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莫名其妙的殺意

一身風雨，我從海上來。

我曾經陷入無邊狂暴，我也曾經跌落萬丈深淵。

我腳踏無邊血路，我為你地獄人間！

我僅僅是想着要來到你的面前，然後輕輕抱起你，對你微笑着說出一句話。

「跟我回家。」

姜樂怔怔的看着遠處安靜沉睡的小果兒，不知不覺之間，就紅了眼眶。

距離小果兒被斑蝰綁架，並沒有太長的時間，但是對於姜樂來說，這一次的重逢，就像是隔了一輩子那麼漫長。

受過的傷，流過的血，都是無所謂的，在見到小果兒的那一剎，姜樂就知道，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沉睡着的小果兒，臉色有些蒼白，很明顯，這些天，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小姑娘往日裏面漂亮的小辮子，早就散亂了，披散著頭髮，就連那個蝴蝶結，也歪歪斜斜，髒兮兮的，讓人一陣心疼。

小果兒的臉上，滿是泥污，臉頰上有兩道眼淚的痕迹，沖刷掉泥污，露出了粉雕玉琢的晶瑩皮膚。

此時的她，正安靜的睡着，蜷縮在地面上那個蒲團上，孤單的抱着身體，看起來是那麼的無助。

看着宛如童話里沉睡着的小公主一樣的小果兒，姜樂心裏生出了一種恍惚的感覺出來。

是的，雖然他無數次幻想過和小果兒久別重逢的場景，但是，此時此刻，當夢想真正照進現實的時候，姜樂還是生出了一種很不切實際的荒謬感。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就像是一個美好的夢，姜樂很害怕這一切都是虛幻，睜開眼，自己和小果兒依舊天各一方。

從來沒有失去過的人，不會懂姜樂失而復得之後，患得患失的心情。

但是，身上隱隱作痛的傷口，伊蓮娜沉穩動聽的聲音，姜樂手上沾滿的那些鮮血，都在提醒姜樂，這一切不是幻覺。

他真的做到了。

姜樂邁動腳步，朝着小果兒走去，剛邁出腳步的時候，姜樂眼角餘光，猛地瞥到了什麼，面色猛地一變，下意識的舉起了手中的大黑傘，對準了房屋角落的位置。

在房屋的角落，端坐着一個人。

一個鬚髮皆白，慈眉善目的老人。

這個老人，頂着一個大光頭，明顯是一個和尚。

當瞧見這個老人之後，姜樂心裏的警惕，提升到了極點。

因為，就在剛才，他進入這個大廳之後，根本沒有覺察到任何人的存在，這個老人，就像是空氣一樣，安靜的坐在那裏，完美的躲過了姜樂靈識的感知。

自從修鍊逍遙訣，擁有靈識之後，這已經成為姜樂最不讓人注意的強悍手段了。

憑藉着超強的靈識，姜樂擁有了超強的戰鬥力，他之所以在剛才的煙霧之中，如入無人之境，靠的就是這超凡靈識。

可是，姜樂引以為傲的靈識，居然失靈了？居然在一個老和尚面前，失靈了？

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深不可測。

盯着面前的老人，姜樂眼神警惕，就像是盯着最危險的敵人一樣，整個人半弓著身體，隨時可以悍然出手，將面前的老和尚，一舉格殺。

九九八十一難都走過來了，姜樂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在最後的關頭失敗。

任何敢攔在他和小果兒之間的人，都要死。

姜樂眼神森然，盯着老人半晌，然後突然發出了一聲怪異無比的輕咦聲，身上的殺意，消散很多。

因為他發現，這個盤膝端坐着的老和尚，脖子上，赫然有一個合金項圈。

合金項圈牢牢的固定在老人的脖子上，徹底束縛了老人的行動自由。

「你是誰？」

姜樂盯着老人，一臉警戒，一點點的靠近，問出了最簡單的問題。

姜樂說這話的意思，也是在詢問伊蓮娜。

通過姜樂隨身攜帶的攝像頭，伊蓮娜把老人的面容捕捉下來，然後開始瘋狂的調集資料。

三秒鐘之後，伊蓮娜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一臉詫異的說道：「他是……他是慧舍大師。」

伊蓮娜說出慧舍大師四個字的時候，那個安靜打坐入定的老人，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老人仙風道骨，飄飄欲仙，眼神中充滿了慈悲和憐憫，哪怕是身陷囹圄，被人像是拴狗一樣拴了起來，老人也沒有任何的異樣。

老人沖着姜樂微微一笑，用一種很生澀彆扭的語調，沖着姜樂說道：「我是慧舍大師。」

慧舍大師。

我管你是什麼狗屁大師啊，我只關心你，該殺不該殺！

姜樂緊緊攥緊了手裏的大黑傘，經過激烈的戰鬥之後，大黑傘裏面，還有最後一顆子彈。

一顆威力驚人的破甲彈。

「你該殺不該殺？」姜樂盯着對方，沉聲說道。

姜樂說這話，看起來是說給慧舍大師聽的，其實還是說給伊蓮娜聽的。

「不該殺。」伊蓮娜的回答，簡潔無比。

姜樂皺了皺眉，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

與此同時，慧舍大師，也輕輕笑了：「我不該殺。」

「請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姜樂盯着對方，沉聲說道。

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不知道為什麼，面前的慧舍大師，總是給姜樂一種莫名其妙的不舒服的感覺。

哪怕對方再怎麼仙風道骨，哪怕對方再怎麼慈眉善目，都改變不了姜樂對他發自骨子裏的厭惡。

也許是因為，這個老和尚，處於這種脂粉堆銷金窟里和那些人渣們在一起的原因？

也許是因為，他和小果兒在一個房間的緣故？

亦或者說，僅僅是因為，漫長的殺|戮走過來，姜樂心裏的殺意，已經難以控制了？

姜樂不知道，就是單純的，發自本能的，想要殺死面前這個老和尚。

「慧舍大師，是南洋高僧，在世界上也有很高的威望，大師一生慈悲為懷，率領手下信徒，為解決南洋的問題，殫精竭慮一輩子。」伊蓮娜說道：「他已經九十多歲了，但是還是為提高婦女兒童的權益不斷奔走相告，甚至，據說他有可能成為下一次諾貝爾和平獎的獲得者。」

伊蓮娜脆生生的解釋，傳入了姜樂的耳中。

但是這樣的理由，根本無法讓姜樂消除對這個老和尚的殺意。

「我已經等你很長時間了。」慧舍大師，說道：「我是慧舍大師，之前有信徒告訴我，這裏是我們南洋最邪惡的青燕堂的秘密據點，因此藉助參與活動的名義，親自來這裏調查，沒想到，這幫喪心病狂的傢伙，居然把我囚禁在了這裏。」

姜樂愣住了，這麼說來，這個老和尚，真的是個好人？

姜樂將信將疑：「小果兒怎麼了？」

「她睡著了。」慧舍大師微笑着說道：「我雖然被囚禁，但是，青燕堂的人，終究還是不敢太對我無禮，這個小女孩，受我保護，才安全的等到你的到來。」

「小果兒怎麼到這裏來的？」姜樂問道。

慧舍大師笑了：「故人所託，我之前在這裏，點化了一個女子，一個名叫武媚的迷途羔羊。」

當聽到慧舍大師說出武媚的名字之後，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慧舍大師慈悲為懷，得到消息知道這裏有可憐的女子受困於此，於是來這裏親自調查，被青燕堂的人發現並且軟禁。

武媚帶着小果兒來到這裏，不知道怎麼回事，接受了慧舍大師的點化，一心向善，並且把小果兒託付給慧舍大師保護。

恩，說不準在神廟中，武媚之所以臨陣反戈給予斑蝰致命一擊，就是這個老和尚的功勞。

然後，武媚死了，自己一路衝殺，到了這裏，找到了被囚禁在這裏的慧舍老和尚，以及小果兒。

想到這裏，姜樂心中對老和尚那種莫名其妙的殺意，消減很多。

看着這個低眉順眼慈悲為懷的得道高僧，姜樂心裏生出一丟丟的慚愧，沖着老和尚輕輕行禮：「大師辛苦了。」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哪怕是在這樣的困境中，依舊保持着溫雅謙良的氣質，對着姜樂還了一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