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模仿 風水

第206章 模仿 風水

劉載呈見酒樓東家來了,大叫:「姓毛的,爺看得起你,趕緊讓你們家掌柜按昨天的樣子給爺整起來。」

「小……小王爺……」毛承運哭喪著臉跑到他面前,「饒……饒過小的吧,你換一家行么?」

「換一家?」劉載呈橫著走到毛承運跟前,「你這狗東西算老幾,敢叫老子換一家。」邊說邊踢過去。

嚇得毛承運連滾帶爬,「小王爺,昨天有北方橫子,今天可沒有啊,你這火一點,巡火隊的人立馬就來,你咋得吃得盡興嘛!」

「狗東西,別以為小爺不知道,你就心疼你的東西。」

可不就是心疼食材嘛,昨天晚上,上千兩的食材被他們一吃而光,再這樣吃下去,就要關門了,可這話毛承運不敢說,「沒……沒有,小王爺,真的,昨天晚上,你也看到了,巡火隊的人拿着提桶,扛着黃沙,要不是北方橫子六百衛卒擋着,你們……你們根本吃了不了燒烤啊!」

昨天晚上大吃大喝,痛快淋漓,一直睡到下午才起來,剛起床,那些一起吃的死黨們又都來了,說還要吃,好玩,劉載呈想也不想就跑來了,現在被門口的冷風吹醒了,可不就是這樣嘛,要不是夏子安,他們那能在京城大街上吃燒烤。

毛承運見他猶豫不說話,暗地裏叫阿彌陀佛,走吧,走吧,你們這些小祖宗。

付小有坐着馬車飛快的朝回趕,路過聚軒樓時,下意識伸手揭了車窗帘子,那群公子哥出現在他眼中,他連忙叫道,「停車……停車……」

馬車夫馬上把馬車停下,他快速跳下去,朝劉載呈跑過去,「小王爺——」

「付管事?」

「小王爺客氣了。」

劉載呈兩道劍眉高高挑起,這小子昨天跟在麻二娘身邊,什麼簽名、畫押,可都是他弄的,是麻二娘得力管事,給他面子,「什麼事?」

「小王爺是不是想吃燒烤?」

「知道還問!」劉載呈撇他一眼。

「是不是怕架火不方便?」付小有面帶恰到好外的諂媚笑容。

劉載呈看他這樣,撇眉問:「你……小子有門道。」

付小有笑而不語。

「小子,趕緊說,什麼門道。」劉載呈一看他這表情有戲。

「小王爺稍等。」付小有轉身去馬車邊,和小左兒兩人搬了兩個簡單的燒烤架子過來。

「這是什麼?」劉載呈感興趣的上前問。

「小王爺別急。」轉頭對毛承運道,「你是不是東家?」昨天砸酒樓沒見到他。

「是!」毛承運躲在人群中,他知道這個毛未長齊的小子是北郡王妃身邊得用之人,連忙上前,「付管事,你拿的這些東西是……」

「帶我去天井。」

「哦。」毛承運不情不願,站着沒動。

付小有眯眼一笑,看向劉載呈,「小王爺,你們吃燒烤付銀子吧?」

「廢話,本王會沒銀子付?」昨天晚上跟着夏臻噌吃噌喝,今天只能旁人噌他的份了,誰讓他是老梁王的嫡幼孫呢,有錢,劉載呈在瞪眼的瞬間,心道,以後我可不可噌夏子安?哈哈……越想越覺得可行,太好了!

毛承運聽到這話,雙眼亮了,「走,請這邊走……」付銀子啊,那早說啊,連忙帶人去後院。

小半個時辰后,天井裏,小桌小几一字擺開,上面全是處理好的食材,有素有葷,各式醬料不在話下,兩個最原始簡單的燒烤架子,下面一層碳火燒得很旺,上面一層鐵細網格上,放着涮過油、涮過調料的肉滋滋冒着香氣,那叫一個熱乎誘人。

「哈哈……」劉載呈咬了一口,「好像比昨天晚上還好吃。」

「回小王爺,昨天晚上只有一個細鐵棍,只能轉着來,表皮烤得有些焦,今天鋪在鐵絲網上,好涮油、涮調料,滋味當然好了。」

「好好好,有趣有趣。」劉載呈滿意的連連點頭。

「小王爺,那你慢慢吃着,小的就不打擾你了。」

「告訴你家主人,明天我就去找她。」

付小有嘴角暗暗抽了一下,面上笑笑,「好咧,小王爺,那小的就先告辭了。」

「去吧去吧。」

付小有退出來順手一把把毛承運拽了出來。

「多……謝付管事。」毛承運謝得不情不願,要不是他主人,他能罰一萬三千兩嗎,大堂被砸修繕還要一筆銀子,今天一天又沒營業,這謝字真是擠出來的。

付小有才不管他啥心情,伸手到他面前。

「付管事,你這是……」毛承運故意裝糊塗。

「銀子啊……」

「銀……什麼銀子?」

「兩個烤架的銀子。」

這下輪到掌柜抽嘴角了,想說不給,可他只是個沒有硬背景的酒樓老闆,只能給北方橫子銀子,「多少?」

「三百兩。」

「啥,就兩個鐵皮外加鐵絲網,你要三百兩?」

「老哥,京城裏有這玩意嗎?今天你還能在別家買到這玩意嗎?」付小有自問自答,「我告訴你京城沒有,今天別家也沒有,所以你只能給我三百兩。」

「你……你……」

「不想給是吧。」付小有可惜的動動肩,「本來還打算告訴你一些做燒烤的調配料、食材,既然你嫌貴,我進去讓小王爺換別家吧。」

「別別……」這下輪到毛承運拽住他,「付……付管事,我就……開一玩笑,三百兩,小意思,張掌柜拿三百兩出來給付管事。」

「東……」

「去,趕緊去。」

「是,東家。」

付小有喜滋滋的拿着銀子走了,今天他請鐵匠做的燒烤架,要不是要得急,成本十兩都沒有,但誰讓別人沒有呢?他急吼吼的回去了,要找少夫人,趕緊多找鐵匠鋪合作,做出更多的燒烤架。

——

包括被砸的三十六家大酒樓在內,都收到了京兆府衙開出的罰單,看到罰單上銀額數量,不是罵娘就是哭爹,當然最重要的是罵讓他們行方便的背後之人,就在他們習慣性找去豐禧樓時,發現大酒樓的東家已經換了,「那個……那個宮老爺……」

「對不起你呢,我們這裏沒有姓宮的人,你找錯地了。」

「三天前,他還叫豐禧樓。」問事之人指著門匾道。

門口的夥計皮笑肉不笑,「對不住你呢,小的不知道什麼豐禧樓,他現在叫泰得樓。」

在京城裏,管事什麼事沒遇到過,打聽到這份上,明白了,趕緊轉身走人,去回稟主人了。

幾個老王爺聽到下人回稟,「聖上已經動手了?」

「是啊,我讓人打聽了,宮內有幾個小公公不見了,看來我們的罰銀也一定要交了。」

「想想真不甘心啊!」

「誰甘心,可是宮內的小公公有幾個消失了,怕是……不表示一下不行。」

「四哥,你怎麼不說話?」老懷王轉頭問。

老四王爺回道:「我在想風江逸搞什麼鬼。」

「四哥,我看着姓風的也沒什麼本事嘛,聽說商課稅率沒升還降了。」

老七王爺大吼道:「不說這個不我生氣,一說這個就來氣,憑什麼小商小鋪課稅由以前的十個點降到了二個點,而我們大鋪子由五個點升到六個點稅,難道戶部的那些傢伙腦子壞掉了?」

「先不說這個吧,你們看到罰單最後一句沒有?」老八王爺問。

老七回道:「看到了,說是不按時交納罰款,由六個點升到八個點,到過年時再不交,明年以後,我們的商課稅就跟以前的小鋪子一樣十個點了,而且永不變動。」

「老天,十個點,那不是白賺銀子,都給他們跑腿了?」

「是啊,我們賺的銀子就白賺了,都要用來交商稅了。」

「那你們交嗎?」

幾個老王爺相視一看,有人硬氣道:「我們可是老宗族,是皇子皇孫,我們不交。」

「對,不交。」有人帶頭,後面的人紛紛附合。

——

五天期限很快就過去了,風江逸在府衙里檢查罰單收交情況。

魏大人道:「大部分人都交了,只有小部分宗親沒有交。」

「不交……」風江逸似乎非笑,「那明年就按十個點徵收商課稅。」

「老大人,要是他們不交呢?」魏大人問。

風江逸淡定的回道:「別擔心,先把今年的六個點收了,至於明年的事明年再說。」

「好,老大人。」撇開這些皇親國戚,魏大人有些擔心,「小商小販小鋪子的稅率這麼低,會不會讓國庫的銀子更少?」

他一直以為老大人會大動干戈,會讓京里有一場血雨腥風,沒想到竟是降課稅,而且一降竟降這麼多,竟讓下面的平民百姓高興的奔走相告,比過年還熱鬧。

風江逸輕輕一笑,「魏大人……」

「老大人,下官在。」

「今天晚上陪我去夜市轉轉。」

「夜市?」

「嗯。」

魏大人摸不透風江逸的意思,拱手道,「是,老大人。」

——

元泰帝雙眼微閉,手指磨著摺子邊,坐在龍椅上一動不動,彷彿睡著了,整個御書房內靜得針落可聞。

劉載離立在他面前,亦一聲不吭,靜靜的等待他出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元泰帝才睜開眼,「我竟批了老太師的摺子?」

「聖上,已經過去五天了。」

「是啊,五天了!」元泰帝低頭看向摺子,這個被他摸了五天的摺子,邊都有些毛了,「我怎麼能同意十個點降到二個點呢,這等於沒交稅啊,那國庫怕是連被老鼠啃的銀子都沒有了吧。」

劉載離微揚嘴角,「聖上,你既然批了老太師的摺子,那一定是相信他能收到課稅銀子。」

「相信……」無泰帝雙眼迷離,「朕不信他,還能信誰呢?」這樣的話不是說給劉載離聽說,是說他自己聽的。

御書房再次變得沉寂。

想得腦幹疼,元泰帝伸手就把摺子扔到一邊,「怎麼樣?」

這是問劉載離砸酒樓的事處理的怎麼樣,方玉源立在角落,不知覺的抖了一下。雖然這一下很細微,幾乎可以忽略,卻仍舊被劉載離感知到了。

不過他沒空理他,拱手道:「聖上,宮內侍人與出了宮經營酒樓的老侍人勾結,榨騙銀子。」

「宮內?」

「是,聖上。」

「殺了?」

「等聖上裁決。」

「既然是禍害,那就都殺了!」元泰帝眸光灼灼。

「是,聖上,臣知道了。」

元泰帝吸口氣,倚到龍椅背上,彷彿隨意般問道:「夏子安在幹什麼?」

「回聖上,帶着他妻子出城了。」

「去看他那兩萬軍卒?」

「並不是。」

元泰帝抬眼:「那他出城幹嘛?」

「夏子安在郊區租了地,搞了野營燒烤。」

元泰帝突然就笑了,「把京里搞得天翻地覆,自己倒是躲清靜了,還真有他的。」

劉載文垂着眼沒有接話。

元泰帝眯眼,指腹輕輕在龍案上敲了又敲,並沒有聲響,不影響他思考。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抬起另一隻手,揮了揮,「人殺了后,放你休息幾天。」

「多謝聖上。」

「嗯,下去吧。」

「臣告退。」劉載離輕輕的退了出去。

連日一直在地牢裏審人問事,乍走在大街上,劉載離馬上就感覺到了不同,伸手揭簾:「怎麼回事?」

馬上有人上前回事:「郡王,你是不是想問,大街上的人怎麼突然多起來?」

「嗯。」

回事的道:「因為商課稅低到二個點,這幾日湧進很多商人來做生意。」

劉載離微動眉角,放下帘子,「知道了,回去吧。」

「是,郡王。」

——

京城某小院,朝陽的房間內,劉載文正在喝茶看書,有管事要來回話,他放下手中的書,「讓他進來。」

「是,爺。」

管事進來作揖,「爺,我們模仿的烤爐架子好了。」

「在那裏?」

「放在門外。」

劉載離放下手中的杯子,下了榻,「碳生了嗎?」

「已經生好了。」

門外,精緻漂亮的燒烤架下層,碳火燒得正旺,上面放着帶有花紋路的網格,邊上放了不少肉串串,劉載文伸手觸摸了一下,「這要比他們做的精緻漂亮多了。」

「爺做的東西肯定比他們好。」

劉載文得意的笑笑,「做了多少?」

「回爺,有一百套。」

「你們都準備好,我隨時把他們賣出去。」

「好的,爺,小的這就去準備。」

「恩。」劉載文興緻不錯的叫道,「拿小凳來,爺,親自烤幾串。」

「是,爺。」

——

西草溝,京城西北角一個被小山丘、雜石包圍的小鎮子,連逃荒來的叫化子都不願過來乞討,雖然南邊三十裏外有相國寺這樣香火繁華的大廟,但它還是又窮又閉塞,有出去的,沒有進來的。

丁拴柱算不得真正的亭長,但是西草溝這地方太窮了,年輕人出去極少回來,他是西草溝三大姓氏中年紀最長又識得字的人,所以被大家推出來主事。

西草溝下面就是三個小村子,按姓氏分的村,丁家村,何家村,還有唐家村,每個村裏正都是各家族族長擔任。

沒地沒收入,只能進京或是到相國寺周圍做些苦力、小生意過活,這些族長們也就是在外面官府進來收稅銀才起點作用,領着他們每家每戶的收銀子,等差事完了,又沒事了,坐在自家門口晒晒太陽,兩眼翻翻看看天,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這就樣過來了。

聽說有人過來租地,個個又驚又奇,聚在一起暗暗說:「我們這地方不僅長不出糧食,風水還不好,居然還有人過來租地?」

「是咧,老怪了,我看這些人不是腦子壞了,就是外地人。」

「我看是外地人,大概不知道西草溝的風水不好。」

「那還要不要租給他們?」

「這個……還是讓亭長、里正決定吧,我們隨意。」

秋白硯根本沒有給丁拴柱思考的時間,找到他時,也不多說,跟他海天北地的聊,中午又故意請他一起吃帶過來飯,晚上臨走還送了他好多吃食、布匹,意在讓他見財租地。

結果第二天,居然適得其反,丁老頭被他的大方搞得更不肯租了,「大兄弟,我說實話,我們這裏的風水不好,誰來誰窮,你人這麼好,我們不能吭你。」

秋白硯被老實的丁老頭說得倒是不好意思了,笑笑道:「丁老伯,風水風水,風指元氣,水表示流動變化,你看看西草溝,滿眼都是垂垂老者,那有元氣,再者,沒有人進村,那來變化,沒有變化,又那來的好風水。」

「呃……」丁老頭被秋白硯說得一愣一愣的,「大兄弟說得好像有道理啊!」

「當然有,丁老伯請相信我,只要你把地租給我們,你們就都能吃飽飯,穿好衣裳。」

老得帶牙的丁拴柱盯着秋白硯久久沒有說話。

這是三天之前的事情,三天之後,麻敏兒站在已經建好的小木屋走廊下,對着遠山大叫一聲,「世外小桃溝,我來了啦!」

夏臻站在她身手后,微笑看着她,此刻的木走廊,此刻的夕陽之景,彷彿讓他回到了七年前那個下午,心情真是好極了,轉頭看向小屋,小小的房間內,所有的佈置就如雲水那樣。

他想到,兒子,你這下總該要鑽到你娘的肚子了吧,想到這裏,他不自覺的伸手攬住小媳婦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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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二娘的錦繡田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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