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長鳳長鳳,願有鳳相隨,長長久久!(1更)
夏焚風咧著大嘴笑,看着她逃走,滿心滿眼都是笑。
等笑夠了,扭頭,看見秋雨影正冷眼看着自己。
「咳,看什麼看?」
「問到了沒?」
「內個……,沒。」
秋雨影白了他一眼,仰天悠悠嘆息,「哎,要你何用啊?」
「我可是已經軟硬兼施了,她就是一問三不知,我有什麼辦法?我又不能真的動手,那小脖子,一掐就死了。你有本事,你去問?」夏焚風憤憤道。
「我若是從西門錯那裏能問的出來,還用得着你在這裏出賣色相?」
夏焚風嘶了一聲,「按說,西門錯是龍太師的人,這龍太師不是跟王爺一條心的嗎?」
「龍太師相中了殿下,想讓殿下當外孫女婿,那是因為一向老實的鳳於歸越來越不老實,南淵若是大亂,普天之下,只有王爺可以替他護住這個寶貝外孫女。但西門錯,一個山賊出身,卻沒這麼大的心思。」
秋雨影雙眸如一汪秋水,望着滿園雪景,涼涼而無波,「人心難測,各懷己心罷了。咱們要做的,便是守住王爺。莫要為了個女人,亂了方寸,自毀長城。」
夏焚風一拍腦袋,「我有辦法了!」
「怎講?」
「咱們,換一換!」他擠擠眼。
秋雨影有些凝然的臉,也立時展顏,「有你的。」
——
沒多久,詩聽也跟鳳乘鸞一樣,慌慌張張逃回那件紅彤彤的新房,一進門,就被鳳乘鸞揪住。
「聽聽,你聽說我,我覺得這涵王府有問題。」
詩聽也反手抓住鳳乘鸞的手臂,「小姐,沒錯,我也覺得這裏太可怕了。」
「不如我們逃走吧!」
「好!」
「收拾東西!」
「哎!」
兩人將尹丹青和西門錯喊來,四顆腦袋湊在一處。
「今晚就走?……唔……」尹丹青大嗓門一聲,立刻被詩聽捂住嘴。
西門錯重重點頭,「我贊成!我也覺得這涵王府不正常,不像個王府,倒像個專門圈禁起來的地方,用來困住咱們小姐。」
他有意無意這麼一說,尹丹青就想起來了,「對啊,今天我想出門去轉轉,就在門口被人給攔了,說什麼沒有腰牌不得隨意進出,就算是王妃的護衛也不行。」
如此一來,鳳乘鸞就更加篤定了,「阮君澤絕對沒這個魄力,他手裏那些護衛,哪裏來的本事攔著咱們?」
「啊?」詩聽直咧嘴,「不會是靖王吧?」
「難說。」
「他先由著涵王娶了小姐,然後把小姐這個大嫂給軟禁起來?霸佔涵王府,霸佔嫂子?他不是一向口味清奇的嗎?」詩聽眨眨眼。
鳳乘鸞也眨眨眼。
這個梗,聽起來好狗血?
「不行,不管那麼多了,總之先逃出阮君庭的魔爪!白玉京這麼大,咱們隱姓埋名避開他也不是什麼難事。」
尹丹青有些擔心,「可是,小姐是奉旨和親的公主,這突然逃了,萬一北辰朝咱們南淵要人,怎麼辦?不如還按原定計劃,再等幾日,瞅個時機,將假死葯吃了,一走了之。」
詩聽想起了剛才夏焚風的話,道:「不行,現在外面天寒地凍,咱們沒想好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轉移小姐的屍體,萬一真的被他們給埋了,豈不是把小姐凍死在皇陵里了。」
「不能再等了,必須馬上逃出這個涵王府,這裏我一刻也不想待了。」鳳乘鸞咬了咬嘴唇,她可不想再整天在這裏每每與阮君庭「偶遇」,上演叔嫂情深的戲碼。
她一見到他就畫風總跑偏,總不受控制,總被他哄得心神不寧,總忘了自己是誰,也忘了他是誰。
鳳乘鸞不知阮君庭是怎麼知道假死葯這件事的,更是還不知道龍皓華一早就計劃着將她塞給阮君庭。而且這種事,西門錯也有份,自然也不會跟她坦白。
眼下,假死這個伎倆,能騙肅德,騙阮君澤,騙天下人,卻騙不了阮君庭了。
所以,只有撒丫子逃了!
「咳!」她定了定神,「這個,只是暫時的緩兵之計,咱們躲開阮君庭后,在城中可以隨時關注風聲,萬一肅德真的藉此向南淵興師問罪,我再跳出來,然後病痛交加,不治而亡。但是眼下,逃出涵王府,才是當務之急!」
嗯!眾人點頭,紛紛擼袖子,說干就干!
——
此時,距離鳳乘鸞這個較為偏僻的洞房較遠的一處,是整個王府的最高點,下面的地基,在修造時,額外加高了夯土台,那上面,便是特意打造一處府中景緻,小樓觀雪。
阮君庭在樓上,臨窗而坐,緩緩落筆,凝神細細描畫一張圖紙。
「殿下。」秋雨影無聲無息進來,回身帶了門,「焚風什麼都沒問出來。」
「無妨,將人盯牢,本王花了這麼多心思才將她弄來,千萬別跑了。」阮君庭專註於眼前筆墨,沒有抬頭,卻眉眼間不經意帶了笑。
「是。」秋雨影也陪着笑,「今日,在亭中焚香,想必太后的眼線已經將消息帶走。」
「她,」阮君庭筆鋒稍停頓了一下,兩眼微眯,「本王自打決意立妃,她的方寸就亂了。連大婚之夜住在了哪裏這種事,都要打聽,這手,實在是伸得太長了。人,若是不本分,就令人生厭。」
「王爺,」秋雨影小心道:「那香的量,自從您上次吩咐過,如今已經減了五次。」
「嗯,繼續酌漸。」
「是。」
阮君庭不再說話,秋雨影就立在一旁陪着。
他看見他在畫的,是張打造兵器的圖紙,一把長刀,刀刃飛揚華麗,如一支逆風的鳳翎。
「王爺,這是又要給咱們魔魘打造了新兵器了?」
「呵,」阮君庭將筆擱在筆山上,將圖紙拿起,在眼前端詳,「你覺得,本王名下,誰能用它?」
鳳翎刀,自然配那姓鳳的女子。
可秋雨影只故作不知,沉吟了一下,「呀,如此長刀,看似華麗恢弘,卻刀刃極薄,不似旁的戰刀那般厚重,以力壓人,屬下實在猜不出。」
阮君庭瞥了他一眼,知道他明明猜到了,卻不說破,「在南淵時,曾與她交手數次,見她功夫套路,以大氣霸道見長,可平日裏卻沒有稱手的兵器,整天要麼剪刀,要麼長簪,實在是可惜了那般身手。」
秋雨影笑道:「所以,殿下就要親手替她打造這把長刀?」
「嗯,」阮君庭微微一笑,雙眼看着那圖紙,彷彿已經能看到她舞動長刀的身姿,「不如就叫長鳳吧。」
「甚好,」秋雨影陪笑,「長鳳長鳳,祝願殿下身邊有鳳相隨,長長久久。」
「呵,」阮君庭將那張圖紙親手仔細疊好,「將她騙來北辰,只是擔心一直留在南淵,一個不留神,被鳳於歸給嫁了旁人,如今,人能在身邊就好,至於王妃……,那日的婚禮,始終是委屈了她,將來,總歸要補一個心甘情願的大婚才是。」
「嘿嘿,王爺的心意,王妃若是知其一二,怕是都要感激涕零了。」
「奉承!」阮君庭將那圖紙扔給秋雨影,「她會感激才怪!她只會被嚇得撒腿就跑!」
「呵呵,您是王爺,您說什麼都對。」
「將這圖紙,派人送去名劍山莊,告訴琴澈,本王要最好的爐,最好的火,最好的鐵,最好的砧,最好的工匠,打造最好的刀。」
「喏!」
「還有,之前交他們打造的那批彎刀,如何了?」
「回殿下,樣品已經驗過,的確可以飛出數十丈取人首級,之後再飛歸持刀人手中。第一批一萬把,大概新年後就會送去天機關。」
阮君庭望向窗外,大半個白玉京盡在眼底,「嗯,年後,找個時間,回一趟天機關,犒勞將士,順便看看那一批好刀。」
「喏!」秋雨影拱手間,抬頭,「殿下,其實您是怕王妃不習慣白玉京的嚴寒,想帶她回天機關暖和暖和吧?」
「多事!」
「魔魘將士託了王妃洪福,必將翹首期待,屬下代將士們,謝王妃娘娘!哈哈哈……!」
——
入夜,王府里一片靜謐。
雪又開始紛紛揚揚下了起來,頭頂上,昏黃的月色籠著一圈圓融的月暈。
鳳乘鸞新房的門悄悄打開,探出幾個腦袋。
她手指一點,「一起走目標太大,分開行事,你們先走,若是成了,回頭接應我,若是不成,也不會太引起阮君庭的注意。」
詩聽不放心,「那小姐你呢?」
「我……,」鳳乘鸞眼光動了動,「我去幫你們引開他他的注意力。」
西門錯差點沒笑出聲,明明想去跟人家告別,卻說得如此大義凜然,小美人兒,你臉皮果然日益見長。
幾個人分開行動。
鳳乘鸞披着大紅的輕裘,躡手躡腳穿過花園,藉著府中沿路的大紅燈籠,眼看着角門就在眼前。
可就在還剩下十步的時候,身後一襲猩紅的大氅,從雪地上拖曳而過,懷中抱着正在使勁兒打呼嚕討好的大白貓,「這麼晚了,去哪兒啊?王妃要走,怎麼不帶上貓?」
阮君庭果然早有準備。
鳳乘鸞就知道根本跑不掉。
她轉身,也學着他平日裏的樣子,將手背在身後,俏生生道:「誰說我要跑了,我是在找你呀,看看你今晚是從角門溜進來會嫂子,還是從狗洞鑽進來。」
阮君庭慢悠悠踱到她面前,「嫂子找本王做什麼?」
「額……」他離得好近,兩人之間,只隔着一隻貓,鳳乘鸞向後傾了傾身子,左右看了看,眨眨眼,咧嘴,齜牙,「堆雪人!呵呵!」
阮君庭:「……」
鳳乘鸞唰地,從后腰掏出兩根胡蘿蔔,「你看,我連東西都帶來了!」
阮君庭嘴角勾起,方才見她要逃走的不開心,一掃而光,「好啊,堆雪人。」
他將貓咚地扔在地上,「就堆一個你,一個我。」
貓被扔得嚶了一聲,縮著脖子溜了。
「呵呵呵,好呀!」鳳乘鸞暗暗鬆了口氣,還好早有準備,藏了兩根胡蘿蔔!
於是,阮君庭真的蹲下來,替她滾雪球。
鳳乘鸞有點愣,他倒是實誠得很,如此紆尊降貴的事,從不含糊。
他抬頭,「不是要一起堆雪人嗎?難道只是本王動手?」
「啊,好。」
兩個人各堆各的雪人,靜默了許久,都沒說話。
鳳乘鸞琢磨著接下來怎麼從他手中脫身。
阮君庭就用眼睛溜着她,生怕她一個不留神就跑了。
終於,他慢悠悠道:「過完新年,出了正月,本王會回一趟天機關,犒勞將士。」
「我也去!」鳳乘鸞想都沒想。
阮君庭抬頭,額角落下來的髮絲將他在月下雪中襯得竟然有幾分嫵媚之色,「你打算用什麼身份跟我去?」
「額……」鳳乘鸞低下頭,埋頭繼續堆雪,一雙手凍得通紅。
「讓你三個月內,不準嫁人,不準喜歡別人,看都不可以看別人一眼,乖乖地等著,你倒好,本王一轉身,你就嫁來北辰,給本王當嫂子?」
這件事,他是真的生氣的。
鳳乘鸞將頭埋得更低,恨不得一頭扎進雪裏,不要看到他。
「到底怎麼回事?老老實實地說。」
鳳乘鸞抓一把雪,糊在面前的雪球上,嘟著嘴,再抓一把,再糊,「也沒什麼,就是惹了點禍,南淵待不下去了,到你們北辰來避難,順便成全二哥和景安。」
「什麼樣的禍事,讓鳳於歸都兜不住你?」阮君庭的臉色好黑。
「我……,」鳳乘鸞扁扁嘴,「我把景元熙……給閹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