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待趙晏走後，幾個親兵也無心再做屠殺，只令陳秀他們這些輔兵將綁着的青壯殺死，那些逃散的人也沒有進一步清剿。

搜出糧食裝運上車，點上一把火將村莊燒了。

隨後收拾了同袍的屍體，帶着趙晏救下來的小男孩便返回營地。

趙晏禁制屠殺幼童，而領主又做出斬草除根的命令，兩者衝突，親兵只得回去稟報領主，讓上面做個決定。

趙晏仙師身份的要求贏伯師下面的封臣不敢忽視，所以開了一個碰頭會商議此事。

一個白白胖胖的領主道：「既然仙師需要這些幼童，我們就手下留情，事後送到西崖嶺，左右不過費些糧食而已。」

其他幾人頓時搖頭，說道：「這麼多幼童送給仙師，哪怕只有一個被仙師看中收為弟子，我等殺他父母毀了村莊，學了仙法怎麼保證他不來尋仇，到時我等拿什麼地方仙師弟子？」

「你以為我們都沒惻隱之心嗎？還不就是怕這種事。」

「這都去歷史經驗教訓，必須殺乾淨！」

其餘幾個領主七嘴八舌一通念叨，嚇的剛才那位白胖領主出了一身冷汗，只得贊同他們的觀點。

「只是仙師那邊如何交代？」白胖領主問道。

轉而又道：「不如我們表面下令兵卒不要搞屠殺做給仙師聽，背後在暗示兵卒斬草除根？」

「行不通的。」一人道：「有仙師在附近監督，兵卒不敢放開手腳，他們也不是傻子肯定還是會留下幼童不殺，然後帶回來丟給我們處理。」

又有人靈機一動，說道：「聽說楚州那邊出了亂子，賣兒賣女的數不勝數，十斤糧食就能換一個孩子。不如我們在送往西崖嶺的途中調個包。」

「這個主意不錯，如此一來我們與這些買回來的幼童沒有仇怨反而還有一份恩情在。」

「好。」

「可以。」

幾個領主很快敲定了對策，一面繼續掃蕩，一面差人去買孩子。

再說陳秀今日殺了人，夜間守營時也有些魂不守舍，幾個同鄉偷偷摸摸地跑到身後也沒發現。

「嘿，陳秀。」

陳秀聽到聲音回頭看到幾個同鄉背着麻袋，佝僂著身子。

「你放我們從這裏出去，這些東西分你一些。」這人一邊說着一邊打開麻袋。

「偷的？」陳秀看到麻袋裝着的糧食，吃驚的問道。

「什麼偷的，本來就該是我們的。人是我們動手殺的，糧食也是我們運回來的，房子也是我們點火燒的，壞事做盡卻什麼好處也沒得到，你說還有天理嗎？」

「行，我放你們出營，糧食也不用分我。」陳秀略一猶豫便答應下來了。

「我說陳秀，別那麼死腦筋啊。人你也殺了，糧食該拿就拿。」

陳秀道：「殺人只是服從命令，在拿這些死人糧食我害怕。」

「害怕遭報應，我的老婆現在已經懷上了，說不定回去后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今日所作所為，我害怕有一天也降到我的頭上。」

同鄉幾人有的也擔心，有的還是擺出無所謂的態度。

一人感慨道：「在家安安穩穩的多好，也不知道貴人們打來打去有什麼意思。」

「是啊，出門這麼久，還不知道我那老婆要偷多少人。」

「不說了，不說了，我們趕緊出去把糧食藏起來，下半夜我還要守夜。」

次日清晨埋鍋做飯，以村為伙，聚在一起低聲交談。

作日掃蕩讓他們看到有利可圖，現在都在談論如何避過領隊親兵的眼睛偷偷將搶來的財物藏起來，不再傻乎乎的上交。

辦法總比困難多，一頓飯的工夫就琢磨出好幾條點子。

相比昨天畏畏縮縮的走出營地，今天就積極了許多，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興奮之色來。

然而今日不巧，遇到了硬點子，很扎手。

目標村莊竟然有圍牆，而且因為作日放火焚村，讓對方有了防範。

圍牆一是為了反抗貴族徵稅，二是為了抵擋土匪騷擾，所以修建的也算堅固。

陳秀他們還沒到圍牆下面，圍子裏的人已經發現了他們。

一陣敲鑼聲，許多青壯搭著梯子攀上圍牆，露出半個腦袋朝這陳秀這邊喊話，叫他們趕快離開。

帶隊的親兵沒有理會，彎弓搭箭直接射死一人，同時也嚇的牆后的青壯紛紛躲避。

「不堪一擊。」射箭的親兵輕蔑一笑。

隨後便下令輔兵去躲門，攻開圍牆。

然後這時圍牆上又冒出一個小腦袋，伸手一隻，喊著：「小黑，去咬他！」

這親兵看到清楚，猶豫間要不要拿箭射他，忽聽胯下馬匹一聲撕裂，前蹄揚起將他掀翻在地。

吃驚之下慌忙起身，然而腳後跟微微一痛，頓時站立不住。

撲通一下直接倒地僵死過去。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眾人不知他好端端的怎麼就倒下了，於是扭頭去看。

這一看不得了，直接那人腿邊不知何時跑過來一條黑蛇。

這蛇拇指粗細，二尺來長。黑的像是一根木炭，吐出來的蛇信紅的像雞冠，讓人一瞧便知它毒的要人命。

哄的一下，邊上的人慌忙散開，拿石頭的拿石頭，射箭的射箭，紛紛朝着黑蛇招呼過去。

然而那黑蛇不躲不避，任由石頭砸在身上，扭動着軀幹飛快的向眾人游去。

這黑蛇皮糙肉厚，石頭砸在身上也是沒事，箭頭釘著立馬彈開。而且速度很快，毒性又烈，基本上挨着便死，咬到便亡。

不出片刻，已經有幾十號人倒在地上不會動彈了。

「哈哈，小黑真厲害。」牆頭上的小孩見到自己養的寵物如此厲害，洋洋得意的笑了起來。

牆下僥倖沒被毒死的人們都到這小孩的笑聲卻是心中膽寒，害怕他又只會那毒蛇咬人。

也許是毒蛇累了，或是被小孩召喚回去，又咬死三人後鑽入地下不見蹤影。

陳秀因為沒有想着衝進圍牆裏面搶奪財物，只是蹲在後面划水，故而僥倖活了下來。

除此之外別的清剿隊伍也碰到了釘子。

這裏的分封貴族早就跑到城裏瀟灑去了，人身失去控制，也減少了剝削以至於讓這個地區的民眾有精力結社互保。每十個村子裏就有一個修起了圍牆。

贏伯師採取分兵掃蕩的策略一時受挫。

於是集結兵力，打造攻城器械，準備一個一個的將沿途的釘子還拔掉。

同時也找到趙晏，希望趙晏可以出手將那個毒蛇除去。

這條毒蛇可能就是頭靈獸，普通人對它根本毫無辦法。

趙晏見到贏伯師道：「既然糧草已經押送過來了，何必再這裏多做糾纏？那些人自保有餘進攻不足，只需留下一隊人馬守好城池，大軍直接攻向西平郡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