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初到中州
邪修為了獲得力量,所以必須要大肆捕殺修士獲得新鮮血液,修士則忌憚邪修的存在遲早會顛覆修士的統治地位,所以必須大肆打壓邪修。
這是二者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
就像動物界的食物鏈,蛇喜歡吞食鳥蛋,但有些鳥在成長中也需以蛇為食物,這是生存法則,也是世間平衡。
柳尋香做不了什麼,也改變不了什麼,唯獨能做的,就是如孟劫所說,將自己的根扎的更深,讓自己變得更強。
然後,好好的活在這個世間。
這也是孟劫見自己,要告訴自己的道理。
柳尋香離開了梨園,臨走前,他朝着梨園戲台上恭敬的拜了一禮,趙大田當年在王盤山大墓中便幫過自己,而後又在萬雄關出手相助。
不論輩分,這救命之恩,都是必須要謝的。
在他走後,梨園戲台後面,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陰柔青年目光複雜的看向大門處。
趙大田有些感慨,誰能想到,當年大墓中那個拚死也要喚醒其他修士血性的孩子,如今已經成長到了這種地步。
「或許,你就是希望.....」青衣戲子呢喃道。
柳尋香回到陰關,在了解清楚序列之子究竟是什麼之後,他便下定決心,準備催動玉牌前往中州。
「你想好了?」白刑天問道。
「想好了,中州遲早都是要去的,這序列之子該有的東西,我要親自去中州拿回來。」柳尋香目光堅定,沒有了那日在梨園時的無賴。
「很好,既然你決定了,那就去吧,我相信以你目前的本事手段,即使在中州你也能過得很好,我們在東域等你回來。」
白刑天將回來二字咬的有些重。
柳尋香朝着他深深拜了一拜,轉身離開了殺神殿。
大秦的事還沒完,東域的事還沒完,大秦的子民,甚至更多不滿中州壓迫的東域修士,都會安靜在東域等著,等着他們的少主歸來,等著那個能帶他們走出壓迫的人回來。
「我走了,東域……等我回來。」柳尋香最後看了一眼萬雄關,催動玉牌。
只見玉牌迸發出一道刺眼的七彩光芒,當光芒再度消失后,柳尋香所在的位置已經空無一人。
柳尋香離開了東域,他走的很隱蔽,知道的人也並不多。
白刑天為此還特意放出消息,說他已經離開萬雄關前往東域各國遊歷,等到看遍東域諸國后才會離開。
為此,各國天驕在得知消息后,各個磨拳擦掌,在自家諸侯國境內等著柳尋香上門好一雪前恥。
遠在數十萬裏外,中州,洗墨書院學子台。
這是洗墨書院最大的廣場,地面清一色用白色金剛雨花石鋪砌,周圍四角還立着四個三人環抱粗細的擎天石柱。
四根石柱上雕刻着四尊不同的異獸,有張牙舞爪的,有凶神惡煞的,總之,沒一個看上去是良善的。
學子台是洗墨書院平日裏用來舉行大型祭祀、典禮的地方,寬敞的有些不像樣子,按照柳尋香的估測,裝下半個萬雄關應該是不成問題。
而此時的場中,早已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影,放眼望去,最低不下十萬的數量,這些人影中有男有女,年紀看着都不大,約莫二三十歲之間的樣子,穿着統一的士子服。
在這不下十萬的士子最前方,還有七十二名氣質非凡的身影,這七十二人亦是男女老少皆有,只不過與身後的十萬人影相比,這七十二人就顯得很普通了。
每個人氣息內斂,初看與凡人無異。
不管是這七十二人還是身後密密麻麻的十萬人,此時他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最前方的一名老者身上。
這老者頭戴紋錦飛鸞楠木冠,身穿褐底金邊大袖帛衣,其上用烏金線綉著萬里錦繡,山川河流,腰間掛鎏金縷空玉帶,雙足穿着綉麒麟踏焰雲靴。
莊重而大氣。
長得也算慈眉善目,但若細看,就會察覺,這老者的一雙眸子中時不時閃過一抹陰鷙。
此時這老者面色有些陰沉,似乎並不怎麼高興。
因為在他身邊,七彩光芒閃爍間,一道人影緩緩出現在內。
這人影身材清瘦挺拔,雪白色長發隨意傾瀉而下,不僅沒有疏狂之意,反倒是讓他更顯清雅以極,毫無半分散漫。
隨着七彩光芒減弱,一身玄色長衫也隨之顯現,長衫上滿是精密大氣的滾邊刺繡,輕薄柔軟的布料,那衣袂無風自動,更是給他平添了幾分神采。
台下眾人紛紛翹首相望,目光中有羨慕,有好奇,有差異,也有鄙夷....
七彩光芒徹底消散,裏面的人影也露出了面容,是個白髮的清秀青年。
此人,正是通過序列玉牌傳送而來的柳尋香。
柳尋香在催動玉牌時,玉牌的七彩光芒有些刺眼,等到他感覺外面的光暗淡之後,睜眼卻是微微一愣。
場外數十萬雙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不說,身邊還有個華服老頭氣呼呼的看着自己。
這陣仗着實有些大了些。
應該不是歡迎自己的,柳尋香很有自知之明。
柳尋香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恭敬的問道:「額....老丈,請問這裏可是中州?」
他實在是不知道問誰,因為場中的人看上去對自己都不像是很友好的樣子。
華服老者不是很想搭理他,但或許是苦於場面,還是解釋了一句:「這裏是洗墨書院。」
柳尋香頓時背脊發涼,難怪他覺得場中的人對他都這般模樣,隱隱還有些敵意,洗墨書院對自己擺這麼大陣仗,或許對自己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小子東域柳尋香,是這次九國盟會東域的序列之子,今日特來中州報道,還請老先生多多指教。」
話音落,場中頓時轟然大笑起來。
「這就是東域來的土包子?」
「就是他從傅師兄手中奪了序列之子,不是吧,看起來很弱啊。」
「果然是東域這等蠻荒之地來的,一點不懂規矩。」
柳尋香聽得場中議論,眉頭微皺:「都說這洗墨書院是千古聖院,是天下讀書人的聖地,怎麼今日一看,倒也真不過如此。」
「放肆,我洗墨書院豈是你能隨意詆毀的!」華服老者呵斥道。
柳尋香急忙躬身訕笑道:「老先生教訓的是,弟子知錯。」
這華服老者眼睛微眯,說道:「巧言令色,果然如傳聞那般無恥,我洗墨書院的後花園,當是世間清凈地,無垢境,怎就出了你這麼個腌臢東西。」
柳尋香眼中泛過一道冷芒,他早就預料到來洗墨書院會受到排擠打壓,沒想到如今比想像中還要麻煩些。
他挺直了身板,不卑不亢道:「夫子當年曾有言留世,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今日我從東域不遠萬里而來,你們就是這樣對我?」
「黃口小兒,顛倒黑白,你身為邪修,名額更是孟姓賊子強取豪奪而來,也敢有顏面稱自己是我洗墨書院的朋友,真是大言不慚。」台下,一青年儒生出聲說道,神情冷淡。
柳尋香看了他一眼,心中再次咯噔一下,這青年儒生他認識。
大宋帝都內,此人差點死在了自己師兄孟劫手中。
「洗墨書院七十二賢者之一的子非.....」
子非同樣冷冷的看着他,當時在東域宋國,他就是用這白髮青年釣出了孟劫,他很清楚孟劫有多看中此子。
「笑話,我是敵是友,豈能因為身份而定,若是你我利益相同,縱使是敵人,也可聯手,也可笑而待之,不是嗎?」柳尋香目光晦澀,如今場中大能眾多,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如履薄冰。
「歪理邪說,當真是與那人一丘之貉。」子非冷笑一聲,說道:「還請大祭酒褫奪此子序列之子名額,廢去一身修為,扔出洗墨書院。」
華服老者便是洗墨書院中除去院長、先生之外,權力最大的書院大祭酒。
「慢著!」柳尋香大喝,當時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了洗墨書院可能會拿走序列之子名額。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這子非竟如此狠毒,不僅要拿走名額,還有直接廢了自己修為。
「序列之子的名額我給你歸還給你們洗墨書院,但我有一個條件,那就是放我離開,放我完好無損的離開,不然,我拿不到序列之子的名額,你們也別想要。」柳尋香喚出序列之子的玉牌捏在手中,大有一言不合直接捏碎玉牌的架勢。
誰知這華服老者無動於衷,如同看跳樑小丑一般看着他說道:「小子,老夫說過,老夫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從你出生到現在經歷的一切,老夫都知道。
你想用這個威脅老夫,你錯了,今日老夫就算是不要這名額,也要將你斃於掌下,不然傳出去,我洗墨書院的威名何在!」
「老狗,你拿蘊象境修為壓我就能有威名了,你們洗墨書院這般輸不起,將我堵在這廣場就有威名了?
笑話,你們洗墨書院若真想殺我,儘管來便是,說這麼多沒用的廢話給誰聽!」柳尋香怒了,他實在沒想到這世間竟然還有比自己還無恥的人。
「老夫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在東域逆行倒施,離經叛道,身為凡人卻不遵守凡人的規矩,妄圖染指天道,搶奪本不該屬於你的東西。
而後你心狠手辣,手段殘忍,盟會比試上痛下毒手,和那孟賊一併亂我東域,如今落得這般下場,你那是咎由自取!」
華服老者厲聲呵斥,與此同時,催動自身氣勢直接朝着柳尋香壓來,柳尋香頓時色變。
這華服老者,竟是蘊象境大能!
柳尋香在如何強,也強不過蘊象境,這漫漫天象如天威降臨,他甚至都沒能掙扎一下,一身修為就如冰雪消融,化開在了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