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白玉京,萬里冰封中的不敗帝王城(3更)

第184章 白玉京,萬里冰封中的不敗帝王城(3更)

鳳乘鸞自從過了那一萬人搭成的彩橋,上了這披了玄纁絲帛綢緞的馬車后,就真的腳尖沒有沾地。

吃喝拉撒,隨行的魔魘軍都不准她下車。

莫名地有種感覺,他們不是怕她沾地晦氣,而是怕她跑了!

明明嫁來北辰,是做涵王妃,可是為什麼接親的是靖王的人?

這件事,應麟的解釋是,此去帝都五千里,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涵王是個閑王,手中沒人,這麼遠的路,要把新王妃接到手,就要跟弟弟借兵。

而且這守關山,正好是魔魘軍駐守,他家靖王殿下就勉為其難幫個忙,替他將王妃接了。

關於這個說法,鳳乘鸞想起那日宮裏聽來的傳聞,倒也信了個八.九成。

以他的性子,臨走時曾放下話,三個月,不準嫁人,不準喜歡別人,連看都不準看別人一眼,如今,又豈能任由她就這麼嫁給別人?

三個月,呵呵,五個月已經過去了啊!

她替嫁的國書早就已經走了一個來回了,他人在白玉京,輔助小皇帝聽政,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莫不是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他回去見了肅德太后,就將什麼都忘了啊。

畢竟,他們兩個,惺惺相惜那麼多年,而她,始終是個外人……

想到這些,她啪地抽了自己一個小耳光。

想什麼呢?

你還惦記着阮君庭做什麼?

你是忘了他是誰?還是忘了自己是誰?

你是不是真的將他那三個月之約當回事了?

上輩子的情賬還沒討回來,這輩子又想要將自己搭進去嗎?

「怎麼這麼冷啊?」鳳乘鸞裹着一身裘皮大氅,手裏抱着手爐,腳邊還擺着燃了銀絲碳的炭爐,跟詩聽抱在一起,兩人中間夾着一隻肥貓,三隻擠在一起,依然還會沒辦法暖和起來。

詩聽兩隻小手冰涼,「到……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到白玉京啊!快凍死我了!」

應麟騎着高頭大馬,護在她的花車左右。

那車,用的是最好的木料,做的最輕便的車。

那拉車的四匹紅馬,是挑了腳力最好,脾氣最乖的馬。

其他陪嫁的人等,一律在後面慢行,應麟挑了八百輕騎,現在只護送鳳乘鸞和幾個親隨先走。

王爺說了,只要過境,就全速前進,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儘快將人平安送進白玉京

他嘿嘿笑着,「這就受不了了?現在還是暖和著的,前面就是天機關,這三百里,是整個北辰一年中最暖和的地方了,等過了天機關,小王妃您再試試?」

「蒼天——!」鳳乘鸞在車裏哀嚎,「早知道你們這兒這麼冷,我死都不會來!」

「嘿嘿,現在後悔來不及咯!這後面啊,還有更冷的呢!冷點好啊!冷點好!嘿嘿嘿!」

冷了,小王妃以後就該找我們王爺要抱抱了!嘿嘿嘿……

這一隊人馬,在經過天機關的時候,稍稍慢了下來。

鳳乘鸞從車窗向外望去,天機關是一道在一座高聳入雲的山隘口上,硬生生以人力開鑿出來的雄關。

這一道關山,將北辰的國土一分為二,天機關這一邊的三百里,總算還是四季分明,一年中有半數時光是暖和的,物產也是北辰最富饒的。

而過了這一道關,那一頭,便是終年積雪的世界了。

去花城宴那天的馬車上,他曾有意無意說過,天機關是他的,在這裏,他准她橫著走。

鳳乘鸞將頭伸出車廂,努力望向山頂,那山有一半是白雪皚皚,尚未靠近,便已感受到寒涼透骨。

山上雪水融化,千百條銀鏈樣的飛瀑,從山頂錯落飛流而下。

山下,青白色的雪水,夾雜着冰塊,奔過亂石灘,匯聚成河。

來到關口,應麟下令隊伍停止前進,將鳳乘鸞請出來,依舊是踩着兵士的脊背,蹬上了另一駕馬車。

這輛車,外面多裹了幾層柔軟的皮革,將車廂封了個嚴嚴實實,夾層中也填了厚厚的棉花,就連車門的縫隙也用獸皮全部封了個嚴實。

「小王妃,這樣你就凍不死了。」應麟嘿嘿笑,有意無意向著頭頂上高.聳入雲的雪山上望了一眼。

鳳乘鸞隨着他的目光,也向上望去,卻被日光照射的白雪晃了眼睛,什麼都沒看見。

什麼都沒有,他看什麼呢?

這車裏,比之從前的那個,就暖和了不知多少倍,腳下兩排長型暖腳碳籠,四壁全部用了皮毛包裹,四角也掛了燃了絲碳的碳籠。

而且,車廂里,還有種極淡極淡的香氣。

瑞龍腦!

他來了!

鳳乘鸞轉身,唰地推開車門,放眼四顧,儘是紅袍玄甲的魔魘軍,哪裏有他一身銀白的影子。

「應將軍,這車,你們王爺用過?」

應麟雖是個粗人,卻反映極快,「這車是天機關的,專門用在雪原上平治,王爺用過也不奇怪。」

「哦。」鳳乘鸞退回到車內,抓了銀子抱進懷中,與詩聽重新窩在一起,一同蓋了張雪白的輕裘。

馬車在輪上纏了防滑的鐵索,一路疾馳駛過天機關,即便躲在密不透風的車廂內,換了厚重的棉衣,裹了裘皮,也能感受到了外面鋪天蓋地的嚴寒。

詩聽從車窗向外看去,哇地失聲喊了出來。

「小姐,你快來看,不得了了!」

鳳乘鸞湊過去看,便是也是心頭一驚。

外面,一眼望去,萬里山河,全是一片浩瀚的潔白,車子前後,紅袍的魔魘軍,就如這一片銀白雪原上狂舞的猩紅綢帶。

詩聽慨嘆:「北辰,真大啊!」

她這樣的小丫頭,只聽說過大,卻哪裏知道真正的天高地闊為何物?

如今真的見到這樣的天地,不禁有些詞窮。

「北辰,是真的大!」鳳乘鸞從車外收回目光,重新用裘皮將自己裹了,北辰疆土這麼遼闊,國庫又那般充盈,至今仍屈居北域,只是因為極寒造成人丁短缺,糧餉軍備受限而已

倘若他們能夠拿下魚米豐饒的南淵,有了充足的後備,這種冰天雪地中成長出來的驍勇鐵血之師一旦擴張起來,只怕這世上,再也沒什麼能阻擋得了他們的腳步了吧。

還好,南淵有鳳家軍,還有外公的火器!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不知不覺又想到了阮君庭,外面那些冰天雪地,像極了他銀白的衣袍。

忽地,詩聽疑惑地「嗯?」了一聲。

鳳乘鸞睜開眼,見她還趴在窗口向外看,看着看着,還用力揉了揉眼。

「是我眼花了?那雪地怎麼在動?」

「高山上的雪,會動,叫做雪崩,這平地上的雪,如果會動,那就是……」

鳳乘鸞猛地精神透了,唰地掀開車簾!

「應麟!有埋伏!」

她一聲落,疾馳中的魔魘軍未等應麟下令,立刻在行進中變換陣型,前鋒成盾,兩翼補上,後防加速,轉眼間,將鳳乘鸞的馬車嚴嚴實實護在了中間。

此時,遠處,那些藉著雪色掩護的白色人影,也加快了靠近的速度。

就在變陣結束的瞬間,嗖嗖嗖!

漫天黑色的箭雨襲來!

「盾擋!」應麟一聲令下,最外側的魔魘軍,左臂所持的鐵蓮盾,唰唰唰……!一連串的鐵傘般全數如蓮花綻開,擋下了第一波奇襲。

「神機弩!」

唰唰唰!

外側第二列騎兵急速騎行間,右臂弓弩搭上左臂,整齊地與左側持盾兵錯開一個馬頭。

「放箭!」

密集的鐵蓮盾唰地整齊放開一列列縫隙!

箭矢出!嗖嗖嗖!

蓮花再開!又重新擋了個嚴絲合縫。

遠處傳來連成一片的鐵器入肉的慘叫聲。

「不得戀戰,保護王妃,全速前進!」

外面,是應麟的號令。

鳳乘鸞坐在車中,又被鐵蓮盾和層層兵士擋住視線,什麼都看不見。

身後,白皚皚的雪地上,一襲銀白長袍之人,身披猩紅的火狐大氅,欣欣然落在了伏兵之前,浩劫劍嗡地一聲,浩瀚寒光暴漲。

「司馬瓊樓好大的本事,血蓮子都追到本王的地盤上來了。」阮君庭深埋在猩紅兜帽深處的是一張猙獰鬼面。

「那不如就都埋在這兒吧,看看明年,能不能開出花來。」

浩劫劍起,霹靂雷霆而下,血色在雪地上,慢慢綻放開去,漫延開去,遠遠望去,如一朵碩大的紅蓮!

鳳姮,這一劍,是本王送你來北辰的第一份見面禮。

阮君庭第一次在殺人時,面具後面的臉會有笑意。

沿途種種殺機,明明可以動用重兵剿滅,可他偏偏要親自出手。

作為新郎官,守護自己新娘子,這是應該的。

呵呵呵……

——

八千里的和親之路,鳳乘鸞一行快馬加鞭,一路疾馳,也共用了三個多月,沿途遭遇大大小小伏擊幾乎無法計數。

有些遭遇戰,就如那日雪地上一樣,來如閃電,去如疾風。

有些埋伏,是悄無聲息的,等她察覺到時,事情已經結束了。

她感覺,就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始終籠罩在她的上空,替她將行進路上的險阻一一拿掉,護着她走完了一個月的五千里路。

此時抵達白玉京時,已近北辰的新年。

若百花城是個千姿百態的絕代佳人。

那白玉京就是仗劍立於天地間的蓋世英雄。

真正的白玉京,不是一座城,而是由十二座城池連成一體的曠世巨城,那些組成城牆的一人多高巨石,歷經千年歲月斑駁,依然傲然佇立,巍然不動,讓人只看上一眼便知,這是一座永遠不可能被撼動,被攻陷的帝王之城!

詩聽從車窗向外看去,那張小.嘴兒張得老大,只會發出一個聲音。

「哇……」

「哇……!」

「哇……!!!」

鳳乘鸞從另一側車窗向外望去,手中一下一下擼著貓,也難以掩飾心中、眼中的震撼。

有這樣一座帝都,北辰是永遠都不會被攻克的。

南淵之於北辰,將永遠都是被動防禦的那一個。

光是從守關山到白玉京這一路五千里,也只是抵達了它的腹地。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北辰人的先祖會將帝都建立在這萬里冰封之中。

因為即便是在它最羸弱的時候,只要閉關自守,就沒有任何一支軍隊,能橫跨五千里的雪野,來奔襲一座鐵桶般的都城!

十二座城,聯結在一起,如渾然一體的天然頑石。

十二座城,佇立在蒼穹之下,如十二尊神像,俯視着眾生。

在眾神之上,彷彿有人一襲白衣,身披猩紅大氅,正望着她!

鳳乘鸞驀地抬頭,再仰望上去,那高高的城樓上,已然空空如也。

——

和親的公主,車馬已到城下,北辰卻只有一個禮官出來相迎。

應麟帶兵不能入城,便將鳳乘鸞大大方方交了出去,「貨送到,小王妃,保重!咱們後會有期。」

鳳乘鸞從車窗對他點頭笑笑。

她因着來的早,隨行的陪嫁在後面大概還有一個月左右的路程,故而大婚的日子勢必是要延後。

禮官將鳳乘鸞的車馬引入太儀城,在皇宮旁的一處皇家行館中落腳。

「就暫且委屈公主殿下在這裏下榻,靜候大婚吉日了。」

「無妨,有勞大人,不知吉日定在何時?」

「額,這個……,因不知公主何時駕臨,這吉時,還尚未確定。」

「哦,知道了,多謝。」

鳳乘鸞規規矩矩,按照大國公主的禮儀,認真將這前來迎接的一個人打發了。

窗外的太儀城,與其說是城中有皇宮,不如說整座城,就是一座皇宮。

城中的行館,雖未入宮門內城,卻如一株小草,仰望着參天大樹一般,被擠在宮牆一側的道邊兒上,只要從窗子望出去,便能見到高大的宮牆森嚴聳立在前面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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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梟妃之盛世大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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