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大結局4

如何打退四國聯軍那是男人們的事啦，回到涼州城的北郡王府，就回到了家，它與京城的北郡王府不一樣，京城是皇帝御賜的，雖然也是夏臻的，可是意義不一樣，有些像旅館、客棧，涼州城的府邸，可是麻敏兒與夏臻一起親手建起來的，無論是情感還是戰略位置都是不一樣的。

雖然一路勞頓，但麻敏兒還是感覺自己身上充滿了熱情，都沒怎麼休息就投入到了當家主母的事業當中來。

主家的第一件事，她既不問家裏瑣碎之事，二不管婆婆先前是如何當家的，她接見了涼州里所有將士的家屬，明著就是一場寒喧，請吃一頓飯，實際上是聯絡感情，通過後院的女人，把夏臻勤事愛將的心傳達下去。

吃完之後，分了從京城帶回來的土特產，按資排輩，發到每個將軍、校尉夫人手中的禮品，看似隨意，實則都跟將軍士們的功勞辛苦掛勾，永遠都是多能、多勞者多得，這是公平的槓桿，誰也挑不出錯。

想要好的禮品、多的禮品，沒關係，拿出相匹配的能力來，北郡王捨得給，只怕你沒能力又不肯付出辛苦，那就不好玩了。

麻敏兒坐在正堂上位，面帶微笑，接受將士們家眷們行禮告辭，她們或帶開心笑容，或是所有失，或是心懷不滿意……她都一一看在眼裏，那有什麼關係，站在食物鏈的頂端，她早已摸索出一套應付之策，淡定如常。

等最後一個小校尉夫人離開后，單小單上前，「夫人……」意思是問她，接下來是不是要理家事了。

麻敏兒搖頭：「今天累了，過兩天再說。」

「是，夫人。」

「晚飯趕緊備起來，今天晚上請蕭夫人一家人吃個安心的晚餐。」

「好。」

麻敏兒回到內院，習慣性看兒子，此刻兒子身邊多了個小娃子，不要看小娃子小，那可是嫡嫡親親的長輩——小姑子。

她感覺一陣頭疼，是無奈的疼，更是憐惜的疼，張開臂膀，小凡兒習慣性拔著小腿，拖着他的學步車朝她這邊跑過來，她也彎腰準備接住兒子。

余光中，感冒剛好，還沒什麼精神的小姑子，也站在寶寶車裏，因瘦而形成的大大的杏眼，汪著淚絲看向她。

看得她心都軟了，避開了兒子，上前幾步，彎腰張開臂膀，帶着慈母般的笑意：「嫻兒，你是不是也想抱？」

還有十多天就一周歲的夏嫻，委屈的癟癟嘴，哇一聲大哭起來。

哎喲喂，哭得人心都軟成泥，麻敏兒連忙抱起她，把她的小身板伏在自己的懷裏，讓她小頭倚在自己的肩上，她一手托抱，另一隻手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輕輕的哄著，「乖寶寶，乖嫻兒，咱們不哭哈……咱們來喝牛奶、吃蛋羹哈……」

小嫻兒伏在麻敏兒的懷裏漸漸乖下來，不哭了，小手下意識緊拽住麻敏兒的衣裳，彷彿害怕她一轉身就把自己丟下，不管自己了。

小姑子揪衣裳的動作，揪得麻敏兒想哭，這孩子……太沒安全感了，可憐的娃兒，你們怎麼會遇到這樣的娘呢？她連夏臻一起感慨進去了！

從來只抱自己的娘親居然抱了別人，小凡兒愣了一會兒，終於反應過來了，癟癟嘴，也哇一聲哭了，他要爭寵，「嗚哇……哇……」哭得可響亮了。

老天啊！麻敏兒第一次感覺自己一個頭兩個大，連忙轉到兒子身邊，另一隻手撈起兒子，像蕭子霖抱雙胞胎一樣，一手一個。

小姑子雖然大了近三個月，可她還沒有兒子重，單抱在手裏不吃力，可她的兒子養得墩實，看着勻稱，不胖，實際上都快二十斤了，還真實沉。

她連忙坐到榻邊，一邊腿上放了一個小娃子，吩咐丫頭蘭若、蘭溪給孩子們泡牛奶、去拿蒸好的蛋羹，「不能放鹽，滴一、兩滴油就行了。」

「是，少夫人，奴婢知道了。」蘭溪跑了出去。

蘭若已經泡好牛奶，「少夫人……」她的意思問，兩個孩子先喂那一個？

無論先喂那一個，兩個都要鬧，「拿奶瓶，把牛奶倒到奶瓶里，兩個一起。」

「是，少夫人。」

實際上，此時沒有奶瓶，麻敏兒為了兒子夜裏好喝水，用牛皮做了奶嘴，讓人用瓷燒制了奶瓶的樣子，要不是夏臻是北郡王，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那能那麼容易做出來。

一般情況下，麻敏兒不用奶瓶，只是夜裏喂水給兒子用用，但現在嘛……她不可能讓這兩個小的同時處著碗口喝吧，要打架的。

兩個小娃子同時吃到了飯，都安生了，兩個都用雙手抱着奶瓶，大概是餓了，吃得又急用猛，害得麻敏兒不得不哄他們慢點……再慢點。

一瓶牛奶喝完，沒夠，還要再吃，一起鬧騰起來，這時，蘭溪的蛋羹到了，一大碗，現下不能用奶瓶了，只能餵了。

「少夫人，讓我來吧。」

麻敏兒搖搖頭，「我把他們放到寶寶座里，一起來吧。」

幸好，停留在古縣城——石墩時，知道馬上就要回北郡王府了，麻敏兒讓商隊中的木匠有空也給小姑子準備了寶寶車、寶寶座等物，果然都用到了。

小娃子排排坐坐好了，麻敏兒一手端著蛋羹，一手拿着白勺，也不講究了，一個勺子，喂兩個小娃子，一人一口，輪流來。

以前，小凡兒吃飯時，沒人竟爭，吃得慢，都把飯食吃涼了，現下好了，兩個搶著吃，沒一會兒就把一大碗都吃完了。

大概都飽了，兩個小傢伙終於不鬧了，握手言和了，小凡兒歪著頭，朝他姑姑咿咿呀呀的說個不停，彷彿在問，你是誰啊，你怎麼來我家啊！

啊……呀……小姑姑彷彿在回應，這是我家啊，怎麼變成你家了？

「哈哈……」累得坐在榻上的麻敏兒，被兩個小傢伙逗得樂呵呵的，邊休息邊看着他們玩鬧，心道，這樣好像也不錯，至少凡兒不孤單了，有人陪了！

雙蓮是趙素欣身邊的丫頭，大將軍回來了，夫人終於不纏着她了，她有空找到了麻敏兒跟前，「少夫人！」她很恭敬的行了一禮。

麻敏兒臉色不好，聽說她是婆婆身邊的大丫頭，婆婆不行，她難道就不能照顧好小主人？竟讓小主人感冒發熱無人管，要不是田先生過來打理王府，豈不是……

雙蓮也很委屈啊，「少夫人……推諉的話，奴婢也不說了，奴婢就是過來看看小主人好點了沒有。」

麻敏兒忍住情緒，「就在邊上，你看好點了沒有？」

雙蓮擠出尷尬的笑容，轉頭朝小主人看過去，發現小主人的氣色好多了，面露笑容，「多謝少夫人，讓少夫人費心了。」

「她是我親人，我費心是應當的，你也不必說這些虛偽的話了，要是沒什麼事，趕緊回去照顧你主人吧。」

「多謝少夫人體恤，那奴婢就先告退了。」雙蓮臨走之前，放下手中的東西，「這是奴婢的心意，還請少夫人收下。」說完，也不等麻敏兒回應，就自己跑了。

小單看了眼門口，人一會兒就不見了，她走到包裹跟前，打開了包裹，裏面是小孩兒的貼身衣物，還有銀腳鐺，「少夫人……」

「唉，連一個丫頭都比婆婆有心，她……」麻敏兒說不下去了，她終於能理解剛見到夏臻時，為何他身上的戾氣那麼重了。

缺母愛少父愛，在孤獨中長大的孩子，能不戾氣嘛？她轉頭看向小姑子，無奈嗤笑道：「看來我不能把你當小姑子了，要當女兒一樣養大啦！還真是讓人……」

夏臻一直到三天後，才回到後院，衣服皺亂，鬍子拉茬，看到妻子坐在榻上低頭處理家事，身後，睡着兩小娃子，他放輕了腳步。

麻敏兒還是聽到了聲音，抬頭，咧嘴就笑，輕聲問：「怎麼樣了？」

「四國聯軍退了。」

「真的？」麻敏兒欣喜的就下了榻，仰頭看向他：「怎麼回事，這兩三天，沒聽說外面打仗啊？」

「這段時間你看到顧敦了嗎？」

「沒，我還奇怪呢？開始時，以為他被你派到涼州城了，結果涼州城內也沒有他，難道他去了敵人的老巢？」

夏臻伸手拿了小媳婦的手，低頭就親，「我媳婦就是聰明。」

「切，這叫什麼聰明？」麻敏兒嬌嗔的瞪了眼憔悴的男人，心馬上疼惜起來，拉住他的手，「趕緊去洗漱，洗好了，好好睡一覺。」

「你幫我洗。」大事解決了，夏臻的壓力沒了，竟有空在妻子面前撒嬌。

麻敏兒看了眼榻上的孩子，你等一下，我讓蘭若進來看孩子。

「不要她們進來，我不喜歡。」

「可孩子們睡在這裏，我不放心。」

「我很快的。」

「哦。」麻敏兒想了想，把榻邊圍了起來，又把其他東西移開，「我經常出來看一下。」

「嗯。」

麻敏兒還是不放心，拿了兩個拔浪鼓放在孩子頭邊，要是他們醒了，或是翻身動靜大，她就會聽見，做完后，才進洗漱間幫夏臻洗澡。

三天以來，幾乎沒怎麼睡覺的夏臻，洗著洗著居然睡著了，被麻敏兒好不容易叫醒，換到床上去睡了。

「不要吃點東西再睡嗎？」

「回來的路上，吃了曉文帶的零食，能撐一段時間，我先睡了，有事叫我。」

「好。」麻敏兒的話還沒有說完，夏臻又倒頭睡著了，真是難為他了，她坐到床邊，輕輕的撫了撫他的面頰，珍惜疼愛若珍寶。

——

蕭霖沒想到，夏臻城裏城外跑了三天，三天過後，四國聯軍居然完全退了，他帶的人打探回來，「爺，小的打聽到了，北郡王調了自己的幕僚、將軍去了金、遼兩國，挑拔離間成了。」

「何意？」

「聽說他們先去了金國，暗地裏扮成商人，在大金國國都撒播謠言，說是金國二王子要弒父登位，還真是讓他們趕巧了，金國大王竟真得不明不白死了，二王爺霸著喪事登基了。」

「金太子已經回去了，不可能罷休，看來金國要大動蕩了。」蕭霖又問：「那遼國呢？」

「遼國是多個部落聯盟國，他們沒有太子，但有多個王子，分別都拉了部落支持自己，由於最英猛的三王爺帶着精壯的大遼軍馬攻打大魏，後方空虛，被夏臻的大將軍顧敦連連擊潰了十多個部落，這些人死的死，傷的傷，就算無恙的也往最西邊逃竄了，遼國成了一個半空之國。」

「竟是這樣？」蕭霖摸著光潔的下巴再問：「西夏與蒙族呢？」

「西夏與蒙族到是沒聽說。」

「夏臻的人即便沒有搗過去，西夏與蒙族人怕是也怕了。」

這話暗衛沒辦法回答，這是主人身邊幕僚們考慮的事。

——

退了，完全的退了，沒有人比黃君堯更開心了，他對涼州城的情感，不次於對父母的情感，他真是比誰都更希望涼州太平、繁華。

「快，快，趕緊告訴城內百姓恢復生產、生活，讓他們知道，沒人再敢來打涼州城了。」

「是，大人，小的知道了。」

黃君堯邊佈置事情邊朝外面跑，「衙內大小官員都跟我到街上親自幫襯、解決百姓的難點。」

「是，大人！」眾官吏個個放下手中的文職之事，帶着好消息上街入巷，去宣傳戰爭結束了。

「大人，外族人真退了？」

「是，已經退回老巢了。」

「他們還會再來嗎？」

「最近三年應當不會了。」

黃君堯身先士卒帶領官員忙碌，沒想到半道上遇到了曾經收留過他的顧老伯，「老伯有何難事？」

顧老頭有些不好意，指著身後的婦人說：「她說他是大將軍夫人的妹妹，要去認親！」

黃君堯朝趙素芝看了眼，衣衫雖不襤褸，不知為何，卻給他貧困窮苦的感覺，大將軍夫人會有這樣潦倒的親戚？

「大人……大人，我真是大將軍夫人的妹妹，真的……我也曾錦主玉食，可惜被賊人……」趙素芝哭得說不下去了。

遭遇變故，這倒是有可能，黃君堯剛好要去找大將軍，「也罷，你們跟我一去大將軍府。」

「多謝黃大人。」顧老頭高興的連忙作禮。

「老伯太客氣了。」黃君堯笑着阻止他再次行禮，「你們跟我來。」

趙素芝連忙拉起剛有了些氣色的外孫子，高興的跟在黃君堯的身後，上了他安排的馬車，一路朝北郡王府而來。

——

敵人退去，夏則濤鬆了氣，並沒回內院，就在自己書房邊上廂房睡著了，好好的休息了一場，等他睜眼時，他的妻子坐在他邊上，真目不轉睛的看着他，看到他醒來，連忙高興的叫道：「則寧，則寧，你終於回來了！」興奮的握着他手，害怕他又要出去打仗一樣。

自己的妻子，自己習慣，夏則濤讓她興奮高興的握了一會兒，然後才抽出手，「我餓了，想吃東西。」

「我……我讓雙蓮去廚房拿。」

要是兒媳婦怕是早就端到兒子床頭了，夏則濤無意識就冒出了這樣的念頭，暗暗嘆氣，面上不顯，也不能顯，他要是把情緒放在臉上，今天一天的日子別想過了，一定會在妻子絮叨中度過，他不想被她纏着。

「幫我更衣。」找點事讓無聊的妻子做做，打發她的時間吧。

丈夫讓自己幫他做事啊，那是喜歡自己啊，太好了，果然仗打完了，則寧的心情就好了，趙素欣跟個小蜜蜂一樣轉在夏則濤身邊轉，幫他整衣、幫他拿杯子……反正只要能粘在丈夫身邊，什麼事都肯做。

妻子瞎忙活時，夏則濤其實很想問她一句：「女兒怎麼樣了？」可是話到嘴邊他又咽下去了，他怕自己不僅問不出女兒怎麼樣，還能聽到妻子『自責、難過』的各種作，與其這樣，索性什麼也別問了。

終於收拾完了，夏則濤淡淡的開口：「我去找臻兒……」

「我也要去。」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妻子打斷了，行吧，女兒是她生的，跟自己一起去看看，也是應該的，雖然她可能早把女兒忘了。

——

夏臻一覺醒來，倍感神清氣爽，剛想伸懶腰，胳膊好像遇到了什麼，趕緊翻身，竟是兒子和妹妹……

等等，妹妹和哥哥睡……一張……床，也只有自己家有吧！

他哭笑不得，輕輕爬坐起來，傾身低頭，看向兩個可愛的小傢伙，不要說，長得還真像，給不相干的人看到，肯定說是姐弟倆，而不是姑侄倆。

不知為何，夏臻特想仰頭大笑。

「呀……」

仰頭的夏臻驚了一下，把兒子吵醒了，連忙低頭，「凡兒……」聲音溫暖而充滿愛意。

「啊……啊……」

小妹子的聲音沒有兒子青脆響亮，軟軟糯糯，竟也萌化的惹人愛，夏臻伸出一個指頭，輕輕的觸碰了一下小妹揮動的小手，結果被她一把抓住，喜的咯咯直笑！

小凡兒一骨碌翻了個身，爬坐起來，看到別人抓了爹的手，不給，伸手就去撓開，結果還不會控力，根本撓不開，急了，「呀呀……」好像在說，這是我爹，你憑什麼抓他。

「哈哈……」夏臻終於忍不住笑了，伸出另一隻手，趕緊給兒子，讓他也抓住了一個手指。

兒子心裏終於平衡了，不鬧了，對着他嘻嘻笑着，彷彿在叫，爹，你睡懶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