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過年（一更）
當天色暗了下來的時候，趙氏與錢氏婆媳兩人總算是將做年夜飯要用到的菜收拾好了，時間也不早了，錢氏便坐到灶前開始點火。
趙氏將林慧娘叫回了廚房，年夜飯要做一大桌子菜，只有她自己忙不過來，反正林慧娘的手藝也還不錯，正好叫過來幫忙。
廚房裏，家裏的三個女人忙着做飯，外面，林文仕則是叫上了李允一起，把新買來掛在院子裏、大門口的燈籠點亮，雲慕琤坐不住，也跟着上去幫忙，閑着的只有林麗娘、林文安與躺在搖床上的小饅頭了。
夜色漸漸加深，自下午開始便時不時響起的爆竹聲也越來越密集響亮，怕炮竹聲會嚇到小饅頭，林麗娘與林文安姐弟兩個，特意被安排在旁邊看着他。
廚房裏，趙氏三人忙活的熱火朝天。煙霧繚繞在整個廚房裏，幾盞爐火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點亮光，以致廚房裏無比昏暗。
為了能看得更清楚，林慧娘特意又多點了幾支蠟燭，分別放在兩口鍋旁邊。只是為了不讓蠟燭淚掉進鍋里，蠟燭沒有被放得太近，偶爾翻炒時帶起的風，依然會讓脆弱的火苗一陣搖曳。
隨着夜色越來越深，林文仕更是出來點着了爆竹。在爆竹聲中，廚房裏的香氣也愈發的濃烈，而被盛出來擺放在一旁的菜色也越來越多。
涼拌藕片、熗綠豆芽兒、青椒豆皮兒、紅燒鯉魚、土豆燉雞……一道道菜冒着濃烈的白氣，被依次擺放在灶台旁邊。
忙了許久，母女兩人才終於把菜都炒好了，林慧娘走到廚房門口一聲喊，便從不同的方向傳來各人的應答聲。
***
飯菜最終被端到了趙氏的炕上。
要守歲，這一桌子年夜飯也不好像往常一樣擠在廚房，但其他屋子裏，林慧娘與林麗娘姐妹兩人都是女子，不適合讓男人進去；林文仕雖然是男子，但他的房間還住着錢氏，錢氏雖然為已婚婦人，但因為年紀輕，照舊不怎麼適合讓外男進去。
況且，不論是林文仕夫妻還是林慧娘姐妹，不論是林文安住的還是兩間客房，都是偏房，最後，趙氏決定還在放在自己屋裏。
她的屋子是林家的正房，常常用來待客，只是因為她是個孀居的婦人，便又將卧房用帘子隔了出來。若是來的客人是與她關係親近的女人，便直接進到卧房，坐在炕上閑聊。若是男子，便只留在外間。
只不過因為要守歲的緣故，這頓飯要吃許久，然而現在寒冬臘月的，飯菜出鍋后很容易便會涼下來，為了不吃一肚子涼飯，趙氏還是決定將飯菜放到炕桌上。雖然說不至於跟加熱一般，但炕燒起來，屋子裏都暖和起來，處在這種溫暖的環境下，飯菜到底要涼的慢一些。
至於避嫌不避嫌的……雖然今天的年夜飯有雲慕琤與李允兩個外男，但人到底多，她的兩個兒子兩個女兒，還有兒媳都在，倒也無礙。
一張炕桌擺不下，林文仕便回了自己屋，將他與錢氏屋裏的炕桌搬了過來懟在一起，總算是擺下了，恰巧桌邊能容納的人也多了，幾人正好坐滿。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林慧娘身邊便是雲慕琤，她看了看林文仕，見他正低頭倒酒，忙悄悄轉頭往身邊看了一眼，看到雲慕琤燦爛的笑容，她也忍不住回了一抹微笑。
「來，今年咱們家雖然也難，但總歸是好事兒多，咱們喝一杯！」林文仕倒了酒，將酒壺放到旁邊，舉起了自己的杯子說道。
趙氏也認同地微微點頭，她笑道：「大郎說的是。咱們家這一年，喜事兒多多。大郎有了兒子，自己更是考上了狀元步入官場。阿慧也是為咱們家賺了許多錢，讓咱們家圍起了牆起了新屋，還讓家裏多了許多新鮮吃食。是該喝一杯。」
林慧娘嘿嘿笑，「娘你也太誇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錢氏笑她：「大妹你還會不好意思？我一直以為，大妹都不知道什麼是不好意思呢。」
「嫂子你嘴也太壞了，我哥都感覺不出來的么。」林慧娘開了句小小的黃腔。
已為人婦，錢氏自然聽出了林慧娘話中之意，她悄悄紅了臉頰，啐了林慧娘一口。
***
這酒是林文仕從縣城回來時帶回來的，不是什麼好酒，但對於農家來說，也很不錯了。
林慧娘看了看杯子裏有些暗黃的液體，不太想喝。
說起來，她穿越之前，其實也是喝過酒的，啤酒最多，葡萄酒其次，就連白酒她也跟着呷過兩小口，只是不太喜歡白酒的味道罷了。眼下不知道是用什麼釀的酒，她看着有些難下嘴，總怕味道不盡如人意。與其到時候咽不下去再吐出來，敗了其他人的興緻，還不如一開始就不喝。
見狀，雲慕琤對她道：「我替你喝，你只需要碰碰杯就好。」
聞言，林慧娘連忙拱手道謝：「好的好的，謝謝你了。」
雲慕琤笑笑，正準備說些什麼，卻突然聽得一聲「乾杯」，他忙舉起了面前的杯子，與眾人一起碰了杯，仰頭將杯子裏數量不多的酒液一口飲盡，隨後，又將林慧娘的拿了過來。
對雲慕琤此舉，其他人沒說什麼，趙氏將杯子放下，道：「快吃菜吧，菜要涼了。」
林文仕也道：「吃菜吃菜。」
只是他說着，又給自己杯子裏滿上了酒。
林慧娘抬手撥了一碗蒸的麵條菜，麵條菜一年之中也就冬天能吃的上，比較稀罕，比起饅頭米飯，她還是更想吃麵條菜。
麵條菜是今晚年夜飯的主食之一，地里林慧娘種的麵條菜剩了不多，她今天上午特意擠出時間去了地里一趟，將麵條菜割了許多回來，吃不完的也可以等明天拿來加雞蛋炒著吃，終歸是放不壞。
見狀，只吃過林文康成親那天，被林慧娘送的麵條菜的雲慕琤也跟着撥了一碗。
對於這種野菜，他一年到頭也吃不幾次，現下倒還覺得很是新奇，且蒸麵條菜的味道也還可以。比起常見的饅頭米飯來，他更想吃些麵條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