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質疑不斷,五日期限到

第一百一十九章:質疑不斷,五日期限到

遠慧的院子,就在蘇克明旁。

院子不大,但勝在環境清幽。

這裏算是客院,是安排招待蘇府的貴客的,遠慧住進來前,這裏倒是空置了很長一段時間了,但每天都有負責的下人打掃,十分乾淨。

遠慧住進來后,表明自己是出家人不喜人伺候,蘇梁淺依着他的意思,將院子裏的下人都打發出去了,院子裏除了遠慧,就只有他隨行的小沙彌小海,還有他從寺廟來那日同行的一條狗。

院子本就整潔,小海每日也會抽空打掃,遠慧的一日三餐,也都是小海準備的,至於食物,則由蘇梁淺身邊信的過的下人送來。

院子的廊下,就只有少數幾盞燈是點亮的,和其他院子燈火通明的盛景相比,有一些清貧冷清,不過這才像出家人的作風。

人想往上走,是為了心中的慾念,但人要想往上走,首先就要剋制住這些誘惑,對要樹立高僧形象的遠慧來說,更得讓人覺得,他抵制住了那些讓人迷失的浮華。

「汪汪!」

蘇梁淺走至院門前,這次跟着遠慧而來的狗,從裏面沖了出來,朝着蘇梁淺的方向叫了兩聲。

小海跟着從裏面追了出來,見是蘇梁淺,愣了下,忙將狗拽住,然後恭敬的道了聲阿彌陀佛,將攔住路的狗拖走。

「我師父正在打坐,我去叫他。」

影桐秋靈一前一後,手上都掌了燈,蘇梁淺站着的這一片,比起其他地方,要顯得亮堂一些,腳下的路,還是能看清的。

「要多久?」

「一炷香的時間。」

「小海,請施主進來!」

蘇梁淺正準備說她可以等,遠慧的聲音,從屋子裏面傳了出來,沙沙的,有種難以言喻的沉澱的高深味道。

小海看着蘇梁淺道:「師父讓您進去。」

蘇梁淺點頭,小海在前面帶路,引著蘇梁淺到了遠慧所在的屋子。

遠慧正坐在房門正對着的靠近窗口的羅漢床上,他盤著腿,手上是一串佛珠,不停的轉動,外面朦朧淺淡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那張有深長疤痕的臉,眉目柔和。

蘇梁淺見他看向自己的時候,微微一怔,細微的常人難以發現的變化,被蘇梁淺成功捕捉。

遠慧原以為,登門的是蘇克明,他這幾日,每每都是這個時辰過來,然後坐一兩個時辰離開。

遠慧會忽悠人,兩人詳談還算愉快,蘇克明對他也是折服信服的,奈何耳根子太軟的毛病改不了,外界一丁點的事情,都能讓他改變態度。

遠慧微怔,一方面是因為來的人不是蘇克明,更多的還是因為,來的是蘇梁淺。

遠慧看着在門邊站着的蘇梁淺,一身素衣,容貌清秀,嘴唇微微的抿著,投在身後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遠慧想到她的手段,心裏忍不住就生出忌憚,在面對她的時候,也忍不住生出敬畏。

就好像,面前站着的,不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女,而是煉化成人的精怪。

遠慧沉浮了大半輩子,也是閱人無數,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我父親他今晚,去五姨娘那了,五姨娘的院子,離這裏挺遠的,他應該不會過來了。」

蘇梁淺邊走向遠慧邊道,說出的話,再次讓他心驚。

遠慧並不覺得自己有何不妥之處,但她卻洞悉了他的想法。

門沒關,影桐秋靈各自守在門口,遠慧讓小海牽着狗去門口守着。

「小姐找我有事?」

蘇梁淺在遠慧的身側坐下,嘖嘖了兩聲,「我又不是妖怪,再說了,我縱是妖怪,大師一身本事,這麼怕我做什麼?而且,大師殺人如麻,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又有何懼?」

手無縛雞之力,遠慧真想呵呵。

對一個將自己最深的老底挖出,然後扼住喉嚨威脅的人,再親眼見着她翻雲覆雨,遠慧覺得,就算是殺神,也會覺得發毛。

遠慧自詡人生的沉浮磨難,都經歷過了,他也閱人無數,卻沒想到,自己折在了個女子手上,還是個只有十三四歲的少女。

他到現在還不明白,那件過去的比她年齡還大的事情,她是怎麼挖出來的。

越是想不明白,就越是覺得她深不可測,也越發的忌憚畏懼。

「你有把握,蘇老夫人的病情,在兩日後,能得到好轉?」

蘇梁淺朝着遠慧的方向轉了轉,正面對着他:「大師不相信我?」

這已經是施法后的第三天了,遠慧並沒有得到任何蘇老夫人好轉的消息,但是卻聽說今日有人來蘇家大鬧,說他治死了人,遠慧縱是相信蘇梁淺,也開始不安沒底起來。

這麼多年下來,遠慧見的病人也多,或多或少,也懂些醫術。

他的東西,或許治不好人,但吃了,對身體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壞處,更不要說吃死人了,而他的名聲,則是通過那些被他治好的人傳出去的。

有些是剛好撞上,畢竟絕大多數的人,在來求他之前,就已經吃了許多葯的,可能本來就要好的,而有一些,和他的開導有關,心情對病情病人很重要,甚至是息息相關,人心情一好,很多毛病,自然而然就好了。

遠慧知道,這是有人在蓄意針對他。

要蘇老夫人沒好,他賠上的可不止是名聲,可能真的連這條老命都會賠上,但蘇老夫人的身體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遠慧一無所知。

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按照蘇梁淺的命令行事,而這幾日蘇老夫人天天喝的佛水,實際也是蘇梁淺弄的,是什麼,他並不知道,她身邊的丫鬟每日來,其實是迷惑其他人的障眼法而已。

蘇梁淺治蕭燕蘇澤愷等人的手段,讓遠慧覺得,她如果要弄死自己,也是輕而易舉,遠慧一方面是擔心蘇老夫人的病情,另外,他更怕蘇梁淺殺他滅口。

畢竟當年,他勾結了蕭燕,一句命數相剋,致她自小和父親分開,不被待見,蘇梁淺既然針對蕭燕他們,難道對他就不記恨?

「我不記恨大師。」

蘇梁淺認真誠懇的模樣,讓人絲毫不懷疑她在說謊。

「我父親這幾日,應該和大師談了不少事情,大師閱人無數,想必不難看出他的為人。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當年的事於當時的我來說是禍事,但現在看來,我未嘗不是因禍得福,要不是大師,我一直在京城生活,現在不知是什麼光景,我對現狀還挺滿意。」

遠慧看着蘇梁淺,雙手合十,感嘆道:「沒想到姑娘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豁達的心胸!」

「這次,我將這樣重要的事情交到大師手上,可見我對您的信任。就算你之前幫着蕭燕設計我,還治死了人,我的這份信任,還是沒有改變,我覺得在這點上,大師應該向我學習。」

她握住他的把柄命脈,當然無所忌憚,遠慧轉念一想,他也有她的把柄,但是,算了吧,他根本不敢威脅。

蘇梁淺直視遠慧的眼睛,「我這人是記仇,但分對象和事情。我若記大師的仇,就不會主動找上大師,我既然找了你,你也按我的意思,替我將事情辦好了,過往的事情,就一筆勾銷,我從不虧待真心為我辦事的人。我說了,我會給大師提供更大的平台,以大師的本事,應該站在帝王身邊,成為萬民敬仰的人。」

站在帝王身邊?受萬民敬仰?遠慧不敢置信的看向蘇梁淺,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當然,不是不想,而是蘇梁淺說的那個高度,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雖然之前蘇梁淺和她說過會提供更高更大的平台,但遠慧所想的,就是和京圈的官家老爺打交道。

「但是施法那日,幾位皇子還有世家公子,對大師的表現,可是嘆為觀止,現在不但民間的百姓在議論,大師的名號,也傳到了皇宮,大師覺得自己現在還有別的路可走嗎?既然選擇幫我做事,那我就會護着你,不會讓你被蕭家還有其他曾經得罪的人害了,我還有許多事要大師幫忙呢,幫你就是幫我自己,大師覺得我會害自己嗎?除了信任我,無條件按着我說的做,你沒有別的選擇。我相信大師的能力,大師更不應該質疑我的本事,至於其他的想法,都是庸人自擾,大師是得道的高僧,想必不會做這樣的蠢事。」

遠慧看着眉目清澈坦然的蘇梁淺,竟有種豁然開朗之感。

蘇梁淺見他眉目舒展,便知道他是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唇瓣微勾,「我今天來找大師,就是不想大師在未來兩日心懷忐忑。還有,兩日後,我祖母一旦康復,你離開蘇府,也不要回原來的寺廟了,我給你另外安排了安全隱蔽的地方,你對外宣稱,閉關三個月,安心修習佛法,造福民眾。」

「三個月?」

蘇梁淺點頭,「你很清楚,這次的事情有多轟動,到時候找你的人必定絡繹不絕,你自己的本事你自己清楚,若出了紕漏,必將功虧一簣,你今後面對的人,將和之前完全不一樣。」

拘泥於眼前的短利,是成不了大事了。

遠慧思索了片刻,虔誠道:「還請小姐明示。」

「越是上位者,越是不喜歡溜須拍馬之輩,而高僧是不會做這樣的事的,大師閱歷豐富,應該明白,見什麼說什麼話,但在佛的眼中,眾生平等,帝王和百姓沒什麼不同,我也是一樣。佛法無邊,但天機不可隨意泄露,大師算的是關乎萬千民眾的大事,像蘇府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是您該理會的,那會辱了你的格調,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還有數月的時間,大師可以好好參詳,等閉關出來后,我自然會兌現承諾。」

遠慧覺得,蘇梁淺比他更具備神棍的潛質,不做這一行,實在可惜了。

「還有,我父親那邊,他要再來找你,你記得告訴他,七皇子非池中之物。」

她可不想接受蘇克明的示好,被他陰魂不散的纏上。

遠慧目送蘇梁淺離開,重新閉目打坐,腦子裏一遍遍回蕩著的,卻是蘇梁淺的話。

他沉下心來,細細理解體會。

蘇梁淺回到琉淺苑時,夜已經深了。

桂嬤嬤還沒睡下,看到蘇梁淺回來,迎上前去,「季公子的人找您,是個姑娘,我讓她在屋子等您。」

蘇梁淺加快腳步進了屋,屋子裏面,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子,保養得宜,容貌的話,季無羨的身邊就沒長的丑的,姿容溫柔,一雙眼睛卻頗帶威嚴,看着就是個能幹的。

她見蘇梁淺進來,恭敬的服了服身,然後從懷中取出一本冊子遞給蘇梁淺,「這是今日的賬單。」

蘇梁淺邊接過,就聽到她道:「遠慧大師治死了人,受害者找上蘇府,要拉他去報官的事情在下午就傳開了,各大賭場的生意比第一日還好,壓遠慧大師能治好蘇老夫人的賠率變成了一比十。」

自賭場按蘇梁淺的意思開設賭局后,季無羨每日都會讓蘇梁淺報告事情的進展。

今晚來的這個女子名花姑,蘇梁淺不賭,也不好賭,自然不認識,但在界內卻極負盛名,但她早已退下,現在只負責幕後的經營,現在設了籌碼的季家大的賭坊,由她統一負責管理。

她幹這一行十多年,今日已經不是比第一天好,而是空前,花姑覺得,自己有生之前,都未必能再次經歷這樣的盛況。

蘇梁淺找了個位置坐下,大致將花姑呈上來的賬本掃了一遍,燈下,那張素凈的臉,笑容婉約,是很美好的弧度。

花姑稍稍放心,卻不安心,遲疑着,忍不住張口問蘇梁淺道:「小姐,蘇老夫人的病,真的能好嗎?」

她今日之所以親自前來,極是想問蘇梁淺這個問題。

現在才過去三天,還有兩天,這個賭局,上至權貴,下至平民百姓,幾乎都參與了,那數額,已經不是可觀,而是就連她都嘆為觀止的龐大。

如果蘇老夫人好不了,賭坊連續十多年賺的,都未必夠賠的。

花姑從來沒這麼怕輸過。

又一個質疑的。

不過蘇梁淺看着賬簿上的數據,心情美好的她半點沒受影響。

質疑的人越多,質疑的聲音越大,她掙的就越多。

蘇梁淺看着花姑,含笑回道:「告訴季無羨,讓他想想,怎麼處理這筆銀子。」

憂心的花姑蘇梁淺信心滿滿的樣,雖然還是擔心,但得了這樣的保證,多少寬慰了些。

季無羨季家是她主子,她的主子信任蘇梁淺,她信任主子,自然相信主子的選擇。

秋靈一回院子,就跑的不見人影,桂嬤嬤將人送出了院子,回來后,問蘇梁淺道:「小姐,季公子找您什麼事啊?」

雖然季無羨也不錯,但桂嬤嬤固執的認為,太子才是蘇梁淺正經的未來。

「沒什麼,這次祖母的病,賭坊設了賭局,他下了很大的籌碼,買祖母能好,現在擔心呢,問我有把握嗎?」

比起在雲州的時候來說,桂嬤嬤覺得自家小姐本事厲害了不少,她也知道她會點醫術,但蘇老夫人的病,是很嚴重的。

御醫都治不好,問小姐有什麼用。

桂嬤嬤越發覺得季無羨胡鬧,「我看老夫人真的是撞邪了,季公子問小姐有什麼用,他應該去找遠慧大師,不過季家,最不缺的就是銀子,季公子這是買了多少啊,居然都緊張了。」

蘇梁淺笑笑,順着桂嬤嬤的話道:「桂嬤嬤說的是,我也是這樣和他的人說的,讓他去找遠慧大師。」

「希望老夫人能好,不然小姐在府里的日子,又要難過了。」

桂嬤嬤憂心又充滿期盼的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桂嬤嬤離開沒一會,消失的秋靈就回來了。

「小姐,你猜我剛乾嘛去了?」

秋靈閑不住,剛肯定打探消息了,蘇梁淺見她一回來就不見人影,便已經猜出她幹嘛去了,她配合著故作神秘的秋靈,搖了搖頭。

「下午的時候,二姨娘身邊的人,不是來求小姐,您見蘇如錦一面嗎?小姐您沒同意,讓她去求二小姐,我剛打聽這事去了,二小姐去見三小姐了,但是沒說幾句話,就被二姨娘趕出來了,說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肯定不是好話,要不然也不會被同意她們見面的二姨娘趕出來。」

蘇如錦現在這樣子,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了,倒是二姨娘,不過她要是夠聰明的話,就該怨恨蘇傾楣她們,而不是她。

「二姨娘的話,你讓人盯着。」

眨眼到了第五天。

一大早,蘇府的門前,就擠滿了人,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也不為過。

一個個手上身上都帶着賭坊開的票據,相互討論著自己壓了多少銀子,然後暢想。

「我壓了五兩,這可是我娶媳婦的本錢,翻十倍,那就是五十兩,我還能納個妾。」

「我就一兩,要贏了,就置辦幾畝田地。」

「我,一千兩,翻十倍,我這輩子就吃喝不愁了。」

……

前幾日抬着老漢的屍體來蘇府門口鬧事的一家,因為蘇府覺得屍體放在門口晦氣,再加上那些參與了賭局,尤其是下注很多的人,對這方面也忌諱的很,被趕走了,現在蘇府門前,就只有那日鬧事鬧的最凶的婦人和她的女兒和跛腳的小叔子。

賭注數額太過龐大,一向視金錢如糞土的季無羨,也緊張不已,尤其是第三日後,他晚上都有點睡不好,腦子裏一直想的就是,要蘇老夫人沒好,那他真的就成了季言祖口中的敗家子,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了。

要贏了的話,他這輩子,再怎麼揮霍,那浪費的也是自己的銀子,面對唯一能在他面前作威作福的爹,他腰杆子也硬,想想都覺得美好。

在這樣的憂心與糾結中,精神緊繃一直處於興奮狀態季無羨幾日都沒睡好,精神狀態萎靡。

他如坐針氈,決定直接到蘇家等結果,而五皇子和王承輝在這件事上,與他也有同樣的默契,三人幾乎同時抵達了蘇家,個個都是黑眼圈。

蘇府外的人,多的超乎想像,王承輝準備的最充分,帶了十幾個護衛,當然,還是多虧了季無羨的晉獒,這才成功開出了一條道。

福壽園內,一大早就擠了不少人。

蘇克明自然早早就到了,蘇傾楣和他幾乎是同時。

三姨娘一房,五姨娘,六姨娘,還有全部心思都撲在蘇澤愷身上的蕭燕。

蘇澤愷沒來,他本意是想來的,蕭燕怕到時候會有人告訴他取消科舉資格的事情,說什麼都不同意,以蘇克明現還在氣頭上為由,勸住了他。

蘇澤愷只知道自己院子挖出巫蠱娃娃一事,之後對蘇克明動手,還有說的那些話,他完全不記得了,就連這,蕭燕也沒敢讓他知道。

事關自己,蘇老夫人也很在意關心,她還以為自己會睡不着,喝了遠慧送來的佛水,很快就犯困,一覺睡到日晒三竿。

醒過來時,她的眼睛依舊看不見,喉嚨也還是說不出話來,但是卻一身輕鬆,彷彿一把老骨頭都是鬆快的。

「母親(祖母),你能看見了嗎?」

蕭燕和蘇傾楣上前,那樣子,比蘇克明還要緊張。

蘇傾楣見蘇老夫人雖然是朝自己的方向看過來,但渾濁的眼神依舊和以前一樣,沒有焦距。

蘇傾楣心頭一喜,更往前湊了湊,「祖母,您看看,我是楣兒呢,您能說話嗎?」

蘇老夫人沒動,也沒張口,她想聽到蘇梁淺的聲音。

蘇克明伸手在蘇老夫人的面前晃了晃,見蘇老夫人沒有反應,臉色頓時變的鐵青,蕭燕忙道:「我以為他是有幾分本事的,沒想到就是個神棍,現在不但沒將母親治好,三小姐和愷兒也被他害了,尤其是愷兒!」

蘇傾楣看着義憤填膺的蕭燕,面上卻是一副慶幸的神色,「人沒事就已經是萬幸了之前還有被毒死的呢。」

蕭燕和蘇傾楣,你一言我一語,竟將所有的責任,都歸咎推卸到了蘇梁淺身上。

「祖母,您不要擔心,我即刻就讓人去蕭家找我舅舅,讓他請上次的御醫來,您的病情,不能再耽誤了。」

蘇傾楣的一隻手搭在蘇老夫人的肩上。

蘇老夫人在昨晚入睡前,是抱着無限的憧憬和希望的,她滿懷期盼,自己一覺醒來,就能看見,也能說話,現在落了空,她再想到遠慧當初的自信,只覺得從未有過的心灰意冷。

身體上的輕快爽利,完全被病情沒有任何好轉的失望感掩埋。

無比憋屈的蕭燕看蘇老夫人這傷心難過的樣子,心中稍稍平衡寬意了些。

蘇老夫人病情結果未出之前,因為請遠慧上門一事,他成了笑話。

蘇老夫人好了便也就算了,遠慧成了大師,他也能沾光,而且其他那些指責他的人,也會覺得他是一片孝心,現在,全泡湯了。

蘇克明看着一臉沮喪的蘇老夫人,聽蕭燕和蘇傾楣一搭一唱,心緒完全被她們引導,對蘇梁淺的種種不滿,被點燃后熊熊燃燒。

就在蘇梁淺淪為眾矢之的的時候,遠慧隨身的小沙彌,牽着狗來了,站在門口。

「阿彌陀佛。」

「汪!汪汪!」

蕭燕正要上前指責遠慧的時候,小海手上牽着的狗,對她大叫了兩聲。

蕭燕向後退了兩步,另外那些和狗有段距離的,也不自覺的往後退了退。

自從蘇如錦的事情后,蘇府的每個人,幾乎都對狗產生了某種程度上的陰影。

小海看了眼面色鐵青的蘇克明,又看向坐在床上垂頭喪氣的蘇老夫人,「時辰尚早,我師父讓諸位施主,不要心急。」

「汪!汪汪!汪汪汪!」

小海話說完,他手上牽着的狗,又配合著叫了起身。

小海牽着狗,轉身離去。

五姨娘看着靜下來的幾個人,走到蘇克明身前,「老爺,現在巳時未到,就下結論,未免太早了。而且——」

他稍頓,還是將話說出口,「當初請大師上門的可是夫人。」

蕭燕恨恨的剜了五姨娘一眼,五姨娘一副畏怯的樣子,在蘇克明的懷裏躲了躲,蘇克明見狀,將五姨娘護在懷裏,警告意味十足的瞪了蕭燕一眼。

蕭燕氣的,腦袋發昏,差點沒吐出血來。

且說另外一邊,季無羨王承輝五皇子幾個人進府後,聽下人說蘇梁淺還在自己的院子,並沒有去福壽院,調轉方向,前往琉淺苑。

「看樣子,蘇老夫人那邊沒什麼消息啊,你壓了多少?」

途中,五皇子看着季無羨還有臉還沒好全的王承輝,伸出了無根手指,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我壓了五千兩,買蘇妹妹贏。」

王承輝也伸出了三根手指,「我三千兩,也是買縣主贏。」

他扭頭,看着打算問季無羨的五皇子,勾了勾唇,臉上露出了欠扁的微笑,而接下來吐出的兩個字,更讓五皇子的拳頭,蠢蠢欲動,「黃金。」

五皇子臉上得意的笑,一下就維持不住了,不服氣道:「黃金?你這些年,女人就沒斷過,整日都在花樓,揮金如土的,你哪來那麼多的銀子!」

王承輝沖氣憤的五皇子,笑的更加燦爛,「我又沒娶妻,銀子沒人管,自然是想怎麼花就怎麼花,而且我們家的富裕程度,在北齊僅次於季家,三千兩黃金,很奇怪嗎?」

五皇子氣的磨牙,他這五千兩白銀,是好求歹求求了五王妃許久的,他還偷偷典當了好幾樣東西,然後又進宮纏着惠妃,好不容易才湊出來的。

結果,王承輝這廝,一出手就是三千兩黃金,五皇子心裏太不平衡了。

「你呢?」

王承輝看着面色不善的季無羨,問道。

季無羨當然面色不善,要蘇老夫人好了,這兩個人,他就要賠不少,雖然他還是賺了,但想到賠的是這兩人,他就不痛快。

「我還用壓嗎?有幾家賭坊都是我家的。」

雖然蘇梁淺說了,最好是那種別人不知道的季家產業,但季家肯定得參與,這樣才不會讓人懷疑。

王承輝和五皇子齊齊仇視季無羨。

五皇子幾欲捶胸頓足,皇子有個屁用,沒他們自在就算了,銀子也沒他們多。

他不要做皇子,他要和季無羨王承輝換個位置,他要家財萬貫,揮金如土。

季無羨心裏同樣不滿這兩人,居然要這麼多,要蘇老夫人康復,得掙他好幾萬兩的真金白銀。

「希望蘇妹妹能贏,叫我家那視銀子如命的母老虎後悔。」

季無羨也在暗暗祈禱,蘇老夫人能好啊。

王承輝想了想,斜了季無羨一眼,「我改變主意了,蘇老夫人要好也別今天好,賠死你去!」

「閉嘴!」

五皇子和季無羨再次一致認為,王承輝依舊是最欠揍的。

幾人到琉淺苑時,蘇梁淺正坐在院中。

天氣日漸暖和,尤其早晨,陽光微風,十分舒服愜意。

她坐在梅花樹下,正翻看賬簿。

一身偏正的紅,衣襟和裙擺,綉著盛放的牡丹,幾個人看了,都覺得眼前一亮。

幾個人一路打打鬧鬧的,還沒進院,蘇梁淺就聽到他們吵吵嚷嚷的聲響,目光從賬簿移開,抬頭看了眼往正中移的日頭,將賬簿合上,讓人拿回了房間,站了起來。

她這一走動,整個人越發明艷亮眼,那張乖順素淡的臉,竟有種艷若桃李的感覺。

季無羨指了指蘇梁淺一身,有些驚嘆的詫異,「難得見你——」

蘇梁淺的衣裳,多以顏色淡雅的素色為主,他還是第一次見她穿的這麼扎眼,像朵盛綻的玫瑰。

季無羨第一次覺得,蘇梁淺顏值挺高的。

蘇梁淺微笑着解釋道:「祖母若是眼睛復明,應該會想要看顏色艷麗些的東西,走吧,我們也過去看看。」

那般篤定自信,就好像是已經有人過來通報了蘇老夫人已經復命能說話的消息,而她,所有的一切塵埃落定,她只是過去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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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嫡女之葯妃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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