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那串糖葫蘆

第74章 那串糖葫蘆

緊接着,這灰色的的巨大身影直接撞在了這大石柱子粗細的烏雲之拳上,這一撞之下,烏雲之拳開始出現裂痕,緊接着,便層層坍塌下來,散亂的掉落在地上,化作虛無。

沒了壓在肩上的巨大拳頭,無瞳柳尋香的身子陡然一輕,隨即跪在地上,身體里暴躁不安的靈氣也開始逐漸的平息下來在體內有序遊走,沒有了自爆時的狂躁不安。

一頭白髮早已被染成的紅色,鮮紅的血液順着他的髮絲滴在了地上,他很想抬頭,但是卻根本做不到,因為他的脊骨已經全部碎了,不能再支撐起他的頭顱。

上空傳來了一聲凄慘的利嘯聲,伴隨着聲音之後,是一滴滴雨水砸落在了他的身上,看着落空滴在地上的灰色水滴,這哪裏是什麼雨水,這分明是灰鴉的血啊!!!

無瞳柳尋香雙手用盡了力氣卻連地上的泥土都抓不動,更別提抬頭了,痛,一股鑽心的痛猶如海水湧上頭將他淹沒,讓他快要窒息過去。

剛剛自己看到的灰色身影,就是一直在遠處躲著的灰鴉,是灰鴉替自己扛了這一劫!

純白色的眼眶中流下兩行血淚,他的身子抑制不住的顫抖著,內心的痛讓他很想發狂,可是張開嘴卻已經發不出一絲聲音。

灰色的雨水越下越大,伴隨着雨水而來了,還有些毛絨之物在空中化做點點熒光,一片羽毛輕輕的飄落在無瞳柳尋香身下,看着這灰色的羽毛,柳尋香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上方的天晴朗了,遮天蔽日的烏雲消散了,連帶着那一直討人厭煩的灰鴉也不見了,留下的,除了這滿地的狼藉,還有被雷光擊的焦黑的野獸的屍體外,只剩下那一對碎石焦木中間,跪在地上的身影。

這一刻,無瞳柳尋香全身的力氣都彷彿被抽走,慘哼一聲,半跌坐在地上,一口鮮血又噴了出來,一股死寂之氣也開始在他的身上瀰漫。

這命由天定的資質,就好比一群孩子當中,有的孩子可以拿到一串冰糖葫蘆,有的孩子卻不可以拿到,而他,就是拿不到的那一群孩子中的一員,他所做的,也不過是想和其他孩子一樣也能得到一串冰糖葫蘆而已。

就因為自己的命不能修鍊,自己註定拿不到那一串冰糖葫蘆,所以自己就該眼巴巴的看着別的孩子吃而無動於衷嗎?

我凝脈,凝的是自己的脈,哪怕是開出一條廢脈我也認了,可是你,為什麼你連條廢脈的資格都不肯給我?

就好像,他要靠自己的努力去做一串屬於自己的冰糖葫蘆,可是在他做好了之後,卻被人搶了過去扔在了地上踩的粉碎一般。

既然你不肯給我,也不可肯讓我自己做,那麼…我只好拿別人的了。

這一刻,他想到了離開萬雄關的那一日,黑衣書生告訴自己的事,這世上還有一種凝脈的法子,那就是奪了別人的脈,化為己用。

最開始柳尋香並不想這麼做,但是現在,他變了,至於黑衣書生為什麼會告訴自己這些,這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有了更重要的事要做,而做這件事的第一步,就是重新凝脈!

無瞳柳尋香的一頭白髮由髮根開始變黑,一直蔓延到發梢才停了下來,伴隨着頭髮變黑,他的眼眶中也出現了黑色的瞳孔,一切都恢復正常了,唯一沒恢復原樣的,只有他的那顆心。

手上的儲物戒指已經被劫雷毀掉了,裏面的東西也都毀的毀,掉的掉,強忍的腦袋的疼痛釋放靈識掃了掃周圍,他便用手撐著身子,一點一點的在地上爬著挪到一出散發着腥臭的泥土處,沒有猶豫,用盡最後的力氣將一團帶着淡淡綠色粉末的腥臭泥土用手拿起塞在了嘴裏。

這團泥土裏的綠色粉末,是放在儲物戒指中的丹藥,被劫雷擊碎后散落在這的,唯一還沒有完全喪失藥性的一處。

所以柳尋香用靈識發現后便急忙爬過來,他現在的狀況,哪怕是這一點丹藥粉末對他來說都極為重要。

服下丹泥后的柳尋香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自己翻過身,看着周圍斷壁殘垣,一片狼藉,他明白這地方不能久留了。

現在是烏雲剛散,四周還瀰漫着天道威壓,所以周圍沒有異獸敢來窺伺,但是這麼大的動靜,一定也惹來了不少恐怖的異獸,甚至不少大修士的注意。

約摸過了一炷香左右的功夫,柳尋香感覺自己能夠勉強站起身子了,便扶著一株斷木,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剛一起身,全身立刻傳來一股劇痛,這劇痛讓他雙手緊緊握住拳頭,指甲都嵌入了掌心,滲出絲絲血跡。

過了好一會,柳尋香才能勉強能承受住這種痛苦后,慢慢的挪動身子,每一步他都走的很小心翼翼,可即便如此,移動帶來的劇痛依舊讓他意識幾度欲要崩潰掉。

終於走到了一處被雷擊碎的焦木出,他緩緩的蹲下身子,拂了拂面上的泥土,撿起了一個只剩下半截,被雷擊的漆黑的手鐲。

這個手鐲,是那名叫蕭末晚的少女留給他的,他一直都帶在身上。

當時那少女就留給他一個手鐲和一瓶丹藥,丹藥在剛剛的雷劫里已經毀的一乾二淨,現在只剩下這半截手鐲了。

十分小心的把這半截手鐲放在靠近胸口的衣服內,他又慢慢挪到自己最開始在的位置,因為這裏,還有一片灰羽。

滴落在地上的灰色血液已經滲透到了地下,其他的羽毛也都在飄落的時候就已經消散在了空中,唯獨這一片羽毛,完完整整的落在地上,沒有消散。

將羽毛撿起來,輕輕的吹了吹上面的泥土,柳尋香分出一道靈識將這羽毛包裹住,避免它受到傷害,這一舉動,又讓他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將包裹好的灰羽和手鐲放在一起,收在貼近胸口的位置后,他慢慢的向遠處挪走。

三天後,在一處巢穴中,柳尋香睜開了雙眼。

看着上方潮濕的洞穴,柳尋香雙眼有些空洞,三天前與天道規則一戰,讓他傷的太嚴重了,全身的骨頭沒有一處是完整的,身體也如同被被碎塊拼湊再一起一般,似乎稍微一動,就會散碎一地,體內的帝金焱脈更是蕩然無存。

看到體內到處被灰霧強行附着才能保持不斷的經脈,像極了一塊縫補破舊的抹布,醜陋至極,但現在這醜陋至極的抹布,卻是自己目前唯一值得慶幸的事,若是沒有灰霧,恐怕這破布早就讓自己癱瘓在床了。

而後沒多久,一道粗獷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打斷了柳尋香的思緒。

「大哥,這上面沒發現有什麼寶貝的氣息,會不會是它自己跑了?」

緊接着又是一道笑聲響起,只不過相比第一道聲音的稚嫩,這一道聲音就顯得很溫潤如玉了:「二弟,寶貝這東西怎會自己長腳跑呢,估摸著可能是被哪位前輩拿走了吧。」

聲音由遠到近,傳到了柳尋香的耳邊,柳尋香眼中寒芒一閃,隨即又閉上了雙眼。

感受到有人影走到自己身邊,柳尋香依舊一動不動,但這身影卻笑道:「朋友,你醒了,我們兄弟二人是南宮城弟子,對你沒有惡意。」

南宮城,這城好像有些耳熟,似乎自己在那聽到過…

柳尋香緩緩睜開眼,入眼見到的是一名身高七尺,身穿藍色衣袍的青年,這青年面白如玉,一雙眼睛好似星辰一般,深邃神秘。

這藍袍年輕人見到柳尋香看着自己,抱拳說道:「在下南宮城南宮家族南宮逸軒,後面這位是舍弟南宮顛,我兄弟二人奉家族之命在外辦差,見到朋友你渾身是血的倒在路邊,便將你救起,不知朋友是否遇到什麼困難?」

柳尋香想起了自己當時離開山澗之後,自己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向前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便兩眼一黑,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看來是被這二人救了。

「在下柳尋香,多謝二人道友的救命之恩。」柳尋香撐起身子,向二人抱拳說道。

南宮逸軒眼中閃過一絲苦澀,隨後自嘲了說道:「道友二字擔不起,在下並非是修行之人。」

這話倒是讓柳尋香一愣,自己的傷沒有痊癒,也忘了查看這二人的修為,本能的就將二人當成了修士,如今聽他這麼一說,柳尋香再看過去時,果然,這南宮逸軒並非是修行之人,而是和之前的自己一樣,天生凡俗。

再看向他身後的那名稚嫩少年,想來便是他口中的南宮顛了,不過這南宮顛倒是氣息充沛,體內流光瑩轉,看上去是穩穩噹噹的凝脈初期修為。

掃了一眼他二人的位子,柳尋香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按理說,南宮顛身為修士,即使是年紀尚幼,也不該落在一個凡人身後一步如同侍衛才對。

不過此事與自己無關,柳尋香也不在意,他現在只想養好傷,然後規劃下奪脈之事,因為只有凝脈后,才有底氣去尋找復活灰鴉的法子。

他相信這個來歷神秘的灰鴉不會就這麼輕易死去,這唯一沒有消散的羽毛,或許就是它復活的契機。

南宮逸軒看着柳尋香的狀況,皺着眉說道:「朋友,你現在的傷沒法支撐你走太遠,正好我兄弟二人的事也辦完了,不如你跟我們一起先回南宮城吧,我們南宮家族是修真世家,有些針對你們修士的丹藥,可以助你快速恢復傷勢。」

柳尋香掃了他一眼,他和二人不過萍水相逢一場,這南宮逸軒還不清楚自己的底細就把自己往家裏帶,還給丹藥。

這種人,要麼是為人當真豪爽大方,喜歡結交朋友,要麼就是相信自己家族的實力,不懼一切,再要麼,就是別有所圖了。

看着南宮逸軒一臉的真誠,柳尋香問道:「我與你素不相識,你便如此待我?」

站在身後的南宮顛卻是發話了:「你這人也忒不是抬舉了,我大哥請你去,是看你有傷在身,你倒好,不領情也就罷了,怎的還惡語向人哩。」

南宮逸軒抬手止住了還要繼續說的南宮顛,沖柳尋香歉意一笑,說道:「柳兄,舍弟不懂事,還請柳兄勿怪,之所以請柳兄來我南宮家,一來是柳兄你的傷着實太重了些,二來,我南宮家,也不是誰都能泛起浪花的地方,所以喊柳兄你去,純屬做個順水人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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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道為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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