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星星之火（五）

第546章星星之火（五）

「劉辟非把你派到本溪，恐怕是想讓我們也投靠他吧？」

「大當家，若大將軍有這個意思，我看不妨考慮一下。」一名當家說道。

「先不說我們能不能打敗匈奴騎兵，即便戰勝了，然後呢？一旦讓大將軍脫困，他又會如何對待我們？他會放棄這裏豐富的鐵礦嗎？恐怕還是讓我們繼續挖礦。大家樂意嗎？」

石熊一席話說到了眾人的心裏面。誰都知道，如今漢帝國也好，匈奴也好，對於鐵器的需要是永不滿足的。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誰能保證，劉辟非不是在利用他們呢？

石熊向劉辟非詢問了襄平城的近況，劉辟非道：「如今襄平城內外，駐紮有匈奴騎兵萬人。郡兵雖已被大將軍擊潰，再次徵召，也並不費力。」

眾當家得知后，紛紛向石熊請命道：「大當家，官府如今有匈奴騎兵幫襯，單靠我們本溪是不能敵的，不如與鞍山聯手，也許還有一條活路。」

石熊沉着一張臉，還未開口，山下有人來報：「諸位當家的，大事不好了！山下來了數千騎兵，正在往山上來。」

石熊騰地站起，當下吩咐各當家的備戰。吩咐各當家的堅守各個山隘，阻擋敵人進入山寨。

面對敵人的時候，石熊也不把劉辟非等人當外人了，道：「劉兄弟，你跟隨石雲守黑石隘。別的事情，咱們以後再議。」

劉辟非拱拱手，算是答應了下來。

劉辟非率眾隨石雲來到黑石隘，黑石隘以上一片區域，由石雲領兩百人駐守。這裏確實天然的險關。左右兩塊黑色的巨石佇立，難以攀登。石雲更是讓人在內側設立木梯，弓箭手可以沿梯而上，射殺攻打隘口的敵人。

如今又有劉辟非率領的百十人加入，黑石隘雖然算不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但抵擋十倍之低，不在話下。

別處已經傳來了喊殺聲，劉辟非看到石雲一臉緊張，安撫道：「石雲兄弟，這是第幾次參與作戰了？」

石雲苦笑道：「已經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我殺死了礦山管事。他看上了阿虎的妹妹，阿虎不願意，他便將阿虎打成重傷，當着我們的面從山上扔了下去，說阿虎逃跑，警告我們，誰若逃跑，便和阿虎一樣的下場。阿虎的妹妹被他強娶回家做了妾，沒過幾日便瘋了。」

劉辟非道：「後來呢？」

石雲道：「後來，我和大哥，也就是大當家奉命將一批礦石運下山，在路上見到了阿虎的妹妹。她穿着破破爛爛的衣裳，正在和一條狗搶食，被狗咬死了。她死前回頭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我到現在也不會忘記。」

「一路上，我都在想這件事情。再回來的路上，我遇到了那位管事。他正摟着一位新娶的妾。我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抽出一把刀，直接將那管事攔腰砍了。若不是大當家趁機鼓動大家造反，恐怕我已經被新任命的管事給處死了。」

石雲說完這些，原本低着的頭也漸漸抬了起來，沒有了害怕，也沒有了畏懼。

一名本溪寨人跑上山來，報告有五百匈奴人正步行往山上來。山地之上，不利騎兵馳騁，匈奴人這樣做無疑是正確之舉。

在確定了敵人的數量后，劉辟非建議，由自己帶領麾下一百人，埋伏在黑石隘外，尋找一片樹林埋伏，待兩軍交鋒后，劉辟非便率領所部，從山腳下出擊，殲滅這五百匈奴人。

石雲道：「可若是匈奴人發現你們的行蹤……」

劉辟非道：「二當家兩百人堅守黑石隘，亦足矣。」

石雲臉上通紅：「不如一起堅守在黑市隘吧，這樣大家也有個照應。」

劉辟非卻拒絕了，道：「戰後還希望二當家能夠在大當家面前多多美言，勸說大當家同意鞍山與本溪聯手。」

石雲凜然道：「敵人勢大。本溪與鞍山本就應該聯手才能禦敵。」

劉辟非當下帶領自己的一幫人離開黑石隘，埋伏在山下一片山林之中。

石雲麾下一人對石雲道：「他們這夥人，不會看敵人太多，逃下山去了吧？」

石雲道：「我料劉兄弟斷不會負了我們？」

「為何？」

石雲道：「從鞍山到本溪，能夠走幾百里路，來聯繫我們，說明其肩負這重大的使命。像這樣的人，又豈是貪生怕死之徒呢？」

劉辟非在山林中閉目養神，不久，薛凝跑來告訴劉辟非，匈奴人已經與黑石隘的本溪士卒交戰了。劉辟非當下帶人上山，靠近黑石隘，看到敵我雙方正殺的難分難解。

劉辟非指著指揮匈奴人作戰的將領，與薛凝道：「可能為我斬了此人嗎？」

薛凝笑道：「這有何難？」只見她一人先衝上前前，劉辟非率眾緊隨其後，王牆在後面督促隊伍跟上。

薛凝直奔向那匈奴指揮官，一刀看下了那匈奴指揮官的頭顱。又接連斬殺數名匈奴人。這才揚長而去。匈奴人失去了指揮官，自亂陣腳，劉辟非又率眾壓了上來，最終五百名匈奴人全數被殲滅在黑石隘。

石雲看到原本苦苦支撐的戰事，被劉辟非利用簡單的包圍戰術，一戰告捷，仗打的這樣輕鬆容易，大喜過望。想到之前起義，為了對付礦主們組織的人，他們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犧牲，都是拿無數兄弟的命來填的。

若當時便有這位劉兄弟來指揮他們，也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了。因此，石雲更加堅信要與鞍山合作的想法。

匈奴人終於撤退了。石雲也接到石熊的命令，要前往山寨中，彙報戰損的情況。劉辟非把部隊留在了黑石隘，只帶領着薛凝跟隨石雲一起來到黑石寨中。

得知黑石隘盡殲匈奴五百餘人。眾人都是大吃一驚。

石雲一經詢問，這才得知，儘管擊退了匈奴人，其他各隘口都付出了極大的損傷。傷亡竟然高達兩千餘人。

匈奴人退兵來到山下，向須卜居雲彙報戰況。恢復鞍山、本溪鐵礦的生產，意義重大。如此，匈奴人便能夠獲得源源不斷的鐵礦，用來打造盔甲兵器，裝備自己的軍隊。

這一戰，須卜居雲不過是試探本溪寨人的戰鬥力罷了。攻打各處隘口的部眾回來，皆言本溪寨人一群烏合之眾，不足慮也。卻不見攻擊黑石隘一部的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