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月亮都羞紅了臉

第261章 月亮都羞紅了臉

天醫鬼手繼續擼鬍子,「至於王爺體內的瑞龍腦,若是沒有大量的青雲墮催化,應該暫時沒有大礙。」

鳳乘鸞卻哪裏肯放心,「那太師父可有法子幫玉郎徹底清除?」

「沒辦法。」

「……!」

這老頭子,大概一次把話說完會死!

「太師父啊,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她只好耐著性子哄著,拉着他的衣袖,「太師父啊——!」

果然,天醫被她求得爽,才不緊不慢道:「辦法呢,也不是完全沒有,就是比較麻煩。」

「太師父您說,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能為他尋來解藥,我都願意去做!」

「哎呀,何須那麼麻煩!麻煩的法子,都不是救人,而是坑人的!」老頭兒拈著鬍子道:「瑞龍腦這種香料,本身無毒,且他並非一次性大量服食入體,而是經過常年熏染,透過鼻息和皮膚侵入四肢百骸的,所以不論服用任何藥物,都治標不治本。」

「那太師父可有什麼良策?」

「有啊,從今以後,少熏香,慢慢洗,洗個三年五載,就乾淨了。」

「……,洗?」

「嗯,瑞龍腦,天生的剋星,就是酒罷了,什麼酒都行,只要是酒,就可以通過大量飲用,逐步驅逐附着於體內的瑞龍腦,所以,接下來一段時間,讓你家王爺不停喝酒就是了。」

「就這麼簡單?可是太師父,他沾酒就醉啊,您知道的。」

「不勝酒力,也是因為他身體里的瑞龍腦過盛所致,忍着便是!喝不動了,掐脖子灌!」

「……」,鳳乘鸞厚著臉皮伸手,「嘿嘿,太師父,那您的解酒藥……?」

啪!老頭兒在她手心打了一下,「去去去!凈想着取巧!是葯三分毒,偶爾吃一吃可以,常年累月,日日服用,什麼東西都能成禍害,你還是讓他忍着吧!」

他說完,長長抻了個攔腰,「好累,我老人家要找個地方去休息一下了。」

可邁出去一步,又轉身,丟了只小瓶子在鳳乘鸞腳邊。

「解酒藥,就這麼多,你記得不要日日給他吃。實在撐不住了,吃一粒。」

鳳乘鸞一陣欣喜,「好嘞!多謝太師父!」

老頭兒灰撲撲的身影,嗖地遠去,「還有,看在你家王爺的面子上,你的血,明天放出來點瞧瞧,興許對治療時疫有用。」

「哎!謝太師父!」鳳乘鸞對着夜空喊。

天醫的聲音回蕩,「唉!拯救蒼生,談何容易!年輕人啊,真是看不開!」

……

等將天醫送走,鳳乘鸞回頭,卻發現樹下的阮君庭不見了。

再抬頭,就看見他雙手雙腳垂著,歪著頭,像只大貓一樣,趴在樹榦上睡得正香。

「玉郎啊,下來吧,我們回去了。」她柔聲喚他。

阮君庭聽見她的聲音,勉強將眼皮掀起一條縫兒,之後又重重合上。

「玉郎,乖,山裏風大,你又喝了酒,當心着涼。」鳳乘鸞張開雙臂,「乖啊,下來,我接着你。」

阮君庭緊了緊眉頭,好不容易又重新睜開眼,裂開嘴,露出滿口白牙地一笑,「呵呵……」

「乖,來!」

「呵呵……」他眯着眼,趴在樹榦上看着她,就像個淘氣的孩子,你越是喊他下去,他就偏不下去。

「你下不下來?」

他笑眯眯,懶洋洋,抱着樹榦,啞著嗓子,「不。」

「不?」鳳乘鸞瞪眼,「你還真當你三歲?看我抓你下來!」

她擼起袖子,就去爬樹。

阮君庭就嘿嘿嘿笑着,趴在樹榦上等她。

可等她撥開樹枝,爬到那樹榦上,卻發現人不見了。

再抬頭,他不知何時又去了更高的一枝,還在沖她笑。

「你別跑,你給我等著!」

嗖嗖嗖!鳳乘鸞這次可不哄他了,在老樹上如猴子一樣往上竄。

可她飛快上來,阮君庭又掉頭往上爬,爬得更快。

「喂!你給我回來!你喝酒了,當心摔下去!」

這男人喝多了,怎麼這麼糟心!

阮君庭也不說話,就一面向上爬,一面回頭沖她笑。

蹭蹭蹭,又躍上去幾層樹榦。

他只顧著逃,卻沒留意身後,再回頭時,竟發現鳳乘鸞不見了。

阮君庭立刻停下來,像個孩子一樣,茫然地抱着樹頂的三棵杈之間,四下張望。

正有些焦急着,肩頭被人用手指點了點。

他扭頭去看,卻除了樹枝和月光,什麼都沒有。

「你在哪兒?」他無助地喚了一聲。

砰!

阮君庭還沒反應過來,眼前一花,被人將頭給咚在樹榦上,面前是鳳乘鸞邪惡獰笑:「讓你跑!」

他那雙鳳眸吃驚之下,瞪得老大,見了她又是驚喜,又是驚嚇,還有些莫名期待。

她板着他的肩膀,踮起腳尖,虎著臉,「還跑嗎?」

「不敢……」他極輕的一聲。

她兩腳輕輕踩上他的鞋子,努力讓自己更高一點,站在他的腳上,將他摁在樹杈上,「既然不跑了,那我們剛才沒談完的事,還可以繼續一下……」

但是……

夠不著!

鳳乘鸞即便踩着人家的鞋,踮起腳尖,也依然夠不着他唇齒間的酒香。

而阮君庭偏偏一片茫然,不解風情,站得筆直,與她就還差了那麼一大截。

這算什麼欺負人?

欺負人有這麼慫的?

鳳乘鸞索性扳住他兩肩,腳一下一跳,直接兩腿盤住他腰間,坐了上去!

搞定!

可這樣很累得啊!

就不能配合一下?

「喂!你特么不會抱着我?」

「哦。」阮君庭的手,老老實實將她拖住。

「嗯,乖,」她捧起他乖乖的臉,「我們繼續來談剛才那個很厲害的話題。」

「什麼?」他的睫毛,忽閃再忽閃,在月光下,就像鍍了一層銀色。

她笑眯眯的,「你閉上眼睛,我慢慢告訴你!」

阮君庭就真的將眼帘落下,長長的睫毛,根根分明,就像兩把能在人心尖上撩來撩去的小刷子。

鳳乘鸞抬頭,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天上的月亮,「你,不準偷看!」

剛好一陣夜風,吹過一縷薄薄的雲,漸漸將天際半掩。

樹頂,傳來獰笑!

哎喲,連月亮都羞紅了臉了哎。

……

兩人又在名劍山莊逗留了兩日,天醫與阮君庭仔細交代了以酒洗髓的細節,又分兩日取了鳳乘鸞一些血,以冰鎮在琉璃瓶中,以期能否試出時疫解藥的藥理。

這期間,由鳳乘鸞代阮君庭私下裏會見了琴澈和琴不語,再次訂製了一批鳥銃的銃管,這裏的事,就算暫時告一段落。

北辰那邊,又傳來肅德的口諭,命靖王既然已尋得名醫,當儘快還朝,所以這行程也不能再耽擱。

回北辰的路徑,按例要經過瑤城,再往北,通過長樂鎮,取道守關山。

等抵達長樂鎮時,已是五天之後。

「怎麼了?一路都若有所思?」阮君庭與鳳乘鸞的馬并行,用馬鞭戳了戳了她。

「哦,沒什麼,」鳳乘鸞抬起頭,「就是想起以前,第一次去守關山時,也曾經過瑤城,當時那裏正爆發瘟疫,我還不知死活地進了城,美其名曰拯救蒼生,現在想來,真是無知無畏,難怪我娘那麼生氣。」

她說的,該是前世的事。

阮君庭心頭一酸,「然後你還想到了有人千里送你回家?」

他又吃自己的醋!

鳳乘鸞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想點正經的?我在琢磨,當時瑤城的疫情,雖然記得不清楚了,可現在回想起來,卻是似曾相識,那些染了病的百姓,也是臉上起了許多紅點,死後,屍身不腐。只是並沒有再次復活罷了。」

阮君庭凝眉想了想道:「這麼說,百花城不是溫卿墨第一個散播瘟疫之地,他已經在南淵許多偏遠城鎮試驗了許多次。而且,每一次的疫情,逐步惡化,都是他在對疫種不斷強化改進。」

「嗯,可以這麼說。」

兩人相視一眼,莫名心情沉重。

鳳乘鸞道:「必須儘快阻止他繼續散播下去,否則,整個南淵都將成為他的蠆盆!」

阮君庭抬眼望向周遭青山綠水,「沒錯,如此錦繡河山,若是淪為一片屍煞橫行之地,絕非天道所願。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溫卿墨只是旁人的一隻手,斷人一手,不如割人咽喉。」

「你是說,沈霜白……?」

「沈霜白的主要勢力,在北辰,整個暗城,之所以橫行天下,無所顧忌,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暗城受到白玉京的庇護,有北辰的巨大國力作為依託。」

「呵呵!」鳳乘鸞苦笑,「所以,要救南淵,歸根結底,還要先幫北辰脫困?談何容易!」

阮君庭沉沉一嘆,「北辰,就如一隻恆古巨獸,即便已然千瘡百孔,也能所向披靡,無所畏懼,可有朝一日,它若真的崩塌了,只怕周遭列國,無一能夠倖免。」

鳳乘鸞沒吭聲,低着頭,有些走神。

「怎麼了?你那腦袋瓜子又在想什麼?」

「嗯?」她重新抬頭,「我在想,上輩子,往後的二十年,為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沈霜白這個名字?後來也再沒發生過瘟疫。而這輩子,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我改變了什麼?才讓沈霜白大動溫卿墨這一顆棋?」

「呵呵。」阮君庭笑得有些不樂意,「這個,你要去問你上輩子的那個阮玉郎了。」

他夾了馬腹,走去前面。

「喂,生氣啦?我就隨便想想嘛!喂!小氣鬼!」鳳乘鸞策馬追上去,「連你自己的醋都吃個不停,你到底要不要臉?」

「臉?」阮君庭瞪她,「了蒼峰頂上,是哪個不要臉?」

他這樣一說,鳳乘鸞的臉唰地紅了,「你……,你那天不是喝醉了嗎?」

「是喝醉了,可卻不像某些人,一旦醉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本王每次喝醉后,都糟了什麼毒手,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阮君庭!」

鳳乘鸞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啪地策馬,一溜煙兒往前跑。

身後傳來馬蹄聲,越追越近。

「你別過來!嗷——!」

阮君庭的馬,追上來,忽然擠向她的馬,伸手將人撈了,打橫放在馬上,揚起一路煙塵,扔下後面遠遠跟着的影衛,跑了。

「你放開我!」

「別動,帶你去個好地方。」

「你能有什麼好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就如馬賊搶了個女人一樣,將媳婦橫在馬上,一路奔進了山中。

那林間路,繞啊繞,赫然從蒼翠的樹林間,見到一角飛檐。

山神廟!

「你來這兒做什麼?」

等馬停了下來,鳳乘鸞披頭散髮地跳下來。

阮君庭從懷中抽出半支紅簽,丟給她,「這個是別人的,我不要。」

說着,抬腳邁進廟門,「我要一支自己的。」

那半支紅簽,端端正正寫了「藍染」兩個字,因為經常被拿在手裏把玩,而有些掉了漆,竹片也已經十分的溫潤。

「他自己的……,嘿嘿!」鳳乘鸞嘴角笑得綻開了花,也隨着進了廟去。

可如今的山神廟,早就沒了去年時候的香火繁盛,院中一片荒草叢生,連個人影兒都沒有。

「這是怎麼了?」

「不管,拿了簽,我們便走。」

阮君庭從門口落滿灰塵的桌上,尋了竹筒,將一把簽子理了理,笑呵呵遞給她,「還想搖嗎?」

「搖!」鳳乘鸞這一個字說得咬牙切齒。

當初,她在他面前第一次丟人,就是因為這個破竹筒,如今沒有那個倒霉的廟祝膈應人,而且,他們倆都已經成親了,連孩子都有了,她就不信搖不出金漆姻緣簽!

然而……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兩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阮君庭坐在門檻兒上已經打了幾個哈欠,鳳乘鸞竹筒里的那一把簽子,足足三支金簽,卻一個都搖不出來。

每次都是白頭簽!

每次!都是!

她瞪着眼,要跟那幾支竹籤拚命。

阮君庭又打了個哈氣,「白頭簽,白頭簽,你註定要與本王白頭了,別想着還有旁的姻緣了。」

「你住嘴!」鳳乘鸞心裏憋悶,越想就越多。

她與他,到底為什麼就搖不出一支姻緣簽?

「給我試試。」

阮君庭站起來,信心滿滿,奪過竹筒,嘩嘩嘩,搖了三下。

啵兒!

掉出一支簽。

白漆!

他眉頭一蹙,「再來!」

結果,還是白的!

他深深瞪了一眼荒到已經頭頂長草的山神像,「本王不信邪,再來!」

結果,他比鳳乘鸞還執着地搖了無數次,就生生看着那三支紅簽跳出許多,可就是不掉出來。

鳳乘鸞兩手撐著桌子,樂得噗嗤嗤笑,「你也有今天!哈哈哈!阮君庭,你也有今天!」

她看着他堂堂一個北辰的親王,竟然也像個大孩子賭氣一樣可愛,方才心頭的陰霾全都一掃而光。

最後,實在沒辦法,阮君庭深深一嘆,看着她,搖頭微笑:「看來,本王是註定與你白頭了,沒得選了。」

鳳乘鸞湊上前,兩眼望着他,隨手從竹筒中抽了一支,「這位公子,既然沒得選了,就寫上尊姓大名吧。」

說着,啪地,將竹籤從中間破成兩片。

再低頭一看,金漆簽頭!

「啊——!姻緣簽——!」

她攬着他的脖子,跳着腳叫!

「玉郎!玉郎!玉郎——!」

「哈哈哈……!」

阮君庭也朗然笑出了聲,攔腰將她抱起,飛旋著轉了一圈,又一圈。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支姻緣簽,來得這樣不容易。

可是,它總算是來了!

等用水浸潤了廟裏乾涸了不知多久的墨,兩人就各自鄭重在這支來之不易的紅簽上寫了自己的名字。

待到上面的墨跡晾乾,鳳乘鸞輕輕揭開阮君庭胸前的衣襟,將寫了「鳳姮」兩個字的半隻紅簽,送進他懷中,之後,手掌輕輕按在他胸口上,「保管好,不準丟了,否則讓你這輩子沒媳婦!」

「呵呵,好,就算死了,也不離身。」

咣!

他挨了一拳,被鑿得直晃。

「說什麼不好,說死?」

「疼啊,娘子。」

「那給你揉揉。」鳳乘鸞整個人貼在他的胸口,「放心,你一定會長命百歲,我知道!」

你一定比我活得長!

至少前世是這樣。

一想到這個,她剛才被他的那句不著調的誓言吊起來的心,也終於又踏實了下來。

兩人正是情意綿綿時,此時無聲勝有聲。

卻不想,山神像後面,發出了一聲極為輕微的響動!

「誰!」鳳乘鸞一聲驚喝。

轟!

阮君庭一掌擊出,疾風驟起,吹散神像周圍塵土經年的破舊黃綢帳子,便赫然見到,神像後面的牆,已經破了個一人高的洞,那洞口,正站着個孩子,手裏端著只破碗,正直愣愣地看着他們。

「瓜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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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梟妃之盛世大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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