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心虛的林慧娘（二更）
林文濤從林慧娘那兒進了一百多支冰棒來賣，柳葉村也是個大村子，人口有三百餘口，即使小孩兒、年紀很大的老人不在，田裏也有一百多人在，林文海給柳家人一人分了一支，剩餘的很快便賣了個乾淨。
他賣完冰棒再折回柳家的田地的時候，已經有人在跟林文濤打招呼：「大丫姑爺，明天你再來啊！明兒個我們都帶錢過來！」
他說完，旁邊地里一個膀大腰圓的婦人啐了他一口，「啊呸！柳老三你家錢多，我可沒那麼多錢天天買冰棒吃！」說完，她又笑着對林文濤道：「大丫她姑爺啊，你隔個兩三天來一趟就行，咱們都是貧苦百姓，哪兒能有那麼多閑錢呢？」
她說的也是道理，林文濤便點頭應允了。「那我以後三天來一次。」
林文濤賣完冰棒，便回到柳家人的田裏幫着一起幹活兒，中午回到柳家，便陸陸續續有買了冰棒的人來給林文濤送錢。
***
縣衙。
見林文康趕着車過來，守在縣衙門口的衙役笑着跟他打招呼：「今天怎麼過來的這麼早？」
說完，他看到坐在後面的林慧娘，又加了一句：「林姑娘也過來了？」
林慧娘笑着點點頭，「我這兒有冰棒，大哥們吃一根解解暑？」
「冰棒？」兩個衙役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跑到了林文康的驢車面前，「冰棒在哪兒？」
林慧娘沒說話，而是直接挪開了木箱的蓋子，埋在冰塊中的根根白色的固體出現在衙役的面前。
雖然箱子裏的冰塊已經化了不少，但打開蓋子，還是有一股冷氣撲面而來。
被這股冷氣迎面撲來，衙役激動了，「多少錢一根？」他激動的問。
「鹽水冰棒一文錢，加了水果的三文。」其實是條件不允許，否則她就做出來奶味的了。
「水果的還有多少？給我來三根！」牙醫說完，又轉頭去問同樣在門口值班的同僚：「你要多少？是真的冰棒！」
見同僚這麼激動，守在門口那個衙役便也知道了這是真的冰，他連忙道：「也給我來三個！」
林慧娘笑着應了一聲，從箱子裏取出來六支水果冰棒拿給衙役。
衙役已經掏了十八文錢出來，他接過冰棒，又讓林文康給他做兩個雞蛋煎餅，這才舉著滿手的冰棒跑回了縣衙門口。
***
兄妹倆到縣衙沒多久，花卉便也到了。
「花姑娘！」
餘光瞥見花卉，林文康便激動地叫了一聲。
花卉紅著臉小聲喊了一聲「林大哥」，便快步走到林慧娘面前，對她道：「我今天白跑了一趟。」
林慧娘笑道：「那我送你一支水果冰棒賠罪。」說着，她伸手去拿冰棒。
花卉連忙叫住她：「別別別！」
林慧娘笑道：「你放心，冰棒便宜的很，水果的也才三文錢一支。」
聽她這麼說，花卉才坦然接過了那一支冰棒，小小地咬了一口。
一旁，林文康雙眼發亮地問道：「怎麼樣？好不好吃？」
花卉紅著臉點頭。
「我也覺得非常好吃！可惜大丫頭不讓吃太多，說對腸胃不好。」
聽着兩個人在那兒討論冰棒好不好吃，林慧娘失笑。
其實她做出來的冰棒味道非常寡淡，與後世那些花樣百出的冰棒雪糕相比，少了諸多添加劑、色素什麼的，真的是難吃多了。但是考慮到大禹朝的百姓們根本沒吃過冰棒，也就沒什麼了。
***
等鍾萃玟後知後覺地聽下人說林慧娘在縣衙門口賣冰棒、他再找出來的時候，林慧娘已然賣完了最後一根。
見鍾萃玟過來，林慧娘驚訝了一瞬，隨後問道：「大人您來是為了冰棒？」
見鍾萃玟點頭，她聳聳肩，「可真是不巧，今天的已經賣完了。」
旁邊的衙役見自家大人對冰棒有興趣，還有沒吃的連忙說道：「大人，我這兒有沒吃的！」
鍾萃玟看過去，笑着搖搖頭，「罷了，你吃吧。林姑娘，明日你給本官留一些。」
林慧娘比了個「OK」的手勢：「沒問題。」
「這冰棒又是渡河定價的？」雖然冰棒已經賣完了，但鍾萃玟也不急着回去，當即便和林慧娘聊了起來。
知道先前林慧娘賣的杏脯、杏子醬、桃乾的價錢，他對冰棒的價錢也抱有懷疑。
「鹽水的一文錢，加了水果的三文。」
結果林慧娘說出的話卻讓鍾萃玟頓感驚訝。
見鍾萃玟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林慧娘笑道：「怎麼，大人你覺得我還是賣十好幾文錢、幾十文錢嗎？」
鍾萃玟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林慧娘一邊收拾箱子一邊說道：「我其實也有想把價錢定高一點的。只是，冰棒我想拿給賣給百姓，若是貴了，百姓們便不捨得吃了。」
想到只有達官貴人、有權有財的人才能在酷夏用得起冰盆、冰碗消暑，鍾萃玟雖然出身世家，卻也對這一現狀有些無奈，他對林慧娘拱拱手，道：「林姑娘大義。」
林慧娘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怎麼又說自己大義了。
鍾萃玟又接着說道：「林姑娘能想到眾多百姓，實在大義。」
面對鍾萃玟的高帽子，林慧娘尷尬地笑了兩聲。
大義什麼的，她覺得自己當不起。
她做出來冰棒最初只是為了自家人吃解解暑，後來拿出來賣，也是想攢攢錢為果凍做準備。之所以沒把價錢定的太高，是因為她覺得高了百姓買不起，她又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縣裏的大戶門前推銷。
若是說冰棒的價錢便宜，那她還給林文海定了挺高的呢……
而硝石製冰的方法她倒可以說出來，讓廣大百姓都能用得到，只是即使要說，她也得等自家先因此賺了錢才行。
說她大義，她着實感到心虛。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林慧娘的心虛，之後鍾萃玟沒再在這件事上多說，他回到縣衙的后宅，讓鍾平去給林慧娘兄妹兩人送了冰碗與洗臉用的清水、帕子。
雖然說林慧娘自己便賣冰棒，但現在她已經賣完了，而日頭還毒的很，鍾萃玟並不覺得自己讓鍾平去送冰碗是多此一舉。
看到鍾平送來的東西，林慧娘和林文康對這位縣太爺的好感簡直都要溢出來了。
縣太爺怎麼能這麼貼心、這麼親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