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大婚進行時(二)

第187章 大婚進行時(二)

一品鮮酒樓里,秋白硯鎮著臉色,不讓自己有異樣,看了眼被付小有死死拽住的麻齊風,低頭想了又想,還是決定不報官,不僅如此,還要跟沒事人一樣。

「小有……」他走到付小有身邊,低聲道:「把老爺帶回家,要跟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付小有一邊扯著發痴的麻齊風一邊問:「秋大哥,你是不是意識到什麼?」

「沒有。」

「那你從那方面考慮?」

「小東家馬上就要大婚了,一旦讓有心人知道她不見了,對她的名聲……所以,我們現在只能裝着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那一品鮮的人……」

「我已經讓單小山回去,他應當馬上就到了。」

付小有很快就懂秋白硯的意思了,「我懂了。」

門口,單小山跑得渾身是汗,朝一品鮮大堂里叫:「東家,東家,大郎君在紅綉巷子,小東家已經回去了。」

「真的?」

「真的,大東家,大郎君現在跟風之平大人在一起,你趕緊回去吧。」

「太好了,太好了,大朗和敏兒都回去了。我也要回去了。」麻齊風提腿就朝外跑,麻三郎差點沒跟上他。

秋白硯等人也著麻齊風一起離開了一品鮮食肆,八個寒門子弟,只有六個站在門口,「杜昌、韋順兩個人這玩笑是不是開大了?」

「只怪麻大郎平時太一本正經了,杜昌與韋順不過是想讓他見識一番京里的風月而以。」

「可麻家人都出動了,還嚇得人家老爹差點失了魂,這不好吧?」

「不管好不好,玩笑已經開了,又不是我們帶的頭,是杜、韋二人,跟我們又沒關係。」

「對對,又不是我們,是杜韋二人開的玩笑。」

「走吧,鬧騰了一個晚上,累死人了。」

直到此時,麻大郎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不是在一品鮮里吃酒嗎?怎麼會站在這裏?」他朝左右看了看,「我好像沒來過這裏呀?」

風之平轉頭眯眼看着這個可能是未來女婿的年輕人,說不上自己是啥感覺。

麻大郎頭又轉了一圈,確信自己沒有來過,「真是怪了……」話沒說完,發現風大人站在邊上,連忙拱手,「大人——」

「終於認識我了?」風之平調貺道。

「我……一直認識大人啊。」

風之平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他。

麻大郎順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結果身上都是水,「我……我怎麼啦?」

「你被人下了迷藥,我用冷水把你潑……潑醒了。」

「什麼?」麻大郎吃驚的轉了兩圈:「杜、韋二人呢?」

「沒什麼杜、韋二人。」

「不可能,我……」麻大郎死勁的敲腦袋想:「我好像就是被他們二人架起來的……架起來……」後面的事,他一點也記不得了。

風之平嘆口氣,又朝後面的紅綉巷子看了看,他是被人引到這裏來了,一直引到了麻大郎躺的床上,他身邊躺了個女人。

他得回去跟父親分析一下,要不然,他能揣年輕人幾腳。

「風大人——」見他走了,麻大郎也不想了。

「接你的人馬上就到了。」風之平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麻大朗死勁的敲著還有些暈沉的頭。

彭小禾見風之平走了,站到了麻大朗跟前。

「小禾……你怎麼成這樣了?」

眼前的小禾跟叫化子差不多,蓬頭破衣,烏頭青臉,他吸口氣:「大郎,我終於明白京城的危險了。」

「危險?怎麼回事?」

「我差點被幾個地痞打死。」

「小禾……」麻大郎驚得呆住了。

「幸好我機靈,往人多的地方逃,才逃過一劫。」

「小禾……怎麼回事?」

「我們怕是被人算計了。」

「算計?」麻大郎道:「他們都是一些寒門子弟,要算計也是往討好處算計,怎麼會這樣?」他想不明白。

「大郎,我也想不明白,小山哥等一會兒就來了。」

正說着,單小山駕着馬車來了,「大郎君,趕緊上車回家。」

彭小禾拉着麻大郎快速上了馬車回家了。

太師府,風之平把自己遇到的事告訴了他的父親,「父親,即便是算計,我也不覺得麻大郎是個合格的女婿。」

風江逸捋須,「到底是誰想得到瑤兒呢?」

「父親,京中想娶瑤兒的人多著呢,上到皇子皇孫,下到寒門子弟,那個不想藉著瑤兒巴結上你。」

「你也懂這個道理。」

「父親,你別挖苦我了。」

「所以你女兒比你有眼光。」

「父親,那麻大郎忠厚耿直,跟麻通奉有得一拼。」

風江逸朝兒子笑笑:「對於女人來說,這樣的男人不失為一個好夫君。」

「父親——」

風江逸伸手制止兒子:「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父親,我問了,今天晚上,請麻大郎吃飯的是幾個寒門子弟,在中等酒肆一品鮮里。」

「寒門子弟?」

「是,父親。」

風江逸眉頭凝結,卻沒再說什麼。

一刻鐘后,夏臻知道了事情的起由,經過,還有結果,「居然以麻大郎做引子,把敏兒引出去。」

「是,王爺!」

夏臻手指捏的嘎嘎作響,「劉載離在做什麼?」

「回王爺,他近十天的行程在單子上。」驚墨把清單拿給了夏臻。

夏臻低頭一看,皇宮,寧王府,還有他的私人宅邸,還有一些酒樓、私人宅館,「除了皇宮,和寧王府,其他所有地方給我掘地三尺。」

「是,王爺。」

麻齊風回到家中時並未發現兒子、女兒,「怎麼回事,不是說大郎、敏兒回來了嗎?人呢?」

付小有苦着臉,「大東家,你還記得上次嗎?」

「上次?」沒了兒子女兒,麻齊風大腦已經糊塗了:「什麼上次?」

「就是被人捋走的那次,你大吼大叫,村子、鎮上的人怎麼說小東家,你忘啦?」

「我……」麻齊風往後踉了一步,「可……可我的孩子怎麼辦?」

「大東家,你別着急,事情已經稟給王爺了,他會把大郎君和小東家帶回來的。」

「對對對,我的女婿呢,我要找他,……我要去找他!」付小有再次抱住了大東家,「大東家,你放心,王爺一有消息就會第一時間告訴給你。」

「可……我……」一時之間,麻齊風竟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才好。

莫婉怡也焦急得不得了,抱着兒子不停的走來走去,期待奇迹發生,果然,大郎回來了。

「大郎……」

「大哥——」

眾人齊齊上前。

麻大郎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讓大家擔心了。」

麻齊風出口就問:「你大妹呢?」

「大妹?」麻大郎不解的:「什麼大妹?」

麻三郎驚恐的說:「二姐聽說你被人架走了,和小單姐去找你。」

「我……我一直昏迷著,是風大人用水把我澆醒了。」

「什麼……」麻齊風嚇得跌坐在地上,「敏……敏兒!」

單小單不停的在巷子裏繞啊繞啊,一直到天亮都沒有繞出去,真到有其他行人,她才跟着行人轉了出來,出來第一件事就是去北郡王府。

夏臻坐在府里,已經整整坐了一夜,聽說媳婦的貼身丫頭過來,高興的迎上去,「你主人呢?」

「我跟蹤那些人,卻在巷子裏繞了整整一夜。」

夏臻欣喜的臉色再次冷如冰,他大叫:「驚墨——」

「王爺——」驚墨飛躍進來。

「小忍呢?」

「到目前,還沒有跟我聯繫過。」

「沒留記號嗎?」

「沒找到。」

一夜已經過去,一個早上也即將過去,夏臻嘴唇發烏。

甩了甩頭,用力睜開眼,麻敏兒醒來時,發現自己被關在一間房內,不是電視劇中的柴房,房間佈置非常簡樸,但又透出一種說不出的氣質,至於是什麼她沒能想得出來。

緩過身上軟勁之後,她從矮榻上爬起來,仔細看了看房間,整個房間,沒有高桌椅子,只有一個矮几,還有身後躺過的幾乎落地的矮榻,四周牆上掛了幾幅山水畫,靠近窗戶的地方,有個高圓凳,上面放着一個青白釉美人斛,裏面插了幾朵菊花。

是啊,現在是秋天,天高雲淡,她居然被人鎖在這方寸之地,內心一陣難過,低頭,拿了矮桌上的紫砂壺,給自己倒了杯水,水的溫度竟剛剛好。

她坐下來,慢慢啜飲,麻敏兒與夏臻一樣,沒作多想,也認為是劉載離捋了自己,深深嘆了口氣,現代的金翰來在她身邊不聲不響呆了十年,是朋友、似兄長,從沒有要把自己佔為已有,可這世的劉載離處處要把自己占火已有。

佔為已有是愛情嗎?現代心靈雞湯從來都說不是,這隻會給雙方造成傷害,只會讓雙方不幸福。

房間之外,是一處古樸的木架構寺院,佔地面積只有兩三畝,卻怡然雅緻,處處透出世俗之外的方境,讓身在其中的人淡若如仙。

小院子中,有一老者在打八卦拳,輕雲起步,漫悠而然,一派怡然。

「師傅,那位女施主已經醒了。」

正在打拳的老者問,「在做什麼?」

「喝了三杯茶,捏了桌上的棋子正在下。」

「哦。」老者悠然而道。

「師傅,馬上就到午飯時間了,要把飯送進去嗎?」

老者一套拳打完了,微微仰頭,「讓他與我一起用飯吧,吃完了,我和她下盤棋。」

「好的,師傅。」

山中一日不覺已是一年,夏小忍沒有被險峻的山戀嚇住,卻被雲山霧海罩住了,她竟迷路了,竟把主人跟丟了。

一拳打在山石上,頭上直冒汗,已經跟了一天兩夜了,後天就是正婚大日,明天就要擺妝,要是再不找到主人,她可以直接從這裏跳下去了,不要活了。

夏臻一直壓着自己的脾氣,火氣一上來,他就讓自已背論語,不要急,不要燥,我要相信自己,我要相信敏兒,我們一定會和和順順成婚,一定會和和美美生兒育女。

中午時分,夏仕雍帶着老僕親自把飯送到了大孫子房間,「子安,怎麼樣?」

夏臻搖搖頭:「劉載離不是在皇宮,就是在寧王府,一點破綻都沒有。」

「也許不是他呢?」

「除了他,沒有別人。」

「也許是江洋大盜算計麻家的家產。」

「不,祖父,肯定是劉載離。」

夏仕雍坐到大孫子對面,沉靜的沒有開口,後天就大婚,他比孫子更急,孫子急的是妻子,他急得是整個夏家家族,這件事弄不好就是一觸而發,會讓夏家元氣大傷,人心真是……真是太叵測了。

飯放在桌子上,熱氣隨着九月轉涼的天氣慢慢冷卻,直到冷透,就像夏臻的心。

就算一遍又一遍背論語,夏臻也坐不住了,他不停的在房間內轉圈子,不停的讓人快速把外面的消息送進來,可是每一次他都帶着無限希望,又在無限希望中頹敗。

麻敏兒以為自己會被關得黑天暗地,結果中午就被放出來了,走出房間,看到眼前的景色,竟忘了自己的處竟,「……開荒南野際,守拙歸園田。方宅十餘畝,草屋八九間……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①歸園田居(其一)[魏晉]陶淵明

老者坐在門口菊花叢前,面前小桌上擺着兩個白米飯小碗,一豆腐湯,一青菜炒香茹,聽到小娘子念詩,轉頭微笑看向她。

「老天啊,太美了,簡直就是人間仙境。」麻敏兒看着就算到中午,遠山還有雲靄沒有散盡,朦朦朧朧,近處,九月陽光普照,酒在小院的菊花上,金黃一片。

老者仍舊微笑。

「大師,你一直生活在這裏嗎?」看到他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出家人,麻敏兒脫口而叫。

「最近二十年才生活在這裏。」

「老天,你太會選地方了,真是太美了。」麻敏兒邊說邊坐到小桌邊,笑道:「這一碗是給我的嗎?」

「是,施主。」

「多謝大師。」麻敏兒端起飯碗,「我還真是餓了。」

看着無拘無束,無懼無怕的小娘子,老者仰頭大笑,「小娘子,吃我的飯,要跟我下棋喲!」

「下棋?」麻敏兒道:「可我不會啊!」

「……」老者轉頭看向小僮,「你不是說她捏棋下的嗎?」

「呃……」麻敏兒道:「五子棋算不算?」

「五……」老者確定自已沒聽錯。

不知不知覺,又到了晚上,桌上的飯冷了又換,換了又冷,夏臻猛得立起身,「來人——」

「王爺——」

「大尤。」

曉文和驚墨同時驚訝:「王爺。」

「讓他跟着我。」

「王爺,你……你要那裏?」

「劉載離在那裏?」

「在大公主的青玉坊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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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二娘的錦繡田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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