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盼雨

呃……麻敏兒心道，我也不知道為何聽到木頭就想到雨，你們問我，我問誰啊！

「小娘子……難道老天給了你什麼指示……」

「老伯，老天爺正忙，沒空對我這個凡夫俗子講下雨的事。」麻敏兒趕緊打斷了人們的臆想，不要搞到最後，把自己當妖燒了，那可真是比竇娥還冤。

「啊，你知道老天爺忙，那他老人家啥時不忙啊，什麼時候給我們翼州下點雨啊……」老頭上前一步，緊張的問道。

空氣有那麼一瞬間凝滯，古人都聽不懂玩笑嗎？娘呀，這搞大發了，麻敏兒愣住了，然後大腦下意識指揮她，哇得一聲，她大哭不止。

「敏兒……敏兒……」麻齊風緊張的把女兒護在身邊，「不怕……不怕……」

「胡老頭，你幹嘛呢，看你把人家小娘子嚇成什麼樣子？」申猴兒責問過去。

「她……她不是說老天爺忙……」

「胡老頭，人家小娘子的意思是，她是凡小人，夠不著老天爺，你亂扯什麼呀！」要是現在有人殺麻家人，申猴兒都能擋刀，報恩讓他瞬間成了麻家最親近的人。

眾人的思路先是跟着胡老頭，見他被申猴嗆了，醒過神來，「胡老頭，你盼下雨盼魔怔了，嚇一個小娘子幹嘛。」

「我……」胡老頭大概也意識到自己老糊塗了，顫顫歪歪回頭，「是……是盼雨盼糊塗了。」

「哈哈……」眾人被胡老頭的樣子逗得大笑。

娘呀，一場風波終於過去了。

申猴兒見兄弟們個個想回鎮上，對麻齊風說道：「大哥，聽說你從京城來的，晾你也不會做木牆，我們兄弟幾個給你排上吧。」

「這……怎麼好意思。」

申猴兒不跟麻齊風客氣，揮手讓大夥動起來，並對外面的閑人說道：「有力氣的也上來幫一把，到鎮上，我請吃飲餅。」

「太好了，我來遞木頭……」

「我……」

……

跟在人群後面，麻齊光對麻齊運說道：「我說的沒錯吧，是老六，他在京里就經常在小井巷賭博。」

聽到小井巷，麻齊運不屑一置，「那地方，都是下三流的人去賭的，能有多少輸贏，充其量不會超過二十兩，有什麼出息。」

「當然不能跟我們去的賭坊比，我的意思是，雲水鎮巴掌大的地方，連賭錢的地方都沒有，小街小巷，剛好是老六的菜。」

麻齊運瞄了眼老五，「你看這些人送的什麼東西，居然是木頭，能吃還是能啃？」

「肯定送糧了。」麻齊光朝屋內看過去，但是腳不敢動，此刻門口，土鱉們這麼多，他能被打死。

麻齊運也到井邊打過水了，也被土鱉們打怕了，他們畢竟不是京城裏做威做福的豪門貴族了，在這些人眼裏，他們就是流放犯，想想作罷，轉身朝鎮上走。

大家都去幫忙，門口人群散開，麻齊風一家人當然看到了麻老五和麻老九，又緊張又害怕，這好日子才剛開始，不會……

麻敏兒輕輕搗了一下父親，「當沒看到他們。」

麻齊風愣了一下，馬上想明白了，對，當沒看到他們，他轉身跟在申猴兒身後。

麻敏兒悄悄捏起拳頭，心想，他們要是敢來搗亂，就跟他們拚命，見他們居然轉身走了，鬆了一口氣，可這口氣還沒松完，她又警惕起來。

按道理來說，這兩個不可能一點不鬧就走了呀，不合常理啊！

麻齊光邊走邊轉頭看向後面幫忙的人群，臭老六，什麼時候得土鱉們的歡喜了。

麻敏兒順着麻齊光的目光看過去，看到烏烏的人群，眉毛一動，難道他們怕人多，不敢動手？對，沒錯，上次跟他姨娘來搶餅，落了個狗啃屎，難道這次又要搬大家長？

麻敏兒站在門口不遠處，一邊看眾人幫忙搭木屋，一邊想着怎麼對付麻家人，突然想到了什麼，朝一個蹲在路邊的小乞丐招了招手。

「你……你叫我？」髒亂的小乞丐怯怯的走到麻敏兒身邊。

「我好像看過你？」

「是啊，進府城前，我們一起行過路。」

「哦，你怎麼來這裏了？」

「本來是去平安縣城的，看到我認識的大平在這裏，我就留在鎮上了。」

「原來是這樣。」麻敏兒想起那天在街上遇到的那些人。

「嗯！」

「你有其他親人嗎？」

小男孩回道：「有，我爺爺在鎮上，我看到推木頭跟着看熱鬧來了，發現大平住這裏，都落腳了，你們可真夠厲害的。」

麻敏兒輕輕笑笑，怪不得看大平給他一小角餅，原來是認識的人，「能幫我一個忙嗎？」

「什麼忙？」

「剛才兩個俊俏人看到了嗎？」麻家人出生京城，家世不俗，每個人的相貌都堂堂，在鄉間人群中，顯得很醒目。

「看到了。」

麻敏兒又悄悄指了一下申猴兒，「等晚上回鎮上時，你悄悄的在他跟前說句話。」

「什麼話？你就說剛才的那兩個俊俏人要找他恩人的麻煩。」

「哦！」小乞丐也不懂為何，但也不問，麻敏兒朝四周看看，把自己身上僅有的兩個銅子悄悄塞給他，「別推讓，讓別人瞧見可就不好了。」

「哦。」小乞丐又慌又驚，更興奮。

「你叫什麼名字？」

「付小有。」

「挺不錯的名字。」

聽到誇獎，付小有害羞的笑笑，「那……那我到路邊了。」

還有眼頭見識，還真是不錯的孩子，只是……麻敏兒看向申猴兒，對不住了叔。

熱火朝天中，天色暗下來，「看着簡單，居然沒幹完？」申猴兒有些不好意。

「申哥，別看排木頭簡單，一個不好，就擠出來鬆了。」

「說得也是，今天光找藤條箍緊就花了不少功夫，明天繼續干。」一向松垮散漫的申猴兒，沒想到被簡單排木做牆難住了，不服氣。

「申哥，讓我幹活可以，不要工錢也可以，這吃食可得供應啊。」

「這有啥，肯定不缺你吃。」申猴兒拍著胸脯回鎮上去了。

麻齊風張嘴，想讓他們明天不要來，可是一地的木頭，亂轟轟的，他又沒喊出聲。

「爹，等我們有出路了，一定能還了申叔的恩情。」

能怎麼辦呢？總不能不住吧，麻齊風沉重的點點頭，對於老實、有責任感的人來說，最不敢欠的就是人情，這會讓他們寢食難安，思想沉重。

麻敏兒一邊安慰老爹，一邊悄悄朝路邊看過去，那個小男孩已經跟着人群朝鎮上去了。

郭李氏帶着孩子跟麻家人一起，把院子收拾了一下，收拾完后，她說：「大兄食，累了一天，今天就到我家吃吧。」

麻齊風搖搖頭：「不了，郭嫂子，你帶大平二平回去吃吧。」

「可你們……」

「貼個餅，很快的。」

郭李氏見他不肯去自己家吃，不知為何，心裏一陣失落，要是鄉間，鄰人們聽說請吃飯，早就上趕着了，難道是京里人有禮，還是嫌棄我們農人做的東西不好？

不……不……，我在瞎想什麼呢，這些糙面本來就是大兄弟給的，自己又假客氣啥呢？雖然這樣想，郭李氏心裏還是不得勁，拖着腳，帶着孩子回隔壁自己家了。

到鎮口，申猴兒一群人各自歸家了，付小有見到機會，連忙到他身邊，「叔……」

「你誰呀？」

「嘻嘻，叔，咱們一回生二回熟。」付小有嘻皮笑臉說道。

「喲，小子，小嘴會說啊，找叔啥事？」

「叔，早上，有兩個流放犯跟着你們，你注意到沒？」

申猴兒皺眉，「咋了？」

「他們怕是要搶你送給恩人的東西。」付小有低聲神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