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鳳乖乖的壯舉!(綿白糖)
鳳乘鸞暗暗抿了抿嘴兒,莫名心頭撲通撲通跳得厲害,不敢再看,只好用手按住心口,背過身去,靠住門板,大口大口喘氣!
天啊,我的心啊心,你跳什麼啊!
她使勁兒定了定神,暗暗抽了自己一個小耳光,真沒出息!慌什麼慌!
靖王怎麼啦?靖王也是人,一個鼻子倆眼睛,有啥慌的!
可他偏偏生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啊呀!
鳳乘鸞手掌捂在臉頰上,好燙好燙!
也不知道那臉蛋兒是被自己抽得燙,還是羞得燙!
接着,又一想到,爹娘竟然將她已經許給了他,那他以後就是她的夫君了。
鳳乘鸞又不忍不住想要再偷看幾眼。
於是再回頭,重新扒門縫兒上看。
哎喲,卧槽!
好帥!
嚶嚶嚶!受不了了!
這顆心啊,咕咚咕咚的,跳什麼跳!吵死了!
屋裏,阮君庭在她重新扒門縫兒的瞬間,將目光收回,重新落在了書上。
這死丫頭,到了門口也不進來,還看上癮了!
喜歡看,便給你看好了。
他端了端身子,將書從左手換到右手,擺了個更帥的姿勢。
之後,作出有些熱的模樣,單手將領口的扣子解開。
一顆,兩顆,三顆。
順便往兩邊扯了扯,露出脖頸,半掩胸膛。
這一扯不要緊,門外的鳳乘鸞眼珠子差點調出來,頓時鼻子底下一熱!
她抹了一把,奮不顧身,踮着腳尖,摳著門縫兒想看仔細。
可鼻子底下,卻滴滴答答的,像是流鼻涕了。
她不耐煩,又抹了一把。
無意間,藉著門口透出來的光,低頭一看,一手的血!
「啊——!」
她見了鬼一樣驚聲尖叫!
屋裏,阮君庭哪裏還顧得上撩人耍帥,蹭地翻過桌子,一頭撲了出去!
門,砰地開了。
就見她滿手滿臉地血,正驚慌失措地站在門口。
「我……,我是不是要死了啊?」鳳乘鸞當下就帶了哭腔!
德性!出息!
偷看,看到流鼻血!
阮君庭鬆了口氣,白了她一眼。
可鳳乘鸞臉上,眼淚和血都已經混成了河!
「娘啊!我要找我娘去!」
她轉身就要跑。
「回來!」阮君庭伸手將她撈進屋,關了門,「你娘睡了。」
鳳乘鸞滿手血地捶他,「你放開我,你這個禽.獸,我就快要死了,你都不讓我見我娘一眼!」
用了相思忘的人,本就勁兒大,再加上有些暴躁地神經質,那一雙小拳頭,倒是把阮君庭鑿得差點吐血!
「鳳姮,鼻子出血而已,死不了!」他用力抱着她。
鳳乘鸞不聽,跳着腳想要掙脫,「你騙人,好好的鼻子怎麼出血了,一定是被你下了毒!我要去找我娘!你放開我!」
「真的沒事,你相信我!」
「你騙人!我信你個鬼!」
她越鬧,鼻子的血就更止不住,於是更怕。
越怕,就越是驚慌失措,如一隻受足了驚嚇的小獸,在籠中到處亂撞。
阮君庭只好將她緊緊摁在胸口,用手掌扣住後腦,將人牢牢固定住,耐著性子安撫她,「鳳姮,乖,鳳姮,乖了,不怕!不怕……!我在,不怕……」
他的手掌,溫熱如有魔力,撫過她的頭髮,讓人安心。
鳳乘鸞終於漸漸不鬧了,安靜下來,將臉糊在他心口,一動不動。
一顆激烈跳動的心,也隨着阮君庭的手掌,一下一下,慢慢平復下來,和着他胸膛里沉穩的節拍,一下,一下,跳動。
「真的不會死嗎?」
她從他懷中仰起頭,滿臉是血,像個小鬼兒。
阮君庭垂眸看她,眉間一凝,啞然失笑,「一會兒不盯着你,就能上天!」
「……」
他這一笑,美得驚心動魄,鳳乘鸞一陣窒息,鼻子底下又是一涌!
真是沒辦法了,能不能好好相處?
阮君庭只好將她兩隻手臂舉高,掂起下頜,將那張鬼畫符一樣的臉仰起,「這樣能止血,好好站着。」
「哦。」她就將兩隻手臂都舉過頭頂,仰著頭看屋樑,真的老老實實站着。
阮君庭回身去拿了布巾,沾了水,指尖捏着她的下頜,仔細替她從額頭開始,一點點擦乾淨。
鳳乘鸞舉著兩隻手,半仰著頭,不自在地動了動。
「累了?」他的手停了一下。
「嗯。」
「累了就將手搭在我肩上。」他繼續幫她擦臉。
「哦。」鳳乘鸞眼底,劃過一抹狡黠,一雙手臂,就小心翼翼地落在他肩頭。
真帥呀!
還這麼體貼,這麼溫柔!
天上掉下來的大美人,不要白不要!
她心裏美滋滋的,肆無忌憚地看他的容顏。
十歲的心智,哪裏藏得住事兒,這一副小心思,就全都露再了阮君庭眼皮子底下。
他手中的布巾,還未將那張臉擦凈,就已經挪不動了。
「鳳姮……」
他啞著嗓子,低低一聲。
「啊?」鳳乘鸞爽利應了,華麗飛揚的大眼睛,眨了又眨,臉上還有血痕,竟然莫名妖艷。
「不要再看了。」他沉沉吸了一口氣,用手將她那雙眼睛撫過,蓋住,努力想將最後那一點血擦凈。
可她眼睛,還在手掌下面眨了又眨,全不知道自己到底點了什麼火。
那長長的睫毛,如兩把毛絨絨的小刷子,反覆在掌心,就像撩過心尖兒,忍無可忍!
阮君庭攥著布巾的手,想要做完這一點點事,竟然如此艱難!
他當下震怒,布巾向後扔掉,彎腰將人掄起,扛上肩頭!
上.床!
「啊!你幹什麼!我才十歲!十歲!娘啊……!救命……!他要睡我……!」
……
清晨,阮君庭起身,衣袍冠帶,打點整齊,看着床帳深處一片繚亂,有些不放心。
今天,該是又到了吃藥的日子了。
「我今日要隨你爹進山去試新的火器,你在寨子裏不要到處亂跑,不要惹禍,午時之前,我一定回來。」
「滾!」鳳乘鸞一腿從帳子踹出來,小白腳踢在他猩紅的衣袍上,襯得更加瑩白。
阮君庭也不躲,就給她踹,順勢彎腰去撈那腳丫,她卻如一條魚一樣,又縮了回去。
「你滾!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她躲在帳子裏,被子蒙了頭。
十歲都不放過!
下得去嘴?
太畜生了!
不過……
竟然覺得好開心啊!
到底為什麼?
她嘴上凶,腳上更凶!
「鳳姮啊……」
他雙手撐在床上,銀髮從肩頭滑落,溫聲哄她。
她就兩隻小白腳越發狠狠踹他,踹他紅袍,踹他胸口,踹他臉!
再踹下去,今天的正經事就不用辦了!
阮君庭始終不想被鳳於歸笑話,終於強壓着性子起身,將帳子重新落好,「我很快回來,記得要乖!」
「滾!」帳子裏的人,怒吼!
等他將門輕輕掩上,鳳乘鸞才從被子底下露出兩隻眼睛,左右瞧了瞧,又掀了床帳一角,向外面偷看。
等確定他真的走了,才一骨碌爬起來,也不穿衣裳,就跪坐在被子堆里發獃。
一顆心中,莫名忐忑,有些后怕,還有些激動。
不得了了,她把北辰靖王給睡了!
她竟然把阮君庭給睡了!
實在是太偉大了!
簡直是空前絕後的壯舉!
這麼大的事兒,得找人嘚瑟一下啊!
……
很快,聚義堂下,鳳乘鸞扭扭捏捏站在下面。
「娘啊……,內什麼……」
「什麼?」龍幼微正忙着籌備接下來一段時間的補給,算賬算得腦袋疼。
「內個……,我昨晚在他房裏睡的。」
「嗯,好。」龍幼微還是沒反應。
「可是,他……,沒睡椅子。」
龍幼微的筆就是一頓,他之前都睡椅子?
「挺好。」
這女婿凶歸凶,人品總算不錯,沒有乘人之危,欺負她家妞妞。
鳳乘鸞:「……,娘啊,您好像沒有聽到重點。」
磨嘰!
吵死!
又算錯了!
龍幼微將手裏的筆啪地一放,「那你說老娘該聽什麼?」
「……」
她娘一炸毛,鳳乘鸞就是一縮。
「沒什麼,我……,我出去轉轉。」
鳳乘鸞不敢再說,灰溜溜跑了。
……
好無聊啊!
幹了件那麼大,那麼漂亮的事,居然沒處說去!
鳳乘鸞在寨子裏,百無聊賴地亂轉,正見太陽地里,一群賊婆圍了一圈,正在給將士們縫新被。
一群三四十歲老娘們,湊在一堆兒,就什麼都說,無所顧忌。
「我們那爺們兒,昨兒晚上,折騰我兩回!」
「他小你八歲,正壯著呢,看不折騰死你!」
「嘿嘿,現在早就不行了,早前一宿還不三四回!」
鳳乘鸞聽了,腳底下一個急剎,退到碼得整整齊齊的馬料堆後面,掰着手指頭數。
一,二,三,四,五……
昨晚要不是她最後都哭了,他……
糟了,記不住了,下次要清醒一點,記賬!
她伸長了脖子,繼續豎起耳朵聽。
果然,有賊婆說了,「多可不一定好,還要久!」
又有賊婆說:「不光要久,還要懂得疼人,關心你的感受,在意你高不高興。」
再有賊婆說:「不光要疼人,還要會花樣,才有樂子。」
「其實啊,光小心翼翼的也沒意思,有時候還要兇猛。我就喜歡我家那口子喝醉后兇巴巴的樣子。」
「對對對,說起這個啊,我跟你們說,我男人前幾天在山裏找到個稀罕玩意!」
鳳乘鸞躲在後面,將賊婆們說的全都一一對號入座,正兩頰緋紅,聽見有稀罕玩意,又踮起腳尖,使勁兒聽。
賊婆們湊成一堆,就有點聽不清,只聽說了「琥珀蟬」三個字。
到底什麼是琥珀蟬啊?
她趴在馬料堆上使勁兒聽,結果……,腳下一個不穩,重心偏移!
嗷——!
連人帶乾草堆,全都轟地,趴了出去!
賊婆娘們正悄咪.咪地說着見不得人的事兒,被她這一趴,也全都嚇得嗷地一聲,炸了窩!
這邊正鬧哄哄的,那邊,寨子門口就有人來報,「鳳夫人,大公子和西門寨主回來了!
「大哥!」鳳乘鸞從凌亂的草堆里鑽出頭,「大哥——!」
她第一個躥了出去,三步兩步,腳尖不點地的,直奔寨子門口,見了風.塵僕僕歸來的鳳川明,便一個飛撲,整隻躍了上去,將人撲倒在地!
「哈哈哈!大哥!你也落草為寇了啊!」鳳乘鸞騎在她大哥身上,捧着他的臉樂「哎?大哥!你老了好多啊!」
鳳川明:「……」
西門錯只知鳳乘鸞這半年來遭逢驚變,卻沒想到重逢后是這樣的情景,先是一愣,旋即不忘打趣,「喲!三小姐只撲大公子,不撲我嗎?」
鳳乘鸞抬頭,「你誰呀?」
西門錯:「……」
出來相迎的李白,含蓄笑了笑,「寨主,呵呵,十歲,鳳三小姐,現在芳齡十歲!」
說罷,沖他擠擠眼。
十歲!
受刺激了?
西門粗濃眉一挑!
那豈不是很好騙?
等到了寨子的聚義堂上,眾人稍加安頓,龍幼微又稍微含蓄地說了一下鳳乘鸞眼下的情況,鳳川明就趕緊將這次出去的行動簡單彙報一番。
原來,早在半年前,鳳於歸撤出守關山之際,在北方重鎮平安城附近駐兵的鳳川明,就以類似的手法金蟬脫殼,之後與父母成功匯合,一路來了葫蘆山。
這次出去,鳳川明是與西門錯一道,藉由龍太師的幫助,第七次潛入無憂島,查探鳳晝白的消息。
結果,皇天不負有心人,經過半年的尋找,總算有了些眉目。
好消息是,鳳晝白還活着,有人在無憂島外圍見過他。
壞消息是,景安公主進島后,沒過多久,人就死了,一屍兩命!
所以,鳳晝白就在島外如一隻孤魂野鬼一樣,日日徘徊,夜夜哀嚎。
那無憂島,戒備森嚴,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鳳川明幾次冒險渡上島,都未能親眼見到鳳晝白,這一次,就查到這麼一點消息,卻也險些被守衛發現。
他擔心逗留太久,會被景元熙或者暗城的人盯上,暴露了葫蘆山的據點,便暫且回來,打算與家人從長計議,好好籌謀一番營救二弟的對策。
「混賬!」龍幼微一聲低吼!
那島,是溫卿墨在南淵的蠆盆,是培養屍煞的重地,既然交給景元熙收管,他又豈能會容一個外人每日在那兒轉悠?
他分明是在鳳於歸死後,遲遲找不到她龍幼微,便用鳳晝白做誘餌,想引她現身!
他分崩離析鳳家軍在前,意欲謀殺她夫君在後,如今,又如此折磨她的孩兒!
晝白他到底有過什麼錯!
他為景氏江山,失了武功,淪為廢人,又為了他景家的女子,如今淪落的人不人,鬼不鬼,受盡折磨!
如此深仇大恨,如何能忍!!!
咣!
龍幼微狠狠一拳,將手邊的桌子砸了個坑!
轟!
聚義堂的一人厚的大門板,被人一腳踹飛!
鳳乘鸞兩眼血紅,滿頭青絲隨着怒氣和殺意乍然飛揚!
「殺光他們!」
她沉沉一聲,跨出門去!
糟了!相思忘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