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留個紀念都這麼粗魯

第253章 留個紀念都這麼粗魯

老頭一把年紀,哪裏經得住這樣的暴揍和驚嚇,當下就爬起不來了。

鳳乘鸞幾步上去,揪着他的頭髮,將人拎了起來,「說!好好的孩子,怎麼會變成畸胎!」

「我……,我怎麼知道啊!」老頭兒嘴裏淌著血,「不過……,我看你這是頭胎,剛剛落床……,何來畸胎?」

頭胎……

對了,那是前世的事了。

鳳乘鸞稍稍回過神來,手指一松,將人扔了,「那你說,有什麼法子可以讓女子懷胎幾個月後,小產流下畸胎?」

「唉,這……這個可多了去了,但凡行醫者,那個不知道點法子?」老頭勉強爬起來,哆哆嗦嗦扶著凳子坐下,「你若是一定要羅列出來,老夫現在就能一口氣給你說出十幾種。」

「夠了!」鳳乘鸞不想聽,有個瘋狂的念頭,在她腦中越來越清晰,如一隻咆哮絕望的凶獸,要衝破牢籠而出,「我問你,你可有給人開過這樣的方子?」

「不……不可能!殺人子嗣,喪盡天良的!」

這時,後堂的那道帘子被掀起一角,裏面又探出那個光屁.股娃娃的頭,對老頭兒眨眨眼,奶聲奶氣道:「爺爺。」

老頭兒忍着一身老胳膊老腿的痛,哄著孩子笑笑,「豆兒乖,先回去,爺爺馬上就來。」

「嗯。」豆兒點點頭,乖乖地又縮回到帘子後面去了。

老頭看着豆兒回去,再一轉頭,就見鳳乘鸞的手,攥得骨節咯嘣咯嘣響。

他心知不好,拔腿就要跑,卻被身後一股大力,憑空將人吸了過去。

接着,咔嚓。

他最後一刻,聽見了自己頸骨斷裂的聲音。

鳳乘鸞將屍體隨手扔了,轉身漠然離了醫館。

這是她第一次殺無辜之人。

可她不後悔。

她今日若是不殺他,就對不起前世那無辜慘死的孩子!!!

夜色,還是來時的夜色,卻如此凄涼。

前世的她,太傻,太天真了,在四面楚歌之下,懷了幾個月的身孕,她竟然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除了她和詩聽,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卻不想,早就已經有人在她的飲食中,下了那些可怕的東西,就等着她腹痛難耐,血流不止時,偷偷跑出去求醫問葯!

然後,他們再尾行而至,只需以那光屁.股的小娃娃相威脅,老大夫就完全可以按照他們要求的去說那一連串的鬼話!

雷暴!酒醉!畸胎!

哈哈哈……!

難怪前世最後一刻,在淵華殿中,容婉將她身懷有孕之事說得清清楚楚、頭頭是道!

原來早就有人在悄然盤算著一切,只等她自投羅網,再靜靜看着她徹底絕望,無力掙扎,之後欣然收網,將她的一生牢牢捆綁在那黃金鳳座上!

景元熙!施若仙!容婉!

景氏!容氏!

他們欺她家破人亡,孤女無依,貪圖她鳳家兵權,果然無所不用其極——!

她今生只閹了他,真的是輕的!

她就不該對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仁慈!

鳳乘鸞的腳步,踏過夜色,每一步都如同要將自己影子碾碎,若是現在就能回到前世,回到二十年,她定要再殺這庸醫一次,殺了景元熙,殺施若仙!殺容婉!殺光一切!

不!

不需要回到過去。

鳳乘鸞腳步頓了一下。

過去的那些人已經死了。

而現,他們還好好的活着……!

她腳尖一轉,兩步凌空飛躍而起,如一隻蝙蝠,無聲無息地隱沒在夜色中。

——

菩提廟外,一片菩提葉翩然飛旋落下,被一隻大手伸手接住。

夏焚風在樹下站好,沖對面的如花齜牙笑了笑。

王爺在裏面上香,誰都不準打擾!樹葉也不可以!

佛堂中,千手無面佛下,阮君庭垂眸,用小刀細細從沉土香上刮下細細的香粉,用金碟盛了,之後倒入福壽雕花爐內的香灰上,細細打了個香篆。

身後,春嫵跪在蒲團上,俯首垂眸,不敢抬眼。

「皇都之中,百姓人心惶惶,然而上面對此並不知情,景曜終日流連依蘭宮,以龍虎之物維持精神,油盡燈枯之時,已為期不遠。南淵國祚,看似風光無限,暗地裏,實則岌岌可危。」

她一板一眼,將手中掌握的消息,一一稟明,之後,便靜待主子吩咐。

阮君庭從頭到尾,一言不發,待香篆點燃,從爐中逸出縹緲青煙,才轉身道:「知道了,還有何事?」

春嫵小心翼翼抬頭,「殿下,其實……,今日還有一個人,想要求見您。屬下擅自做主,將她帶來了。」

阮君庭負手立於千盞明燈之下,「進來吧。」

「是。」

外面,門開了,一個俏麗的身影,邁著纖巧的步子,如一隻靈貓,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一個女子,二十歲左右,生得極為清秀,清秀得有些單薄。

可你若是真的以為她是個容易哄騙的良家少女,就大錯特錯了。

女子見了阮君庭,一雙薄薄的單眼皮兒便是一抬,兩眼發亮,也不拱手行禮,開口軟糯道:「見過靖王殿下。」

阮君庭將目光從燈火上挪開,看向女子,神色有些意外,接着目光落在她腰間一把鐵摺扇上,之後淡淡道:「這把鐵扇,應該名為安魂,原來是萬金樓主寧好好。」

寧好好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白牙,「靖王殿下果然有眼力,什麼都知道那麼一點。」

知道,卻只知道一點,她分明在嘲弄他。

跪在蒲團上的春嫵立刻變了臉,「樓主,殿下面前,講話要當心。」

寧好好歪著頭,沖阮君庭笑,「呵呵,我已經很恭敬了啊,相信靖王也不會介意的,對不對?」

阮君庭的確不介意,淡淡道:「萬金樓主,向來行事低調,從不輕易現身,今日來見本王,可是有什麼要事?」

「要事談不上,」寧好好將耳畔的小辮子一甩,走到佛像下,將阮君庭剛才燃了的香爐揭開,探頭瞅了一眼,之後啪地蓋上,「倒是有件不要臉的事。」

春嫵見她動了王爺打的香篆,就更加不悅,「樓主有什麼事,不如開門見山,王爺很忙。」

「嗯,這件事就是……」寧好好身子一躍,跳到供桌上坐下,晃悠着穿着短靴的兩條腿,「呵呵,不好意思,王爺此前提出的任務,四十萬兩黃金,三年追殺景家太子而不死,我萬金樓恐怕要賴賬了。」

阮君庭眉峰一挑,沒出聲。

春嫵怒道:「寧樓主,王爺開出的條件,難道還不夠豐厚?難道有人出錢,買你們反水?」

「非也。」寧好好隨手抓了只供桌上的蘋果,咔嗤,咬了一口,「沒人會傻到跟靖王殿下比錢多,但是,這活兒,我們萬金樓的確不幹了,今天來,不是提價碼,而是求王爺准咱們退錢。」

阮君庭這才轉身,「說你的理由。」

「嘖嘖嘖,」寧好好嫌棄地撇嘴,「王爺幹嘛惜字如金?我偷看過你私下裏與那小王妃獨處,可不是這張臉的。」

阮君庭眼帘一掀,「春嫵,送客。」

寧好好急忙道:「哎!慢著!好了好了,說正經的,我今天來,真的是來退錢,這筆買賣,萬金樓不幹了。」

春嫵道:「這世上難道還有萬金樓做不到的事?」

「有啊!人不勝天啊!」寧好好又啃了一口蘋果,之後向後扔掉,吧唧一下,砸在了佛像上,「百花城大疫將至,我不會讓自己的人在這裏等死,所以,所有萬金樓的人,會在三日內撤乾淨。四十萬兩黃金,按日計算,會在三日內如數退還到王爺指定的銀莊,您看怎麼樣?」

阮君庭聲色不動,垂眸看着面前這個女人。

寧好好就毫無畏懼地直視他,等他答覆。

江湖第一殺手組織的首領,就是眼前這個看似單純到透明的女子,雖然令人不能相信,卻是真的。

而且,她既然親自現身來提前終結交易,已顯示了最大的誠意。

眼下的情勢,錢,退與不退都不重要,總之萬金樓就三個字,「不幹了」!

「好。」阮君庭極淡地應了一聲,「就依樓主所言。」

「好!」寧好好一拍巴掌,也算是鬆了口氣,「靖王果然是明事理的人!」

她轉身拍拍胸.脯,小聲嘀咕,「我還當人稱魔王的阮君庭有多難說話,原來也不過如此。」

接着,又轉回來,一拳打在阮君庭肩頭,「靖王有錢,又夠爽快,將來別處有生意,記得關照小妹我哦!」

她這副扮豬吃虎,嘻嘻哈哈的樣子,看得春嫵直皺眉。

阮君庭指尖彈了彈被她拳頭捶了一下的肩頭,「送客。」

「是。」春嫵走去門口開門。

寧好好將腰間鐵摺扇抽出來,在手中耍了耍,之後唰地展開,搖了兩下,「對了,靖王殿下,我也奉勸你一句,百花城已不是久留之地,要是能走,務必早點離開,多耽擱一日,就多一日性命之憂。」

她說完,搖著扇子,大步邁出門去,哈哈大笑,「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我就是這麼神奇!哈哈哈……!」

夏焚風看着這神經女人大搖大擺離開,嘴角抽了抽,去了佛堂內,「頭回見到敢在殿下面前這麼狂妄的人!還是個女人!」

阮君庭眉間這才微微凝起,「她說的話,也許不無道理,以防萬一,傳令下去,所有暗樁,除非必要,全部暫時撤出百花城待命。」

春嫵眼眸流轉,「殿下,屬下還是留下來吧。」

阮君庭沒有立刻回答,看向她,卻沒說話。

「殿下,景帝時日無多,宮中波詭雲譎,風雲變幻,到底會發生了什麼事,您必須第一時間知道,春嫵,願意留下來,做殿下的眼睛和耳朵。」

阮君庭又遲疑了一下,「春婆婆,還在等你親手祭拜。」

他這一句話,春嫵眼中立刻湧起了一層霧氣,之後強行鎮定下來,「這麼多年,什麼兇險都闖過來了,現在不過是一場時疫,屬下在宮中,自會是最安全的,殿下不必……不必替奶奶擔心屬下。」

「好,那你自己……」阮君庭還想再叮囑一下,就在這時——

當——!當——!當——!

遠處傳來一陣異常焦急的敲鐘聲。

春嫵當下一驚,慌忙告退,「皇上急招所有重臣入宮,必有大事發生,屬下先回去。」

「嗯。」

阮君庭等她走遠,吩咐夏焚風,「回吧。」

夏焚風看看還冒着青煙的香爐,「殿下不等這香篆燒完?」

「不等了,被人碰了,不要了。」

「是。」

——

在百花城鐘聲大作的前一刻。

東宮的圍牆上,一道纖細身影輕飄飄翻身越過,兩手一支長簪,一支短簪,如一道影子,與四個侍衛迎面而過。

手起簪落,嗤嗤四聲!

四個人還沒來得及出聲,就捂著汩汩冒血的咽喉,頹然倒地。

那宮闈深處,一片糜爛,宮女嗚咽,太監猥瑣,還有景元熙妖里妖氣的怪笑。

他將容婉重重向懷中一拉,俯視下方,隨手將她身上華麗的罩衣咔嗤一聲扯去,順帶着撕掉一截袖子,「愛妃,今晚輪到你為本宮表演了。」

容婉將被扯爛的衣袖拉了拉,想要蓋住手臂,避開下面那些被灌了葯而神志不清的太監的目光,強作鎮定,將桌上的酒一飲而盡,擠出笑顏,「殿下,臣妾今晚為您單獨表演,可好?」

景元熙咯咯咯咯地笑,笑得肩膀直抖,「你一個人怎麼演?咯咯咯咯哈哈哈!又不是第一次,裝什麼裝!」

「殿下,臣妾始終是您的正妃,是南淵未來的……」

「混賬!」景元熙晃晃悠悠站起來,一腳踢在容婉腰上,「跟本宮提什麼未來!滾下去!今晚爽了再說!啊哈哈哈哈咯咯咯咯……」

容婉腳下不穩,骨碌碌滾了幾級台階,跌了下去,那些不得紓解的太監便一窩蜂地用了上去。

「不要啊!殿下!我求求你——!我是南淵的太子妃!未來的國母!」

她掙扎著哀嚎,可一介弱質女流,在一群失了心智的太監手中,所有反抗根本都是徒勞。

「我不要!我不要!殿下!你行行好!」

日復一日的噩夢,又開始了!

她白日裏要做一個高貴的太子妃,而夜裏,就是這魔鬼肆意凌虐的玩物!

「不要?」景元熙在上面,恨得咬牙切齒,「你從一進宮,就是個不幹凈的,你當本宮是傻的?」

他的嗓音,因為激動而控制不住,徹底變得尖細,人也藉著酒勁,變得癲狂,「不要!不要!現在的一切,誰想要!來啊!本宮給他!啊哈哈哈哈哈……!」

他端著酒杯,俯視下方殿上的滿目凌亂不堪,彷彿只有這個時候,才能找到君臨天下之感!

忽地,他的目光停在了一個陰影處。

那裏,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站着一個人。

看不見臉,不知是誰,卻只知道,她那雙眼中,仇恨如毒箭,如烈火,想要將他萬箭穿心之後,再焚作灰燼!

景元熙有那麼一瞬間愣住了。

那種仇恨的眼光,彷彿從地獄中歸來,又是要將他一併拖入地獄!

太熟悉了!

是誰來着?

他喝多了酒,又磕了葯,整個人一團漿糊,抬手捂住腦仁,怎麼想也想不出來。

就在這裏,陰影中的人,手中長簪一晃,一聲刺破空氣之聲,精光一線,那簪子,就如一把利刃,直奔景元熙面門飛去!

護駕兩個字,他都來不及喊,只能看着那簪子直刺眉心!

恍惚之間,彷彿就此萬事皆空!

可就在簪子要將他的腦袋穿出一個窟窿的瞬間,一道極強的掌風追上!

接着,噗地一聲!

那金簪立時化作金粉,紛紛揚揚,撲面落了景元熙一身一臉。

他抹了把臉,終於緩過神來,大吼一聲,「抓刺客!」

再抬頭,卻見那陰影中,已經連個鬼影都沒有了。

只有他那一身的金粉,證明剛才的生死一瞬是真的。

誰要殺他?

又是誰救了他?

救他的人,只怕真正要救的,不是他,而是陰影中那個女人!

此時,宮中鐘聲大作!

鳳乘鸞被人拎到僻靜的角落,咚在牆上。

溫卿墨雙手撐在牆上,兩隻寬大的袖袍,將她遮在裏面。

「你瘋了?」他第一次見了她沒笑。

「我是瘋了!」鳳乘鸞打他一拳,又踢他一腳,他卻紋絲不動,左右都撞不出去,就被困在這一方狹小的空間里。

「景元熙還有用,不能死。現在殺了他,對你能有什麼好處?」溫卿墨對她瞪眼,也是第一次。

鳳乘鸞紅着眼低吼,「不關你的事!」

溫卿墨也低聲厲色:「你不怕鳳家因此誅滅九族,可我現在卻還不想讓你死!」

「我死不死關你屁事!再攔我,連你一起殺!」

啪!

溫卿墨一記耳光,抽在鳳乘鸞臉上,幾乎是咬着嘴唇低喝:「不管為什麼,景元熙你今天殺不得!」

鳳乘鸞被這不輕不重的一巴掌扇偏了臉,可也從那瘋魔了一般的喪子之痛中清醒了幾分,她捂著自己火辣辣的半邊臉,靜了一瞬,語氣稍微緩和,還有些嘲諷,「溫卿墨,走開,你擋我的路了!」

溫卿墨剛剛打了她的那隻手,指尖在掌心攥了攥,聲音輕了一些,「小鳳三……」

鳳乘鸞根本不想與他廢話,想從他手臂讓開的那一側便要脫身。

卻冷不防被他回手抓住,重新按回牆上,掐開頜骨,便吻了上去!

唔——!

鳳乘鸞狠狠掙扎了兩下,完全推開不得,手中還剩下一支短簪,便嗤地一聲,直接扎進他後背。

溫卿墨重重悶哼了一聲,將她放開,退了一步,痛得苦笑,「呵,好了,你走吧。」

鳳乘鸞掐住自己喉嚨,乾嘔了兩下,想吐卻吐出來,「你給我吃了什麼?」

「解藥。」

「什麼解藥?」

「百花城大疫將至,這是能救你命的葯。」他站得筆直,強忍着背後的劇痛。

鳳乘鸞用衣袖又擦了一下嘴角,與他擦肩而過,「神經病!」

「小鳳三,你不會再去行刺了,對嗎?」

「不用你管!」鳳乘鸞的身影,嗖嗖幾下,消失在夜幕中。

「呵呵……」溫卿墨笑得有些凄涼,反手向背後,有些費力地,從那個不太容易夠到的位置,將短簪拔了出來,「留個紀念都這麼粗魯啊。」

此時的皇宮中,已經燈火通明,景元熙也已奉召去了泰康殿,宮中戒備森嚴,時不時有巡邏的禁軍來去。

鳳乘鸞心有不甘地在宮牆上向裏面又望了眼,之後,愴然躍了出去。

今晚,她的確是被殺心蒙住了心智,若不是溫卿墨及時出現,她那一簪子便是已經殺了景元熙。

他明明可以將她就地抓獲,獻給景帝。

謀刺儲君之罪,足夠滅了鳳家九族,就此一舉拔除這枚眼中釘,肉中刺,可他卻偏偏只是阻止了她。

方才,若是她真的殺了太子和太子妃,一把火燒了東宮,那接下來呢?

鳳乘鸞的手,輕輕捂住了腹部。

她竟然沒有為這個小生命考慮過。

而且,就算殺了景元熙又如何?

死了一個太子,景家還會有其他人站出來成為太子。

他們一個個,誰不是在仰賴著鳳家的兵權,又忌憚著鳳家作大!

殺一個兩個人,根本不能解決問題。

還有,剛才溫卿墨到底給她吃了什麼玩意!

嘔!

鳳乘鸞又是一陣乾嘔。

她駐足在夜晚空曠的街道上良久,之後轉頭去了太師府。

「外公!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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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梟妃之盛世大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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