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到縣衙（一更）
縣衙作為整座縣城之中最重要的所在，自然也是在縣城中心的。縣城中心往往是最繁華的地區，縣裏的富戶們的宅子自然也都是圍繞着中心而建，而雲慕琤買的這處宅子位於富人區，因此和縣衙相距不遠。
林慧娘出了門串了兩條街，便看到了不遠處的縣衙，這個時候早已經過了晌午，林文康自然是不在的。林慧娘直接抬步往縣衙的後門走去。
林慧娘先前往縣衙來過幾次，縣衙的僕役都認得林慧娘，只是雖然如此，但見到與往常截然不同的林慧娘還是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來。
「大、大小姐？」守門的門房磕磕巴巴地叫了一聲。
先前林文仕與錢氏來縣城的時候，雖然只有趙氏和林麗娘、林文安跟着一起來了，但之後縣衙的當家夫人錢氏是跟下人們說過的，因此下人們之後便都改口叫林慧娘「大小姐」了，只是林慧娘從林文仕上任之後，還沒上縣衙來過。
林慧娘被門房叫的愣了愣，她指著自己，問道：「你叫我嗎？」
「原來真的是大小姐啊。」門房說着，連忙把林慧娘往裏頭讓，「老爺和夫人都經常念叨您呢，知道您來了，肯定都開心極了。」
林慧娘笑着邁步進去，一路往裏走去，遇到的丫鬟小廝皆都叫上一聲「大小姐」，聽得林慧娘心裏滿是感慨。
方才門房叫她「大小姐」，她多是感到驚訝，這會兒聽得多了，她才意識到，這可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啊，她一個村姑，居然也能當上大小姐了，嘖。
***
林慧娘還沒去過縣衙后宅的主院。
她先前雖然也來過許多次了，但她皆是來找雲慕琤的，而雲慕琤雖然貴為王爺，但他到底是客人，住的是客院。
丫鬟領着她到了主院，便在門口叫過來主院的丫頭，讓她帶着林慧娘往裏頭走。
那丫鬟領着林慧娘往院子裏走，林慧娘一邊打量一邊問她：「我嫂子呢？」
「夫人正在屋子裏頭守着小少爺看書呢，小少爺剛睡醒。」
丫鬟說着，將林慧娘交給了在屋門口坐着做綉活兒的大丫鬟：「桂枝姐姐，大小姐過來了。」
桂枝將手裏綉了一半兒的香囊丟到簍子裏，起身向林慧娘行禮，「原來是大小姐過來了。」她一邊說着，一邊往裏頭傳話：「大小姐過來了！」
屋子裏頭，正守着小饅頭看閑書的錢氏聽到這句話，連忙將書放到一邊，起身迎了出去。
姑嫂兩人一見面，林慧娘便雙眼一亮。
錢氏現在做了官太太，雖然只是知縣夫人，但不用做農活兒家務活兒，打扮上自然比之前在大林村時精緻了許多。她今日穿了一身茜色的繡花衣裙，青絲梳了個倭墮髻，髮髻上並排簪著兩支燒藍的簪子，下頭一支還綴著一串穿着珠子與幾粒小巧的紅寶石吊墜的流蘇，臉上也化了淡淡的妝容，但看起來只覺得比在大林村時精神許多。
此外，還讓林慧娘覺得眼前的錢氏看起來才像是完整了，先前在大林村時，錢氏只是看着性子溫婉，但仔細想來，便能發現有些不和諧。而現在，換上了華服，那點子不和諧便被補上了，這讓林慧娘更確定了錢氏不是個不同的農戶姑娘，不然，她不可能這麼快便能適應錦衣華服，且與外在的衣裳首飾彷彿完整的渾然一體似的。
林慧娘心裏想着，等回了家，她得問問趙氏。
***
看到林慧娘，錢氏也眼前一亮了。
她嫁進林家這麼幾年，還從未見過大姑子這副模樣。
往年，家裏窮，自然不會有多餘的精力來妝扮自己，今年雖然家裏漸漸富裕了，但林慧娘卻絲毫沒有要買些胭脂水粉、漂亮的首飾衣服的意思，甚至偶爾流露出的一些小動作，比林文仕還要粗……豪放。
而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姑子開竅了，竟然換了身大家閨秀穿的羅裙，青絲更是挽了髮髻戴了釵環首飾，原本看慣了清秀的一張小臉兒，錢氏現在看着，也有了幾分驚艷了。
她心裏感慨著大姑子開竅了，嘴上卻還是打趣道：「今天怎麼打扮的這麼用心了？娘給你綰的髮髻么？」
林慧娘美滋滋地抬手輕輕撫了撫頭髮，說道：「不是啊，是子琮院子裏的丫鬟給我綰的，我這一身兒行頭，除了這倆，都是子琮友情贊助的呢。」
錢氏驚道：「你去見……雲公子了？」
林慧娘點點頭，「我這不是想着很久沒見過他了么，正好也做出了新的辣條，就給你們送些來。」
她說着，一旁的丫鬟將籃子奉了上來。
錢氏掀開籠布的一角看了看，又強迫自己將籃子蓋好，「將籃子裏的東西拿出來放好。」說完，她優惠林慧娘道，「這個辣不辣呀？」
「不怎麼辣的，反正我空口吃也沒覺得有多辣。」
聞言，錢氏才放心地拍了拍胸口，笑着說道：「這就好，若是依著二妹的口味，只怕還是辣的。」
說到林麗娘，林慧娘也笑了起來。
***
姑嫂兩人說着話，被娘親冷落的小饅頭不甘寂寞地「啊啊」叫了起來，桂枝去將小饅頭從搖床里抱起來，一路哄著抱到錢氏身邊，將小饅頭交給錢氏。
一見到親娘，小饅頭也不叫了，伸長了小小的手臂要娘親抱抱。
錢氏一邊笑着將兒子抱進懷裏，一邊哄他：「饅頭還記得大姑姑嗎，這是大姑姑。」
也不知道小饅頭還記不記得林慧娘，只見他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向林慧娘，又張開了手臂。
林慧娘卻是有些不自在。
錢氏母子兩個還在大林村裏的時候，她雖然也時常往小饅頭跟前兒湊，但卻從還沒有抱過小饅頭。
倒也不是什麼嫌棄不嫌棄、喜歡不喜歡，而是她從來都沒有抱過小糰子，沒有經驗。錢氏曾笑着讓她抱過一次，她渾身僵硬的跟個木頭樁子似的，之後錢氏便也不再難為她了。
現在看到小饅頭，她雖然很想這個有些時間沒見過的大侄子，但還是沒敢上手去抱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