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喜報
林慧娘嘿嘿笑着對鍾萃玟抱了抱拳，「不敢當不敢當，大人您也太會說話了。」
鍾萃玟：「……」
恕他直言，自從他長大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誇他！
雲子琮則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慢悠悠地邁著步子走過來，在鍾萃玟肩頭上拍了拍，「林姑娘誇獎你呢，你怎麼都不道句謝？」
鍾萃玟將他的手從肩膀上抖落，用又恢復了淡然的語氣對林慧娘道：「林姑娘過獎。」
一旁，周前說道：「大人，天色不早了，還請大人賞臉，到小人家裏用頓糙飯？」
周前這話說得倒也沒錯。雖然林慧娘到周家的時候還算早，但他們又到了林大根家的曬麥場來了一趟，稍稍花了點時間。而從大林村到縣城，趕牛車還要用上一個時辰，往返便是兩個時辰，再加上在縣衙又耽誤了會兒，這會兒已經可以用午飯了。
被周前的話一提醒，之前只顧著石碌的幾人這才發現，的確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間。
鍾萃玟拒道：「不用麻煩周里正了，我和子琮回縣城再用午飯也不遲。」
先前過來的時候是照顧著周前父子倆的牛車，鍾萃玟和雲子琮雖然坐的馬車，但速度卻也不快，現下回縣城只有這一輛車，他們便能跑快些。
「大人您辛苦跑這一趟，不留下吃頓飯怎麼行呢？」周前一邊說着，一邊給林慧娘使眼色。
其實留不留鍾萃玟在周家吃午飯，林慧娘是無所謂的，不過看到周前在給自己使眼色，想到平日裏周前為人做事還算公道，先前對林家也算多有照拂，她便順着周前的話說道：「周爺爺說得對，大熱天的，大人你們二位辛苦跑這一趟，不留下吃頓飯我們心裏有點過意不去。況且，這石碌推廣的事兒，咱們還沒商量好呢！大人你們這會兒要是回了縣城，什麼時候再談石碌的事兒？」
「對啊對啊，慧丫頭說得對，大人您在小人家用過午飯再歇息歇息，下午咱們一起再談談石碌的事兒。」周前附和道。
鍾萃玟看向雲子琮，見雲子琮點了點頭，他才說道：「那本官便叨擾了。」
鍾萃玟答應了留飯，周前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覺得麻煩。他當即便對林慧娘道，讓她回趟家，把趙氏也叫上。
***
從林大根家的曬麥場往林家去，要從周前家過，因此幾人同路了一段路，只是還沒到周家，對面一個挎著籃子的婆子便興奮地對着他們喊道：「慧丫頭！你快回家！有差爺來啦！」
幾人的腳步頓時便頓住了。
林慧娘還沒弄明白，她問對面那個快步走來的婆子：「伯娘，什麼差爺啊？」
周前父子倆也一頭的霧水，倒是雲子琮想起了什麼，嘴角微微勾了勾。
「哎喲，你怎麼不着急呢！」那婆子數落了林慧娘一句，「那差爺騎着高頭大馬，說是報喜來的，正被你大伯帶着往你家去呢！」
「報喜？我家有什麼喜……」林慧娘話沒說完，終於想起了她家倒還真有喜事。
不，說喜事其實也不確定，畢竟他們都不確定進京趕考的林文仕會走到哪一步，只是現在看來……
林慧娘也顧不上其他人了，她對周前說了句「我想回家了」，便跑走了，那婆子喊了一聲，也轉身快步去追林慧娘了，追不上也不要緊，反正她的最終目的是要去林家看熱鬧。
周前也猜到了是什麼事，他也很好奇村子裏唯一一個舉人老爺考沒考的中，只是還有鍾萃玟在，他又不好自己去看熱鬧。
察覺到他的為難，鍾萃玟善解人意地笑道：「村裏想來是有讀書人考中了？正好本官也有些好奇，咱們一起去看看？」
「好好好，大人，小人帶您去林家。」周前說着，打發周五郎回家看看家裏做好飯沒有，他去縣城之前，就跟老婆子說了，中午他想留縣太爺在家裏用飯，讓老婆子把午飯做的豐盛些。
周前想帶着鍾萃玟和雲子琮去林家，周五郎卻不同意，他也想去看熱鬧。周前拿他沒辦法，只好隨他去了。
***
林家這會兒正熱鬧的很。
先前，林大雄正在地里摘西瓜，忽然聽到有馬蹄聲傳來，不多大會兒，便有一個差役在他身邊停下，問這裏可是大林村，林文仕老爺家住在哪兒。
一聽是找林文仕的，知道侄子上京趕考去了不在家中，林大雄便不由自主想是不是林文仕高中了。他問了問，便興奮地領着來報喜的差役往林家去了，走之前，他還不忘打發兒子去叫林老漢和林大山。
知道這是林文仕的大伯，差役便沒再騎馬，而是牽着馬和林大雄一起步行，途中，林大雄沒少跟差役問林文仕的情況，只是差役又不是一直跟着林文仕，對林文仕的事情實在是所知不多。
他們這一路走來，倒也沒少遇見人，知道這是來林家報喜的，娛樂方式極度缺乏的鄉親們便都跟着去了林家。
林慧娘看見的那個婆子，就是早早遇見林大雄，被林大雄喊著去叫林家人的。
林慧娘頂着大太陽一路疾跑，終於趕在差役進門之前回了家，得到通知的趙氏也從地里回來了，連同抱着孩子的錢氏、林麗娘姐弟一起等在院子裏。
前後腳的功夫，林老漢也帶着人來了。
差役還沒進門，林大雄便對院子裏的趙氏喊道：「弟妹！文仕考上狀元啦！」
林家這會兒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林大雄這話就像一滴水落入了熱油里，瞬間便炸開了。
就連趙氏也有些不敢相信，她問道：「大、大哥，你說什麼？」
這次林大雄沒再說話，而是由差役對趙氏彎了彎腰，笑道：「老夫人您大喜！林老爺得中狀元，您是狀元娘啦！」
林老漢拄了拄拐棍，連聲道：「好！好！好啊！」
「娘，我大哥當狀元了？」林麗娘和林文安兩個人一人拽著趙氏一條胳膊，激動地問道。
趙氏點點頭，一雙眼裏已經噙上了淚花。
林慧娘率先從高興中回過神，她看看嫂子，見嫂子也是激動到落淚的模樣，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回屋去端了碗糖水，又塞給差役一塊銀子，說道：「勞煩您大熱天跑這一趟，喝口水解解渴先。」
「幫狀元郎跑一趟，一點兒也不辛苦。」差役雖然這麼說，卻還是收好了林慧娘給的喜錢。
「差爺，請問您知不知道我大哥什麼時候回來啊？侄子都好幾個月了，還沒見過他爹一面呢。」
「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或許狀元郎另有家信送回，只是這會兒還沒到。」
林慧娘跟差役道了謝，又挽留了幾番，才把差役送走，只是她心裏因為林文仕高中狀元的喜悅卻是半點都不在了。
殿試都考完了，怎麼大哥還沒回來呢？人不回來，連個信兒也不往家裏捎，唉！
還是說，就跟電視里演的一樣，被公主看上要拋棄糟糠之妻當駙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