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三天也就是十月二十八,本來去鎮上交版本的,結果隊長家有喜事給耽誤了。
這個年代喜事簡單,城裏普通人家親朋好友來說說話,喝喝水,吃顆糖就完事。農村人就要看家裏的情況了。。
大清早,一幫人開着拖拉機就去接親,有車接已經很體面了。
中午之前接着新娘和陪嫁就回來了。
陪嫁擺在院子裏;有兩床被子、兩個瓷臉盆、一對暖水瓶、一對枕頭巾、新娘的幾件衣服和兩雙鞋。
怎麼說呢!田恬覺得寒酸,可這個時候沒嫁妝的也多的是。
隊長家條件不錯,吃大鍋菜,村裏大人小孩都高興壞了。
大鍋菜,就是所有的食材放一起煮,湯就著菜管飽。裏面時不時的能有點肉沫子,算很不錯的了。
田恬送了一米紅色帶黑點的條絨布。這裏送布料一般都是一尺,主要用來做鞋或者給小孩做衣服,一般都是的確良布料,田恬的算是特厚禮了。
送完禮也沒留下來吃飯就直接回家。
在這裏參加了一次簡單的婚禮,田恬感觸良多。
被子、臉盆、幾件衣服就把自己的一輩子這樣搭進去,她想都不敢想。嫁人,結婚,什麼的她想都不敢想,攢錢才是正事。。
田恬想到自己才八百零五塊兩毛的身家,她有點不忍直視。
八百放在空間,手裏能用的就只有五塊兩毛錢。嚴重缺錢啊!得想想辦法去鎮上好好逛逛。
第二天吃完早飯田恬搭著村裏的拖拉機一起去了鎮上,和隊長他們一起,老爺子倒放心。
到鎮上先找鎮長交了冊子版本,他看了很滿意,決定就用田恬的版本,事情就這麼定下。
從鎮長那裏出來,隊長要去開會,估計得好幾個小時,田恬找借口說去同學家,就和他們約好時間,各忙各的。
田恬打算先去看看上次的那對夫妻,正好問問市場的情況。
她找個地方收拾一翻,背着背簍,裏面有十斤黑面、十斤玉米渣、一條兩斤的臘肉和半斤紅糖就往北邊走。
鎮上不太大,沒多大功夫田恬就到了夫妻倆的家。敲了幾下門,手剛放下,門從裏面打開。
女的看見田恬很激動,拉着她進門,一路拉到上次的屋子,像是特意在等她。
男的還是和上次一樣坐着,看見田恬也很高興,兩人的氣色比之前好了很多,男的臉上都有血色。
「來了――」
「嗯,感覺怎樣?」
「很好,活了。」
活了。從一個將死之人活過來了,沒有什麼時候比現在的感覺還好。
女的進門倒了杯水給田恬,就一直這麼坐在旁邊,憐愛的看着田恬。
不知道她到底經歷過什麼?但田恬真心希望他們能好起來。
家裏只有兩人,連個孩子都沒有。她看田恬的眼神是那麼慈愛、期望,或許孩子是她心裏的痛!
田恬希望自己想多了。
她喝了幾口水,開始掏背簍里的東西。
「接下來就好好補補,這些東西你們留着吃。」
看着地上的糧食,肉和糖,男的點點頭,女的把東西都收進裏屋。
出來的時候又是一把錢和票,比上次的多了不少,女的給強硬塞給田恬。
「收著――」
簡單的兩個字,可能是很久沒說話了,聲音有點暗啞,但是不難聽。
男的見女的說話了,有點激動,盯着她瞅。
「收著,以後日子長。」
「好,日子長著呢,我收了。」
田恬看也沒看就把錢票塞進包里,又在包里掏出兩把糖給他們。兩人高興的跟孩子一樣,立馬剝開一顆就吃。
田恬吃着糖想起了正事。
「我打聽點事。」
田恬還沒說完,男的就接話了。
「你說――」
「我想問問這鎮上的私人市場在哪?」
「你缺錢?」
「有誰會嫌錢多啊?」
女的看着丈夫被懟,很是愉悅。
男的看了看田恬,依舊很溫和。
「那裏亂,不安全。」
「你不用擔心,我能想着去肯定都考慮好了。再說我就先去看看,我一個小孩子他們也不會注意……」
費了一翻口舌終於問清楚了市場的情況。
「你們叫我恬恬就好,恬靜的恬,有空來鎮上就來看你們,我還有事先走了。」
「在市場,有事就說是八爺的人。」
「記住了,我趕緊走了,阿姨不用送。」
田恬風風火火的跑出去,走了老遠回頭見她還站在門口看着自己,就莫名心酸。就知道這要,回頭沖她招招手讓她進去,她站在那裏沒動,田恬趕緊離開,想着自己走了她也就回去了!
田恬不知道,她在門口站了很久很久,直到男人出來把她拉回去。
市場在城外最早的一個破舊養豬場後面,地方偏僻但不難找。
田恬背簍里十斤的黑面兩包、玉米渣兩包、挂面兩把,其它先看看情況再說。
走進院子,裏面雜草叢生,殘牆斷瓦,依稀還有幾間倒塌的棚子。
最右邊有個小木門,門口蹲著個十五六歲的小夥子,看見田恬就扣了幾下木門。不一會門從裏邊打開,出來了個二十多歲高瘦年輕人。
這應該就是男人說的林子,他站在門口看着田恬走近。
他長的不錯,高瘦清冷,一雙眼睛尤其銳利,穿的是藍布大褂,一看就知道是個精明人。
「小姑娘第一次來?」
「第一次來。」
打量了幾眼田恬後背的背簍。
「有糧的話我要。」
這眼睛不是一般的賊,看來不是個簡單的。
「有點――」
「跟我來――」
田恬跟着他進去,裏面是一個露天場子,人還很多。有賣菜乾、紅薯、舊衣服、小物件……,零零碎碎不少東西,唯獨糧食沒看見。
田恬見有不少舊物件,想着一會逛逛,看有沒有好東西淘幾件。
進去右拐有兩間房,看樣子是養豬場的後院。
屋裏沒人,只有幾張凳子和一張桌子。他坐在桌前的椅子上,示意田恬坐下,放下背簍,田恬坐在門口的小凳子上。
「你帶了什麼糧食?」
「黑面,玉米渣。」
「我都要了,按這裏的價格。」
「說說價格吧!」
「黑面兩毛五,玉米渣兩毛,你還有什麼?」
「你這大米白面和豬肉都什麼價格?」
林子開始正視這個小姑娘了。一張口就問這些自己都沒辦法弄到的東西,他可不認為是隨口問問。
「精米只要有東西,我出三毛五,白面四毛,肉八毛,雞蛋三毛,有什麼我要什麼,有多少要多少。」
這人實在是精明,膽大心細,是個不錯的合作夥伴,而且價格開的也很高。
不多想,一個要錢,一個要糧,生意就這麼成了。
「今天的都在這裏,而且我還打算逛逛換東西,能給你一半。」
「今天這裏沒好東西,後天會有不少好貨。」
田恬把所有的東西都掏出來,他看見兩把挂面也一併要了,一把一塊錢。
最後田恬拿着錢在裏面逛了一圈,見沒好東西就直接離開。
走的時候林子送她從另一邊離開的,告訴田恬下次從這邊過來安全。
出去田恬就把錢都收進空間,也不打算再逛,就去回收站看看。其實空間里的各種稀有樹木很多,長的好年份久的也不少,但是回收站的舊東西是不一樣,主要是工藝,或許以後都沒辦法做出來的工藝。
回收站里還是上次的阿姨,看見田恬來她很高興,讓田恬直接進去裏面自己找,說早上剛到很多東西,讓她慢慢找。
田恬進去果然有不少東西扔在一邊,都沒翻動過。
最上面是一張香樟木的大長桌,桌子完好,木料普通但勝在完整做工精細,田恬毫不猶豫就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