃着手中的食物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一般的吃相時，眉頭這才微微舒展開。

「你問這個幹什麼？」

重新拿起剛剛放下的烤肉，慕天淡淡的問了一句。

「問這個幹什麼？」

墨淵暫時停止瘋狂進食的舉動歪著腦袋略略思考起來，正當慕天眼中微微閃過精芒的時候墨淵就這麼在慕天的視線中再次埋下了腦袋。

「沒啥啊，就是聊天聊到這裏順便問一句罷了，你要是不方便說就算了。」

一口吞下手中的一大塊肉，看着面前光禿禿的幾個樹枝，墨淵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

「那啥···這烤肉還有嗎？」

慕天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倒不是沒有烤肉了，一旁的火上還烤著兩隻正在滴著金黃油汁的類似於野雞一般的烤肉，不過這是慕天打算留着做明天的口糧的。

他也料到墨淵這麼久未曾吃飯了肯定是餓壞了，所以他才一次性遞過去兩隻烤好的。

只是沒想到按自己食量來說一頓能吃掉一整隻就很不錯了，墨淵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將兩隻給吃的只剩下了骨頭還問他還有沒有。

「拿去。」

一把扯起火上烤的金黃的類似於野雞的烤肉朝着墨淵就丟了過去。

「哎哎哎，你別用扔的啊。」

墨淵手忙腳亂的好不容易接到了慕天扔過來的烤肉，讓其避免了和大地來上一次親密接觸的命運，然而下一秒墨淵就不住的慘嚎了起來。

「燙燙燙！哎！燙···」

金黃的油脂剛剛從火焰中出來，帶着滾燙的高溫和墨淵的手掌來了一次零距離的接觸，頓時燙的墨淵發出殺豬般的慘嚎。

看着墨淵的這幅表現，慕天笑着搖了搖頭，看來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就算再怎麼樣，墨淵也只是個新人不可能被侵蝕的那麼快，除非···

「咦？人呢？」

好不容易穩住了手中烤肉的墨淵抬起頭朝着慕天原來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卻發現那裏除了滿天飄飄洒洒落下的符紙以外再也沒有了一個人影。

感受到臉頰處似乎有一陣風吹過，帶起了幾根頭髮，墨淵下意識的想要回頭看一眼，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彷彿不屬於自己了一般根本動彈不得。

「有件事我要確認一下。」

冷淡的語氣從墨淵背後傳來，眼角的餘光看到自己身邊似乎開始飄浮着幾張符紙。

「唔···」

想要開口說話，墨淵卻是發現自己連張動嘴唇這簡單的事情也做不到，只能從喉嚨中發出一些含糊的音節。

「咕咕，咕咕···」

一旁嘴裏嚼著嫩草的兔子不住的朝着墨淵身後的慕天發出一陣陣咕咕的叫聲，只是腳步卻只是在原地徘徊一副不敢上前的樣子。

墨淵感到周圍的風似乎漸漸的大了起來，原本只能從視線余光中才能瞄見的符紙也隨着風而開始轉動起來。

不同於之前對付厲鬼時或者慕天採取攻擊手段時的燃燒符紙，這些符紙絲毫沒有要被引燃的跡象，只是上面用硃砂勾勒出的文字開始泛起了逐漸變強的金光···

墨淵緩緩睜開之前被強烈的金光刺激的緊閉的雙眼，四周一片風平浪靜，腳邊的藍毛兔子依舊悠閑的在草地上啃著水嫩嫩的鮮草，不遠處的篝火旁慕天漫不經心的靠着手中的烤肉。

墨淵看了看自己手上捧著的已經變得有些發涼的烤肉，神情有些恍惚。

幻覺？不，不對，那傢伙剛才明明就在我的身後，那種無法動彈甚至連說話都做不到的感覺···

「你···剛才···做了什麼？」

墨淵凝視着那看上去毫無防備的坐在篝火旁的身影。

「沒什麼，你應該記得之前被拉入了厲鬼的夢境中的事情吧。」

慕天隨手撤下一片烤的金黃的表皮，也不怕燙直接塞入嘴中，咀嚼了幾下似乎覺得味道太過清淡了，從衣服中掏出一個布囊放在手心上小心翼翼的打開，從中撮了一些粉末撒到烤肉上。

「當然這本身也沒有什麼關係，可你出來之後又直接向我詢問道士的禁忌什麼的，雖然這也不是什麼值得保密的，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確認一下方心一些。」

撒完粉末之後慕天小心再次將手中的布囊重新包好放回自己衣服中，又隨手從一旁拿了一些一早就堆在那的乾枯樹枝投入了篝火中。

「以防萬一？以防什麼？」

墨淵此刻心裏隱隱有了一些猜測，看向慕天的目光也不再復之前的敵視和謹慎，但還是詢問了一句，畢竟有些事情有個猜測是一回事，得到明確的答覆是另一回事。

慕天停下了給篝火添加柴火的動作，緩緩的回頭注視着墨淵的雙眼，用一種異常沉重的語氣吐出幾個字。

「你被厲鬼奪舍的可能。」

只是短短几個字，墨淵卻是感覺到背脊一陣發涼，從慕天那沉重的語氣和略帶悲傷的眼神中墨淵能清晰的分辨這並不是在和他開玩笑，甚至對方可能經歷了一些悲傷的往事。

如果說的確有這個可能性的話，那要是自己之前的選擇稍微有所錯誤，等待着自己的只怕是比死亡更殘酷的現實吧。

「葉青···」

嘴裏喃喃念叨著這兩個字，墨淵陷入思考。

雖然自己是被強制拉入葉青的夢境中的，而且自己先前這厲鬼收入體內的時候對這些根本就毫不知情，可就算時間重來一遍，提前告訴自己這件事，自己會做出別的選擇嗎？

不，如果要在這危險叢生的世界中找到那和自己所走散了的至親的話，他必須要獲得足夠的力量。

況且難道之前自己向著那瀕死的厲鬼伸出手的時候就沒有想到這會有危險嗎？

一路走來看着一個個鮮活的人們死在自己的面前，對於厲鬼的可怕墨淵比誰都清楚。

但他明白，厲鬼也有着自己的執念和意識，厲鬼之間也是不同的，就像是一路幫助他的琳琳，厲鬼的力量未必不能借為己用。

而且那時，琳琳已經陷入了沉睡，看着重傷的法明和那談笑間就將堵著自己去路的厲鬼逼上了死路的敵人，墨淵深深的感覺到了自身的無力。

所以在看到葉青眼中的不甘與怒火時才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他，需要力量，能讓他尋找到自己妹妹的力量。

想明白過來的墨淵，雖然背後那被冷汗打濕的衣服依舊潮濕，可手卻是將捧著的烤肉湊到了嘴邊狠狠的一口咬下。

是嗎，看來他已經作出了自己的決定了嗎，還真是出乎意外的像呢。

慕天看着墨淵全程的表情，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在場的兩人各自都懷着心事，沒人再有聊天下去的心情和興趣，只有一旁的兔子絲毫沒有擔心的跡象大口大口的吃着嫩草。

晚餐就在沉默的氛圍中結束，沒有多說什麼，慕天示意墨淵安心睡覺，這一片周圍已經被他布上了陣法如果有什麼危險既能抵擋一陣又能起到警示作用。

墨淵雖然只感覺自己在那片空間中只帶了一天，可是精神上和身體上瘋狂湧來的疲憊感還是明確的告訴了他，他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一夜無話，清晨的曙光劃破森林的寧靜，清脆的鳥鳴聲從周圍傳來。

「嗯···」

墨淵眼皮動了幾下，下意識的翻個身想要背對着光照來的方向讓自己再睡上一小會，卻感覺身體似乎壓上了一團軟軟的東西。

「咕咕！」

兔子的驚叫響徹森林的的上空，墨淵鬱悶的捧著自己被抓出了道道血痕的手臂，打着哈欠順着自己的記憶來到不遠處的河邊。

一邊警惕著周圍一邊簡單的給自己洗漱了一番之後，墨淵默默的站在法明的墳前久久無言。

「想好要學什麼了嗎？」

不合時宜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墨淵轉過頭看着正斜靠着樹木雙手抱胸嘴裏還不正經的叼著一根草的白色身影。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在這裏的？」

「我想想，應該是從你從河邊回來的時候開始吧，本來還想聽聽你會說些什麼，沒想到卻是個悶葫蘆。」

「偷聽可不是一個道士應該乾的。」

「那什麼是道士應該乾的？捉鬼？除妖？況且我已經說過了我並不是道士。」

慕天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好了，閑談就到這裏吧，之前說過要教你一項能力的，快點選吧，我能繼續待在這裏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