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狗男女

夜，已經深了。

聶小童卻睜大眼睛，獃獃地望着天花板，怎麼也睡不着。

她出獄大半個月以來，丈夫李雲濤幾乎日日晚歸，有時甚至不歸。

聶小童心緒不寧，猛然坐起，她要去昔日他們夫妻合開的小餐館看個究竟，為什麼這麼晚還不打烊回家？

轉過一條街，便是他們的夫妻店。聶小童拉開門簾，卻見一對赤條條的男女交纏一處，畫面不堪入目。

眼前的一幕，讓聶小童只覺得五雷轟頂，萬念俱灰。

她兩隻手緊緊攥住，尖銳的指甲嵌入掌心。

為了替丈夫李雲濤頂包，她去警局自首。三年啊，她在監獄里苦苦煎熬了三年！

他口口聲聲說要感激她一輩子，而他竟是如此'感激'的。背地裏跟她的好閨蜜范巧蓉滾到一起，卻日日騙她說店裏忙。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根本無法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那痴纏在一起的男女似乎太過熱情投入，根本沒有察覺到門口來人。

「雲濤，我要一個鑽石戒指！」

「買！」

「我還要一個翡翠鐲子！」

「買！」

「我還要一輛小汽車！」

范巧蓉的聲音嬌滴滴的，還帶夾雜着粗喘的氣息聲。

「買買買！都買！等明日聶小童被車撞死，保險公司能賠咱一百萬。到時候，你要什麼，就買什麼。」李雲濤說着話，又在范巧蓉白皙的頸窩拱了幾下子。

聶小童瞬間崩潰，巨大的打擊，讓她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前幾日，李雲濤要給她投保意外險，一通花言巧語，她還以為那是李雲濤對她的愛。

恨，她恨極了。恨渣男的絕情，恨賤女的惡毒，更恨自己的愚蠢。

「狗男女！」聶小童歇斯底里地怒吼。

她再也無法控制情緒，順手抄起門邊的笤帚就掄過去，「我打，我打死你們這對不要臉的狗男女……」

「聶小童，你發什麼瘋！」李雲濤連忙抱着還跟她痴纏一處的范巧蓉從餐桌上爬起來，躲避聶小童掄起的笤帚。

聶小童氣瘋了，追打李雲濤和范巧蓉，「你好意思說我發瘋？李雲濤，你個沒廉恥的東西。」

范巧蓉終於從李雲濤身上下來，裹了一條桌布，便指著聶小童，尖聲尖氣的，「聶小童，你別不知好歹。你這種坐過牢的女人，怎麼配得上雲濤？告訴你，我和雲濤才是真心相愛，當年若不是你橫插一杠子，我早就跟雲濤結婚了。還有啊，你連子宮都沒有，還霸著雲濤不撒手，你要害他絕後嗎？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嗎？」

「我？自私？你們……你們這對狗男女！」聶小童氣得要爆了，「我坐牢？我是為了誰坐牢？我不能生育，我當年是為了救誰，跳入冰窟窿里，流了孩子，失了子宮。李雲濤，范巧蓉，我聶小童真是瞎了眼啊！這些年竟對你們這對狗男女掏心掏肺的付出。」

聶小童幾乎失去理智，她衝過去，要打死這對狗男女。李雲濤一把奪了笤帚，用力一推，把聶小童推到了廚房門邊。

聶小童的額角磕在了瓦斯罐上，鮮血汩汩往外冒。

「呵呵，哈哈……」聶小童放聲大笑起來，她萬念俱灰，她打開了瓦斯罐，緩緩地抓起一個廚房裏的點火器。

「聶小童，你瘋了，你不要亂來！」李雲濤面色驚恐。

「啊！救命啊！救命……」范巧蓉顧不得穿衣裳，驚叫着要往外跑。

「狗男女，你們誰也跑不掉。你們想要我死，我就要你們陪葬！」聶小童面容突然平靜下來，嘴角還露出一絲瘮人的笑意。

伴着巨大的聲響和衝天的火光，聶小童只覺得皮肉灼痛到無以復加，卻也比不上心痛的萬分之一。

她知道，一切都結束了。但她不甘心，就算是死，她心頭的怨恨也無法釋懷。

在意識的最後時刻，聶小童口中喃喃，「若有輪迴，定不與人為善。誓要把你們加註在我身上的痛，千萬倍地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