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盛世，亂世

她就是花如意。

花如意生的很漂亮，如果要有一個比較，那麼，再也沒有可比之人。

百花在她面前失去了驕傲，這個比喻閉月羞花這個詞語用在她的身上簡直就是渾然天成。

華子清低聲唱起歌來，他唱歌很好聽，一時間竟然讓花如意有些痴醉。

「大道流世間，萬載浮悠悠，乾坤藏兩袖，漫漫修行路，仙人立山前，笑影八方來，恩露散莊稼，苗圃長更高。何謂修行路，舉世誰真知，造化弄風雨……」

這是古華派的問道歌，是古華派第三代祖師所寫，流傳至今已經有六百多年的歷史了。民間流傳的問道歌多有錯誤之處，最正宗還是要屬問道歌起源之所的古華派流傳的這首。

古籍有載，在那古老的年代，五胡亂周，天下大亂。

古華派三代祖師帶着這首問道歌，給了大周子民以希望，也讓古華派能夠一直位列九宗之一。

然而在當今的盛世之下，卻有數波暗潮湧動。

內有九宗勢大，朝廷一直想要削宗，另外，還有諸多藩王在地方上窮兵黷武，搜刮民財。

外有北方五胡眾族虎視眈眈，南有南蠻族三十寨蠢蠢欲動。西有西域百國聯盟雄踞一方，東部倒是比較平靜，但是也有吳國十幾萬大軍雄霸東海千島。

也就是說現在的大周國是處於四面受敵，內憂外患的境地。

倘若大周的皇帝不是代代明君的話，大周國都不知道亡國多少次了。

大周傳承到現在已經到了第二十一代君主。當今天子還是太子時，就已經率軍北擊五胡，滅掉了排名只在五胡之下的瀚海族。

因此，很多人猜測當今天子駕崩后，可能會謚號「聖武」，也就是周聖武帝。

當然，這也只是猜測，畢竟聖武二字實在是太高了，即便是當今大周天子稱得上是千古一帝，也很難得到這兩個字。

當然，如果只是謚號一個「武」字的話，那自然是一定可以的。

華子清的性格本是人世間閑雲野鶴，卻想要做那懸壺濟世的大聖人。

走着走着，華子清就不由吐出一句話：「陳子曰：人生雖長，然須臾間卻又變幻無常，如這風雲變幻，常在幾時間。」

這是前朝的一位君子所說，華子清偶然間在一本古書中看到過，順便記下了。

現在這個情形，還真的就是那種韻味。

風吹過江水邊的楊柳，柳絮飄飛，落在幾乎平靜的江水上，沉浮之間，便是人生。

也許，這些平靜才是人間真正的美好。

然而，誰能想到，此刻邊境上卻是烽火連天……

大周正統十六年五月，草原已經解開了冰凍，也正是這個時間開始，北荒五胡眾族南侵，鐵騎數十萬，猶如蝗蟲，蠶食著沿途的一切。

大周天子雖然處理朝政十幾年了，但是還是第一次面對這樣來勢洶洶的奏章，不免有些手忙腳亂。

好在有眾大臣文韜武略，很快就制定了一幅針對北荒五胡族南侵的作戰計劃。

不到三天時間，威武大將軍李離率軍十萬自皇城北上支援。一路上旌旗招展，遮天蔽日；戰馬嘶鳴，千里不絕。

這就是大周的虎狼之師。

大周以北，便是荒原，期間草原連綿千里，大漠浩瀚不知盡頭，因此被稱之為北荒，北荒浩瀚無比，其中棲居了數百族，這數百族每一族的族人數量不定，有的不到千人，有的卻多達百萬。

五胡族是北荒百族中絕對強大的五個族群，強大無比，眾多小族都依附於這五大族才能苟延殘喘。

這次北荒五胡族入侵，一路南下，少殺搶掠，致使大周北境邊民傷亡慘重，北境邊軍更是損失過半。

辛虧鎮守北境多年的鎮北公趙開山治軍有方，帳下良將雲集，才堪堪擋下了五胡族的進攻的步伐。

華子清走走停停，因為他覺得一路上的風景很美，值得留戀。

而且，因為他清楚，上陽王乃是一位一等親王，想要從他的府中得到十六年前的真相，並不容易。

等他進了王府以後，或許就再也出不來了，那時候這些美麗的風景都將無處可看。

此時的他並不知道北方發生了什麼，大周國的貴族對於消息的封鎖控制極其嚴格，像邊境戰爭這種事，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有消息傳開的。

雲江乃是大周第一江，南面被稱為江南，有十二郡。北面則被稱為江北，有八郡。

故而，雲江兩岸合稱為雲江二十郡。

兩個月來，華子清走走停停憑藉着在古華山熟讀典藏學來的醫術，他白天給人治病開方賺點路費，晚上則連夜趕路，反正已經到了夏日，晚上非但不冷，反而一改白天的悶熱，涼快了起來。

而兩個月後的今天，華子清已經渡過雲江，到了江北八郡之一的落花郡。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落花郡自古多美女，在大周國有「天下美人落花獨得三分」的美譽，落花郡外的聽風谷也是九大宗之一百花宮的所在地。

城門處，有軍士在檢查，華子清跟在一輛拉柴火的驢車後面等待着檢查。

「有執劍憑書嗎？」軍士盯着華子清的腰間的長劍，眼神火熱地問道。

「執劍憑書？」華子清這一刻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於是，在軍士的眼神下只好默默地將寶劍從腰間取下，準備遞給軍士。

然而，就在此時，變故突生，一輛奢華的馬車疾馳而來，似乎是那匹駿馬失控，一路上撞飛了好幾個來不及躲閃的行人，最後往城門處直撞了過來。

就在這危急之時，撕拉一聲飛來一朵如意花，徑直砸在那匹失控的駿馬的頭部，然後這匹眨眼前還野性十足的駿馬轟然倒地，腦漿四溢，流進了石板路的縫隙中。

「這是百花宮的落花訣！」人群雖然被這一幕給震驚，但是有見識廣博的人還是認出了這朵突然飄來的如意花的來歷，高呼了一聲。

陳恆也是一楞，沒想到這麼快就遇到了百花宮的修行者。

天下九宗，唯有百花宮只收女弟子，落花訣正是百花宮的基礎絕學，也是只有女子才能修行的絕學。

「好一朵如意花。」華子清低聲說道。

雖然他也是九宗之一的古華派出身，可是他那師傅壓根就沒有怎麼教他修行，只是要他閱盡了古華派的千餘藏書。

雖然一下山他就開始修行，而且一夜聚氣八重，但是畢竟這才過去了數月，想突破到下一個境界不太可能，所以華子清的修為到現在還停留在聚氣九重的水準，連個驍勇點的軍士都打不過。

而作為一個從小就在天下九宗之一的古華派當中生活了十六年的人，他對於強者有着天然的崇拜。

不過他也明白，能夠如此輕易就殺掉這匹瘋馬，恐怕出手之人的修為不會低於御空大師境。

御空大師境已經是上三境，這一境界的修行者雖然不少，但是也絕對不多。

天下間有名的御空大師也就那麼些個。

城內雖然繁華，但那些繁華地段居住的無一不是達官貴人，而像城北這樣的地方，居住的多半是一些平民百姓。

大周國等級森嚴，爵位從高到低依次為王、公、侯、伯、子、男六級，每一級又分為三等。這些擁有爵位的人幾乎沒有住在城北的，因此，城北也在這些功勛貴族的放任下變得有些混亂。

然而，城北卻有一座建築與周圍格格不入，這就是上陽王府。

上陽王是先帝的哥哥，乃是當朝唯一一位一等王爵，這樣的人本應該在皇城裏翻雲覆雨，只是上陽王幾十年前參與了眾王奪嫡，失敗后就被貶到了落花郡。

也許這位老王爺是想向遠在數千里之外的大周皇帝陛下表示自己已經沒有了野心，所以將這偌大的王府建在了城北的平房中間。

上陽王雖然是一等王爵，但是落花郡所有人都清楚，這位王爺早沒有了往日的雄風，天天在家種花植草，替當今陛下招攬賢才。

而當今的大周皇帝陛下對於這位老王爺也是恩寵有加，畢竟這是他的親叔叔，也是他在這浩瀚天下唯一的長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