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灰霧

好在柳尋香的身體經過那神秘的的灰霧改造過，才能有如今的體力，這若是換做旁人，恐怕早就被大蛇追上給吞了進肚子。

現在已經進了王盤山的深處，大蛇的氣息讓很多的野獸異獸不敢靠近，所以柳尋香在這一路上並沒有遇到其他的野獸攔路。

即便如此，柳尋香依舊能夠聞到背後飄來的大蛇嘴裏發出的腥臭氣。

慌不擇路的柳尋香發現自己跑到了懸崖上，前方沒有了其他路，回頭一看，大蛇放慢了速度緩緩遊行到了他跟前，血紅的蛇眼露出冰冷森然的殺意，蛇信子不停的來回吞吐著，帶出一絲絲涎水，涎水落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音。

柳尋香全身汗毛直豎，臉色蒼白，當真是才從刀下撿回命，又要葬身於蛇口，聞着那撲面而來的腥臭氣，柳尋香實在有些不甘心就這麼死在這污穢之口。

在大蛇撲上來的那一刻，柳尋香一咬牙，轉身跳下了懸崖，下落的罡風吹得臉上生疼不已，橫生在懸崖峭壁上的枝枒交錯雜亂，將他的身上和臉上劃出一道道血痕。

墜下地的柳尋香只感覺自己後背傳來一陣劇痛，似乎五臟六腑都被這一撞移了位，疼痛像潮水一般湧上腦海，他腦海一時承受不住，嘴角溢出一大口鮮血后便昏死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鑽心的疼痛傳到了柳尋香的意識之中，手指微微抽動了一下，然後緩了一會，他才掙扎著睜開了雙眼。

「咦，你醒啦？」一道清脆的少女聲音在柳尋香的耳邊響起。

柳尋香很想轉頭看看是誰，可卻連動一動腦袋的力氣都沒有，稍微想用點力，便全身脹痛，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就像寒冰化水一般從發梢流出。

「你不要動啦，你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還沒摔死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這才讓我和師尊有機會救你，你現在全身的骨頭經脈都摔斷了，師尊說丹藥只能救你的命，但是你可能以後就不能修鍊了。」

柳尋香聽到這話心裏不由得苦笑一聲，就算不摔，自己也不能修鍊。

少女的聲音由遠到近，一副白皙青澀的面容出現在了柳尋香眼中，少女年紀不大，約莫十二三歲的樣子，柳尋香強忍着疼痛，費勁力氣才囁喏出了謝謝二字。

少女拿出腰間挎著的水囊放在柳尋香嘴邊，小心翼翼的倒了些水餵給了他。

「晚兒，我們該啟程了。」

遠處傳來一聲中年女子的呼喚。

名叫晚兒的少女抬頭應了一聲，看了眼柳尋香，略一猶豫，便將手中的鐲子取了下來放在柳尋香胸前的衣服里，又拿出一個小瓷瓶塞在裏面，說道：「我和師門來這邊有任務在身，你現在的狀態也沒法帶你一起走，這手鐲可以驅逐蟲獸，防止你在這躺着被野獸給吃掉，瓶中的丹藥等你自己能動的時候就吃上一粒，可以讓你恢復的快一些，有這些你應該可以等到你師門的人找到你了，那我就先走啦。」

女孩笑了笑，站起身便向聲音的方向走去，剛走兩步，女孩回頭看着躺在地上的柳尋香說道：「我叫蕭末晚，你長得真好看。」

說完，少女便一蹦一跳的走了。

柳尋香躺在地上，剛想笑笑就被皮膚扯得臉上生疼。

「蕭末晚。」柳尋香默默的腦海里念了好幾遍，生怕自己忘了。

她笑起來雙眼像是彎月牙兒一般，也很是好看呢。

很快，柳尋香閉上眼再次昏睡過去，昏睡中的柳尋香來到一個灰濛濛的世界之中，所有的灰色霧氣不停的翻湧著，環繞着柳尋香身旁。

柳尋香想起了邋遢老者說過這灰色霧氣，難道現在自己所處的地方就是修士們所說的識海還是自己在做夢？

想到這裏柳尋香有些開心，於是試探性地伸出小手去碰觸灰色霧氣，霧氣也似有靈性一般，化出一縷細絲如手指一般回應柳尋香。

在二者接觸的一瞬間，四周的空間一陣動蕩，柳尋香看到了一片漆黑的地方突然出現一個紅點，紅點慢慢顯現出一個身穿紅衣的背影，只見紅衣人大手一揮，頓時黑暗退散。

隨即雙指輕點，虛空中便出現了無數個光點，而這些光點居然是柳尋香每次在山丘抬頭看到的星星，這一手虛空造星的手段讓柳尋香半晌沒能反應過來。

還沒等柳尋香回過神來，數百顆星星便瞬間同時爆炸開來，約莫百顆星星爆炸的壯麗場面瞬間充斥在柳尋香的雙眼中。

火光中的那一道紅色身影巍然不動，傲然凌立，風華絕代的背影配上身後爆炸的畫面深深震撼到了柳尋香。

一陣劇痛，柳尋香突然坐了起來，卻是意識回歸，柳尋香大口喘了幾口氣，那夢中的一幕太可怕了，特別是那身穿紅衣的身影，揮手間創造數百個星星，握拳間又引爆所有星星的手段，讓柳尋香回想起來就直冒冷汗。

好不容易緩下了神兒，柳尋香發現自己好像可以動了，微微晃了晃腦袋，掙扎著爬起了身子，雖然身上被枝條刮的傷痕纍纍，但是似乎骨頭都續上了。

咬了咬牙，柳尋香扶著旁邊的石頭坐了上去，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鐲子和丹瓶，柳尋香沒由來的感到心安。

抬頭看了看上面的懸崖，柳尋香苦笑了一聲，以他現在的情況，更本就沒法回去山洞，就是不知道老頭會不會出來找自己。

不過王盤山脈這麼大，就算老頭出來找，恐怕也未必找的到自己，更何況懸崖上可能還盤踞著一條大蛇。

攀爬肯定是不現實，沒辦法的柳尋香只好拿出丹瓶倒出一顆丹藥，丹藥通體碧綠，晶瑩剔透煞是好看，而且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讓人聞之心曠神怡。

沒有多想的柳尋香一口服下丹藥，接下來的時間就只要等丹藥慢慢幫自己恢復一些體力，才好想法子回到山洞。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而無聊的，柳尋香突然想起自己撿到的布裹，連忙在身上翻找起來，翻到布裹的柳尋香笑道：「好在沒丟，反正閑來也是無事，到不如仔細看看裏面寫的是什麼。」

打開帛書後，文字都是柳尋香認識的，雖然拗口和難以理解，但是好在也都認得，字數不多，約莫千餘字，從頭看到尾之後的柳尋香感覺自己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帛書想講的是什麼。

雙眼看天發獃的柳尋香腦海里思緒萬千，回想自己離開家之後遭遇的一幕幕，想到了父母，想到了蘇炤靈，想到了邋遢老者，想到了堂哥柳龍。

突然，柳尋香一拍腦門說道：「對了，我怎麼忘了先生說的話，先生說過，書讀百遍，其義自見，既然我一遍讀不懂，那我就讀十遍，十遍還不懂我就讀一百遍，直到我讀懂為止。」

想到這裏，柳尋香又拿起帛書，開始一個字一個字的讀了起來，一遍，兩遍，三遍，十遍，十三遍......柳尋香不厭其煩的讀著，餓了就翻出包裹里的干肉，渴了就把周圍的嫩草摘下來放在嘴裏咀嚼。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天色又漸漸黑了下來，柳尋香感覺自己讀的已經腦袋都要炸掉了一般，好像讀了一百遍，又好像沒讀到一百遍。

看着眼前的文字，柳尋香覺得自己產生了幻覺，那些文字開始像飛蛾一般從紙上躍起，一個接一個撲向柳尋香的眉心，很快柳尋香就渾渾噩噩的閉上了眼。

不大一會，柳尋香睜開了雙眼，可雙眼卻很是獃滯，只見他將手中早已變成焦黑的帛書扔在地上，隨後雙腿盤坐，雙手抱元歸一，隨着他的動作，周圍的空氣也開始發生變化，一點點極淡的白色光點逐漸出現在了柳尋香的周圍。

光點很是活潑，雖然出現在柳尋香周圍，卻遲遲沒一個肯進入柳尋香的體內，就在這時，柳尋香體內的灰色霧氣從體內鑽了出來。

這些白色光點似乎對灰色霧氣很是畏懼，在灰色霧氣出來的一瞬間就都靜止在四周一動也不動，灰色霧氣彷彿一個強盜一般，立即分散開來把附近的光點包住后拖進了柳尋香身體之中。

伴隨着灰色霧氣把光點強行拖進柳尋香身體后，第一個光點、第二個、第三個、一個個光點都開始陸陸續續地鑽進柳尋香的身體，只是看樣子似乎不是很願意。

隨着靈氣慢慢的進入，柳尋香體內體外的傷口和斷掉的經脈骨骼也開始被一點點的修復著。

進去的光點並非都願意留在柳尋香體內，很快便有一些光點又從柳尋香的身內快速飄出，剛飄出沒多遠，又被柳尋香體內的灰色霧氣給捉了回去。

一個光點慢吞吞的向柳尋香身體靠近，看樣子似乎想找機會逃走，灰色霧氣察覺到后立馬分出一道細絲，圈成圈，然後沖着光點一彈，光點立刻被彈散在了空中。

這下所有光點都老實了。按部就班的鑽進柳尋香體內再也不敢往外逃。

一夜之後，柳尋香收功，睜開眼便看到四周還沒完全散盡的白色光點很是詫異。

「這些東西，該不會就是邋遢老頭口中說的靈氣吧？」

柳尋香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在跟隨邋遢老頭的這段時間，柳尋香也知道了不少關於修鍊的知識，知道了修士需要打坐吸收天地的靈氣來強化自己的身體經脈，然後把天地靈氣儲存在自己的丹田內，丹田內有了靈氣，就可以用丹田內的靈氣溝通外界的靈氣，從而達到操控外面空氣的地步，這便就是引氣境。

而不能修鍊的普通人，體內沒有修靈，無法感受到和看到靈氣，自然也就無法從外界提煉出靈氣為己所用。

只有出生識海中就有修靈的人才能通過修鍊感受到靈氣的存在，柳尋香雖然沒看到灰色霧氣的強盜行為，但是也隱隱感覺到自己能夠感受到靈氣，多半是因為灰色霧氣的原因。

想到這，柳尋香急忙伸手對着身前的石頭，試圖隔空撼動石頭，可是試了好幾次眼前的石頭都無動於衷，沒泄氣的柳尋香又換了個小的石子，伸手喝道：「起！」

「.......」

「再起！」

「......」

「急急如律令，起！」

「......」

「呔，給我起！」

「......」

不論柳尋香怎麼喊，小石子始終一動不動，柳尋香無奈的嘆道：「我也說哪有這麼簡單就能成為修士，看來還是自己想太多了，要是看到靈氣就能修鍊，那恐怕我這種的人早就滿大街都是的了。」

不過柳尋香還是很驚喜的摸了摸丹田嘀咕道：「不過這灰色霧氣是個寶貝兒，不僅可以改變我的體質，還可以讓我感受到靈氣的存在，我應該學會知足了。」

隨着一夜的打坐，柳尋香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很是精神，活動了下手腳，身上的傷口都好了很多，有些淺點的傷口都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只剩一點點淡淡的白痕。

看了眼地上已經焦黑成一團的帛書，柳尋香有些心疼，不過好在修鍊的口訣在柳尋香一遍一遍的朗讀下牢記在了心上。

簡單收拾了一下，柳尋香決定繞道走回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