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過年（二更）

說到菜，哪怕是帝京，冬天能買得到的新鮮蔬菜也是極少，但所幸林家人會發豆芽兒，趙氏便派了家裏的小廝去城外的百姓家裏買了百斤的豆子，她自己在家裏發了豆芽兒，林府整個冬天便光吃豆芽兒了，吃的一家子人險些厭煩。

發豆芽的法子，林慧娘自是一點點仔細寫了下來，借雲慕琤之手，將之交給了景和帝。

景和帝看過之後，先是讓御膳房按著林慧娘說的法子試了試，待他嘗到了御廚用新發好的豆芽兒做的菜色，頓時龍顏大悅。

他一邊賞賜了林慧娘，一邊又給秦尚書下了旨，讓他找人將發豆芽兒的法子公佈給帝京的廣大百姓。秦尚書如實照辦之後，帝京的百姓們寒冷冬日的飯桌上，也不僅僅只有白菜、蘿蔔、土豆、雪裏蕻幾樣菜了，即使只多了一種豆芽兒，但也能讓百姓們換換花樣兒。

而帝京的各家酒樓飯莊，也開始新添上由豆芽兒做成的菜色，有菜有湯，定價也不太高，但卻很是熱鬧了一陣子。

冬日的這段時間，每到了休沐日，雲慕琤便都要來林家膩歪蹭飯。

王府里的廚子手藝雖好，但云慕琤吃了二十多年，便也沒什麼感覺了，反倒是林家，趙氏偶爾還會親自下廚，再加之林家時常會煮些豆漿，配着新炸好的油條，香噴噴的，引得人胃口大開。

楚王府之中，幾位主子都在各自的院子裏用膳，鮮少有親情味，而林家卻與楚王府相反，雲慕琤很是喜歡林家用飯時那種溫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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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要被雲梓淳邀請著一起外出玩耍，有時雲慕書與宋寧也會邀上林慧娘。只是工部封印時，已然到了年底兒，沒兩天便是除夕，這些帖子，多是春節過後的。

封印的第二天，便是除夕。

林慧娘因為與林文仕一樣，都要在工部當差，因此準備年貨的事情，今年便沒有了林慧娘的份兒，權勢趙氏帶着錢氏與林麗娘，又帶着崔嬤嬤，在帝京內置辦的，期間還有一些林文仕林慧娘兄妹兩個關係不錯的同僚，托夫人送來的年禮，而對於這些人，林家自然也是要回禮的。

只不過這些都被趙氏指點着錢氏，讓錢氏辦了——人情往來，也是當家夫人必不可少的一門功課，林文仕如今在官場，作為他的妻子，錢氏自然是要學起來這些事情的。

而作為歷練錢氏的任務，林慧娘的那一份自然也歸了錢氏打點。

年貨早已準備妥帖，該為過年準備的吃食，趙氏也帶着下人一同做齊了，除夕這天，一家人早早地吃過了飯，便滿面喜氣地忙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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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偉早逝，一家人在進京時，便將林大偉的牌位也一同帶了來，而他們今年不能回到大林村去過年，但也早早地便託了鏢局，將給大林村親朋的年禮送了回去。

如今家裏有了下人，如貼春聯兒之類事兒，都有下人來做，林家人便有些無所事事的感覺。

趙氏便乾脆叫上林慧娘與錢氏，三人一起進了廚房準備午飯。

今天的重頭放在晚飯上，但午飯卻也沒有草草應付，趙氏帶着兒媳與大女兒，做出了這一桌子已經算是豐盛的午飯。桌上葷菜有雞有鴨，素菜也有不少，除去常見的白菜、豆腐、土豆，還有發好的豆芽兒、林慧娘教給了家裏的下人，由下人做出來的豆皮兒，再加上雞蛋之類，這午飯比之往年來，已經是十足的奢侈了。

但這一桌子飯並沒有剩下太多。

趙氏心裏有數，菜色多了些，但每道菜的量便少了些，也算是正好。

吃罷了午飯，趙氏便帶着林慧娘與錢氏去廚房包餃子。

雖然說包餃子這活兒，可以讓廚娘來做，但不找點事情做，一家子人都閑得無聊。

哪怕趙氏做了十幾年養尊處優金尊玉貴的貴家小姐，但她操勞了這麼多年，早便不太習慣她尚在閨中，父親尚未被陷害時悠閑雅緻的生活。

林慧娘還特意讓廚娘燒了些熱水，將銅板放在熱水裏消過毒，將二十枚銅板包進了餃子裏。

將年夜飯與明日早晨要吃的餃子包好，這一下午已然過去了一半兒，趙氏見下人燒好了熱水，便又讓家人各自沐浴洗漱去了。

***

帝京比大林村繁華得多，到了下午，便有許多人放起了爆竹，對林家來說，這爆竹聲聽着還算是清晰。

他們居住的南城多是富貴人家，而這樣的人家過年必然不會吝嗇銀錢來買爆竹，因此，在重重爆竹聲中，林家人彼此說話有了些問題——響亮的爆竹聲會遮蓋住人們說話的音量。

林家這次也置辦了不少的爆竹，看着太陽已經西沉，林文仕便吩咐人將爆竹拿了一部分出來，開始點爆竹。

引線被林文仕點着后，很快便燒到了爆竹上，轉瞬之間，院子裏便響起了一陣噼里啪啦聲。

林麗娘帶着弟弟小侄子站在游廊上看着，看到爆竹被點燃，小饅頭笑得直拍手，一雙大眼睛也彎成了月牙。

等爆竹燃完了，向來大膽的林麗娘躍躍欲試：「哥，我也點爆竹好不好？」

林文仕含笑看了她一眼，又去問林文安：「二郎，你要不要來？」

林文安點點頭，接過來林文仕遞過來的火，小心翼翼地點燃了爆竹。

姐弟兩個玩兒起了爆竹，林文仕則是帶着小饅頭站在一旁盯着，省得姐弟兩個出點什麼事兒。

他們正熱鬧着，便見小廝帶了幾個人過來：「楚王爺派人來給主子們送東西。」

林文仕看向小廝身後的幾個人，果然穿着楚王府的衣裳。

他的面色有些黑，想要讓這些人再提着東西回去，但他想了想，到底還是沒有這麼做。

他叫來林慧娘接待這些人，自己則是叫停了林麗娘與林文安姐弟倆、

天色已晚，爆竹聲越來越密集，林家的廚房早早地便冒起了炊煙，眼見着飯菜已經做好了，趙氏便讓人去告訴林文仕，讓他們洗洗手，準備吃年夜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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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夜色漸濃，天際之上一顆星子也無，但帝京之中百姓們燃起的爆竹煙花，使得夜空多了幾分色彩。這在一聲聲的爆竹聲中，無數的百姓們全家歡聚一堂，言笑晏晏地吃起了年夜飯。

林家也不例外。

年夜飯是要最豐盛的，因此，林家的年夜飯還多了些雲慕琤讓人送來的奢侈物。

林文仕還特意拿了壺酒來。

這一年，對他們林家來說，可以說是比之去年要更好一些。去年此時，他們一家都還在大林村，而如今，他們在帝京城，在天子腳下。他也從一縣知縣，升到了工部侍郎。雖然遠離家鄉，但對於讀書人來說，對於官員來說，又有誰不嚮往帝京城呢？

林慧娘更是也意外地入朝為官，雖然只是個從六品的小官職，但在林文仕看來，這小官倒是十分適合林慧娘。

一來，官職低她便也不用上朝，自然不用被朝中那些依然看不慣她女子身的人攻訐。二來，林慧娘知道的東西很廣，這官職雖然品階低，但卻意味着能同百姓接觸更多，自然方便林慧娘做事。

雖然林慧娘同雲慕琤定了親，讓林文仕很是不滿，但這是除夕，他便也不想那些惹人心煩的事兒了。

他提着酒壺，給趙氏、錢氏、林慧娘三人一一滿上酒，這才放下酒壺，轉而端起自己的酒杯，「來，這一年過得比去年還要好，咱們喝一杯！」

趙氏幾人便含笑舉起了酒杯，碰過之後，各自喝起了杯中的酒。

杯子小，能盛的酒自然也少，這酒也是雲慕琤託人送來的好酒，但林慧娘卻還是有些喝不慣，她只喝了一口，便將酒杯放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