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秘密 剃頭

第225章 秘密 剃頭

大概是怕被人認出來,蕭霖額頭留有劉海微微斜於一邊,跟貴公子時的黑髮束金冠完全不同,不管是嚴肅時的峻厲,還是溫和時的儒雅,此刻,不細看,彷彿蕩然無存,就像一個普通有些俊秀的年輕男人。

麻敏兒等着他回話。

他卻說了另外的話,「我住哪?」

這話問的,好像他是她的頂頭上司一樣,麻敏兒冷冷一笑,「你住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建了這麼多小木屋,難道不是做客棧用?」

「還沒開業。」麻敏兒暗自撇嘴,什麼人哪,一點禮貌都沒有,本姑娘不伺候。

坐在椅子上的蕭霖立起身,筆直俊挺的身姿,跟夏臻不相上下,靠到麻敏兒近前三步時才停,「有錢不賺?」

「是。」

眼看男人要燥,舒玥如連忙上前拉住男人胳膊,面朝麻敏兒笑道,「郡王妃,對不住了,來得匆忙,沒來得及給你們捎個信,還請見諒。」

「舒掌柜的話,讓人聽起來舒服,不像某些公子哥,一副老子天下第一,想幹嘛就幹嘛。」麻敏兒撇嘴揶揄。

「老子怎麼就不是第一?」蕭霖還真不謙虛。

「對對,你是第一公子……」麻敏兒忍住想吐槽的嘴,「舒掌柜,你咋找了這樣的二愣子做夫君。」

「什麼,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蕭霖乍毛。

「二愣子啊,有問題嗎?」麻敏兒才不怕他呢。

蕭霖就差破功伸手打女人,揚起的手,豎了又豎,「我……真想揍人。」

「想揍你就揍啊。」

舒玥如趕緊拽下男人手臂,「郡王……妃,你就……別逗他了。」

麻敏兒扁嘴,「人家可是第一公子,我怎麼敢逗他。」

蕭霖氣眉毛直動,看看麻敏兒,又看看身邊的三個娃子,驀得轉身,又回到椅子上,歪在一旁,氣得呼拉呼拉。

舒小玉快速跑到爹身邊,拉着他的衣袖,「爹,你不是說生氣容易老的嘛,怎麼自己又生上了呢。」

「看到我家小玉,爹就不氣了。」

小澤被麻敏兒抱過,跟她有些熟,小腿拔拉到跟她前,「阿姨,我聽爹說,外面的房子都是你家的,能借我們住幾天嗎?」

「借給小澤可以,但不借給你爹。」麻敏兒蹲下,溫和的和小朋友說道。

「可……可我跟爹住一起的,怎麼辦?」

「那就把你爹關在門外。」

小澤連連搖頭,「不,那我也不借你家的房子了。」說完,拔拉小腿跑到爹大腿邊,雙手抱着他爹的大腿,小頭貼在上面,同仇敵愷的模樣。

麻敏兒被小傢伙逗得差點沒忍住笑,這臭小子跟他爹還真親。

「郡王妃……」舒玥如再次微笑。

聽到她叫,麻敏兒問:「舒掌柜,你們怎麼想起來來這裏?」劉載呈來,麻敏兒想得通,但他們一家五口一起來,她還真是很驚詫。

舒玥如輕輕道:「子霖最近心情不好,我勸他出來散散心,結果他就把我們娘幾個帶過來了。」

麻敏兒摸摸下巴,「難道京城世家之人都知道我在西草溝搗鼓渡假村了?」她的目光看向蕭霖。

只見他勾嘴,「京城是什麼地方?住了多少權臣王孫,這周圍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們早就知道了。」

麻敏兒撓撓腦袋瓜子,「我來沒開業呢,你來幹嘛?」

「把這幾個村子買了。」蕭霖氣哼哼的威脅道。

「你敢。」麻敏兒被他的橫話氣到了,瞪眼叫道。

「你試試我敢不敢?」

「呸,我現在就代表西草溝的人民群眾把你給滅了。」麻敏兒轉頭看到插在美人斛里的雞毛毯子,伸手拿了就要打人。

舒玥如被彪悍的麻敏兒嚇到了,連忙攔住她,「郡王妃……郡王妃……請息怒……」

「讓我息怒,你先管好你男人,你看他那囂張樣。」

「玥如,不要叫她郡王妃,你也是郡王妃,跟她同級,怕她什麼!」

「子霖,你少說兩句,孩子們都在呢!」

呃……氣過頭了,居然當着花朵們的面揍人?麻敏兒老臉一紅,朝一對雙胞笑笑,「對不起,阿姨……那個天干氣燥,阿姨上火了,所以……」

「所以你的脾氣才這麼燥?」小澤撅著小嘴問。

「對呀對呀。」麻敏兒真難為情了。

看到北郡王妃及時收回脾氣,對孩子溫柔有耐心,舒玥如緊提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微笑道:「郡王妃,對不起,子霖他這幾天也是天干氣燥,得罪之處,還請擔帶。」

麻敏兒鬆了舒玥如的手,轉身把雞毛毯子放回去,撇嘴道:「我看是交稅銀交得心燥了吧。」

「麻二娘,我可找人查了,聽說風江逸的主意都是你給出的,你可真行啊。」蕭霖一臉沉沉。

麻敏兒死不承認:「蕭大公子,你高看我了,我可沒這本事。」

「有沒有,我蕭霖門清。」

「咦,你不叫林蕭的嘛。」

「我……」囂張的蕭霖終於被麻敏兒扳回一局。

麻敏兒得意的叫道,「小單姐——」

「少夫人——」單小單連忙從門口進來,行禮。

「把他們帶給秋掌柜,給他們安排套屋,按最貴的價格,想怎麼宰他就怎麼宰他,不要手軟。」

「是,少夫人——」單小單忍住笑意,「林老爺、林夫人,這邊請——」

蕭霖坐着不動,不僅如此,還把一對兒子放在腿上,「兒子,你們喜歡這裏嗎?」

雙胞胎齊齊點頭,「喜歡。」

「那我們就住這裏好不好?」

麻敏兒無語的轉身,背對着蕭霖揮手道,「你要是住得下,你就住。」說完歪頭朝舒玥如說,「管他像管大兒子,你是不是也很頭疼?」

舒玥如端莊的臉色被人說得有了裂縫,看了眼男人,有時候,可不就像兒子一樣嘛,一言不合就發脾氣,處處要人哄。

麻敏兒看到舒玥如如便秘般的表情,忍不住仰頭大笑,「哈哈……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邊走邊笑,出了正廳側門。

你這個蕭二愣子,本姑奶奶不伺候了,看你怎麼橫。

把人家氣走了,舒玥如能怎麼辦,朝等待的單小單笑笑,「麻煩姑娘了。」

「夫人客氣了,請這邊走。」

舒玥如走到男人身前,伸手抱了雙胞胎中的一個,「子霖,走吧!」

蕭霖不肯動。

「兒子們坐了一天馬車,累了,我想早點讓他們睡覺。」

這天下,除了兒女能讓蕭霖讓步,其他一切都是浮雲,作為他的妻子,舒玥如也深知這一點,平平淡淡中,不經意間,就把他的軟肋說出來,讓他不得不抬起屁股走人。

小小書房內,衛仁正在跟夏臻回稟事情,聽到門口有腳步聲,轉頭看了一眼,「少夫人——」中止了自己的回報,一般情況下,夫人是不會隨意過來打擾王爺的,肯定有什麼特別的事才會讓她過來。

「沒打擾到你們吧?」麻敏兒站在門口微笑問道。

「在說修路與考績之事,也差不多了。」夏臻說道,「衛先生,那你先下去把有些不確定的事情再核一下,晚上再過來。」

「是,王爺。」衛仁退了出來。

麻敏兒歉意的笑笑,進了小小的書房,「蕭霖來了。」

「他怎麼會來?」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麻敏兒道,「不過,剛才我試探了他一下,好像為了課稅,心裏不得勁,過來找我碴了。」

「他敢。」夏臻雙眼暴瞪。

麻敏兒笑着坐到他身邊,「拔了人家的毛,人家疼的總得跳幾下吧。」

「那他找風江逸去,找我們幹嘛。」夏臻才不管呢。

「他知道是我出的主意。」

「這天下還真沒有保密的事。」

「那是。」麻敏兒笑笑。

劉載呈正坐在廊下無風之處看夕陽,突然發現隔壁住人了,「哇,誰啊,像我一樣動作這麼快來渡假村了?」連忙開了院門,站到門口看向隔壁。

秋白硯把蕭家五口人帶到了院子裏,「林老爺,不知你要住多久呢?」

「三五日,不,也許十天八日也說不定。」蕭霖的心情着實不好。

舒玥如輕輕一笑,「秋掌柜,我們暫定五天。」

「好,那……訂金麻煩交一下。」

「請問是多少?」

「五十兩。」

聽到五十兩訂金,蕭霖眉毛豎得老高,「就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值五十兩?」

秋白硯微笑拱手,「林公子,你看身後的小院子,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起、居、廚房、到座、馬棚都有。」

「都有又怎麼樣?也是鳥不拉屎的地方,用五十兩,我能連房帶地一起買了。」蕭霖冷哼。

秋白硯繼續微笑:「林老爺,我懂你的意思,你用了極差地租(原意是由於耕種的土地優劣等級不同而形成的差別地租,在這裏引伸為地段所在地收益、利潤不同帶來的差別。)來衡量此處的木屋價格,但我們是憑藉此處清幽、不受外界干擾的環境,定位了這套小木院的價格。」

「什麼歪理?」

秋白硯不緊不慢的回道:「林老爺,你是行家裏手,專業之語,我就不搬門弄斧了,就跟你說最直觀的吧,你在這裏享受了清靜,就要為這清靜付費,這就么簡單。」

「呵呵……」蕭霖抬頭看向四周,「還真夠清靜的。」

秋白硯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不是因為夏臻的原因,洛陽郡王不會來,他亦不會來,這裏就是一處蠻荒之地。不過他不在意,能在這荒偏之地開一個跟權貴別院一樣的客棧,這本身就與普通客棧不同。

秋白硯陪聲笑笑,「蕭公子,如果沒什麼事,在下就先行一步了,入住手續與訂金的辦理,就在前面一處小木屋。」

舒玥如看着拱手不肯走的掌柜,輕輕站到男人邊上搗了一下,「既來之則安之。」

出來散心的蕭霖,感覺自己更窩火了,面上卻不顯,「嗯,知道了,我會讓人過去辦理的。」

「多謝林老爺,在下告辭了。」行完禮,秋白硯轉身離開了。

蕭霖化作平民,明面上,身邊沒有侍人,只有馬車夫,不過馬車夫在主人拜見北郡王時已經把馬車安置好了,轉到前院,拱手道,「爺,這裏一應俱全,剛才領我來的小夥計問,是去這裏的公共餐廳吃飯,還是您自己燒火煮飯?」

難得與男人有機會相處,舒玥如想自己做飯,享受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光,她兩眼殷殷的看向男人。

蕭霖輕啟薄唇,「自己來。」

「好,那小的就跟夥計去拿食材。」馬車夫實際上是蕭霖的第一貼身侍衛,他問,「夫人,你想要什麼樣的食材?」

舒玥如道:「今天奔波了一天,就來些簡單清淡的食材。」

「好,小的知道了。」拱手出了院門,年輕的夥計正等在門口。

蕭霖看了眼,見夥計抬腳走步都是軍人的樣子,咧嘴嗤聲,「夏二愣子也不怕廢了這些軍卒。」

舒玥如笑着道:「不要替人家操心了,他敢這樣做,自然有管束的手段,不可能讓這些軍卒廢了。」

蕭霖不得意,伸出另一隻手,攙著女兒準備進屋。」

「喂,蕭公子,是你嗎?」劉載呈見旁人走了,他們要進屋,趕緊開了院門繞了過來,興奮的看向他。

看到劉載呈,蕭霖並不意外,他到某個地方停留,早就打聽了某個地方有什麼樣的人,環境怎麼樣,所以聽到這個紈絝子叫自己,他轉過頭。

見對方沒有否認,劉載呈樂得就差跳腳:「哈哈,京中第一公子,聖上賜懷義郡王,居然成這個德性了,呀呀,真要笑死我了,要笑死我了。」跳腳還不夠,他還抱肚子笑。

「有什麼好笑的。」蕭霖冷冷的瞅了他一眼,轉身帶着孩子進屋。

劉載呈抱着肚子跟進了院子,搞得想關院門的舒玥如停了手。

「怎麼不進來?蕭霖又調頭。

舒玥如朝男人笑笑。

「沒事,讓他進來,我正好有話跟他講。」

「哦。」舒玥如這才隨手關上了院子門,抱着兒子進了屋。

還真不要說,看着簡樸的小木屋,一進來卻非常的暖和,雙胞胎小子看到燒得正旺的壁爐,興奮的從爹娘懷中扎掙下來,手攙手跑到爐火邊上,「哥哥,你看,屋子內居然有火?」

「是啊,好奇怪。」曉澤撓頭,「娘,你不是說過,屋子裏有火,會把房子燒掉的嗎?」

舒玥如已經看過了,這火燒在石制的爐子裏,火星子被護得很好,一點也濺不到木屋牆或是其他地方:「還真是巧奪天工。」

「娘,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因為他們周圍是石頭,中間膛心也是,石頭是不怕被燒着的。」

「哦,原來這樣。」

蕭霖也看到了,到此刻,他覺得五十兩有那麼點意思了。

有客人來,舒玥如總得為客人倒杯茶吧,抬眼朝半桌、小几上看過去,只一眼就看到了主位桌上放着一套茶具,中間的白釉粉底茶壺嘴有熱氣冒出,會心一笑,她跟男人一樣,五十兩還真有意思。

蕭霖自顧自坐到壁爐邊上烤火,也不招呼客人。

劉載呈也不在意,跟着他坐到壁爐另一邊,伸出手朝壁爐火處烘,「都二月了,鬼天氣還這麼冷。」

蕭霖瞄了他一眼,「你一個人跑過來幹嘛?」

「無聊啊。」

「你會無聊?」蕭霖哼了一聲。

「當然會。」劉載呈揮揮手,「別說我的事了,你不是好男風的嘛,怎麼連女兒、兒子都有了,還有你家裏人知道嘛?」

舒玥如聽到連珠炮般的發問,頭皮一緊,小玉下意識到就站到她娘親身邊,緊惕的看向問話之人。

蕭霖微勾嘴角,「你管老子好什麼風,老子難道就不能有兒有女了?」

「哈哈……」劉載呈又大笑,「我還怕你不承認這三個孩子不是你的呢。」

「我為何不承認?」

劉載呈伸手指了指他的穿着:「可你穿成這德性,不就是掩人耳目嘛,再說,據我所知,京城可沒人知道有妾幫你生兒育女。」

「等等,你剛才說什麼?」

「啊……」劉載呈說話半路被截,一時沒反應來。

蕭霖雙目不善的看向他,一副再不說出來,老子要揍你的模樣。

「那個有妾幫你生兒……」

「什麼妾,玥娘可是我正頭娘子,你再亂說話,我揍得你爬不起來。」

「啊……」劉載呈驚呆了,「可……可年節時,蕭老夫人遇見我祖母時,還讓我祖母幫你留意妻子人選呢?」

蕭霖得意一笑:「劉子呈——」

「蕭大哥——」

「以後,不管是酒樓,還是花樓,只要你去,我免你的單。」

「啊,真的呀!」劉載呈高興的身子向前傾。

「嗯,不過代價是什麼,你知道吧?」

這種小聰明,一點一個通,劉載呈能不知道嘛,連連回道:「知道,當然知道,幫你瞞着嫂子和侄兒侄女之事嘛。」

「哈哈……」蕭霖大笑,「我就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不過,要是我聽到你或是你的下人漏了口風,那所有的免單,我可要一個子不少的收回。」

「明白,我明白。」窺覬蕭霖的秘密,讓劉載呈顯得異常興奮,都忘了去麻家噌晚飯,「嫂子,今天晚上,我在你家噌一頓飯,怎麼樣?」

「可以啊!」舒玥如微微一笑,「我去看看食材來了沒有,你們慢慢聊。」說完,牽着女兒的小手離開了正廳,留下兒子給男人帶。

一直以來,她與男人結合見不得光,活在世人不知道的角落,雖然在官衙里登記,是名正言順的夫妻關係,她也從不曾想介入到男人貴可不攀的生活圈子當中,可是今天親耳聽見男人把自己介紹到了他的圈子,以正室夫人的名義,她仍然是高興的。

——

晚飯時間,夏臻小兩口手挽手趟著夕陽的霞光到了半里地之外的麻家,麻小五跟往常一樣,在院子門口跟村中差不多大的孩子玩成一團。

由於麻小五才一歲多點,那跟他玩的孩子也是一歲多點,他們不是家長陪着,就是哥哥姐姐陪着。

這些年長的人看到夏臻夫婦個個伸手抱了自家孩子,忙不跌跌的行禮退後,都各自散去回家了,他們在村子的另一頭,與渡假村也隔着一道乾涸的河道。

「姐夫,姐姐——」麻悅兒亦牽起小弟的手,和他們一起進了屋,順手把院門關上了。

「爹,婉姨,姐夫,姐姐回來了。」

麻齊風正在卧室里給孩子們做春裝,聽到女兒女婿來了,連忙放下針線,出了房間,「子安,敏兒,晚飯好了,就等你們。」說完,朝他們身後看看。

「爹,別看了,那小子到別家噌飯了。」

麻齊風笑笑,「難為他了,這個地方可真不適合他,他居然也呆得下來。」

麻敏兒幾不可見的看了眼小妹,發現她沒什麼情緒,好像對小兒女之情還沒有開竅,想到這裏,她暗暗高興,不開竅好,這樣就會晚一點成婚,晚點成婚,對身體好,自己這種情況,是芯熟外嫩,情況還真有點特殊。

坐到餐桌邊上,麻敏兒發現除了菘菜,還真沒什麼蔬菜,「不行,我得弄個暖棚種點綠葉菜,整天都吃葷菜,這樣吃下去,怕是要上火。」

夏臻看了眼小媳婦,「我也準備讓軍中種田,自給自足,讓他們幫你一起種了吧。」

「哦。」麻敏兒想了一下又道,「到也是,按你估計要兩三年,自己種田也挺好。」

麻齊風聽到女兒女婿的話,朝妻子看了看,低頭喝了口湯,抬頭道,「敏兒,我和你婉姨想回雲水了。」

「爹,大哥沒有外放,你急什麼?」

「不知為啥,總覺得雲水好。」

麻敏兒笑了,「爹,別急,我們也會回去的,再說過兩天,大哥、三弟都休沐了,子安會派人去接他們,咱們一家人在這世外桃源不是挺好的嘛。」

麻齊風總感覺有些不得意,說不上來,嘖嘖嘴。

「爹,是不是不適應這裏,覺得沒什麼事做,有些無聊?」

「不知道,也許吧。」

麻敏兒道:「爹,西草溝慢慢被開發起來了,這裏需要各式小鋪子,你跟婉姨兩人看看想做什麼生意,找點事做,也許就不覺得無聊了。」

莫婉怡見夫君猶豫不定,笑道,「村裏的大娘子小媳婦都來討花樣子,要不,我們開個賣布賣成衣的小鋪子。」

「婉姨說得沒錯。」麻敏兒道,「爹,我差點忘了,渡假村的小二服還沒有做呢,不如,你的第一單,就接我的。」

「你這孩子,爹怎麼能要你的錢呢。」

「爹,幾百套呢,你做到猴年馬月?」

「……」麻齊風被女兒話堵上了,是啊,一個人做要好久呢。

「所以爹,你呢,在家裏出樣子,然後雇村裏的大娘子小媳婦來做,只要手巧,做得好,咱們就給錢,怎麼樣?」

「你這孩子,都說到這份上,不怎麼樣,爹也得這樣。」

「嘻嘻,謝謝爹。」麻敏兒道,「明天子安去軍營,我跟秋大哥、小有還要商量開張各項事情。」

「開張,要請人嗎?」

麻敏兒搖頭,「除了夏臻的人,還有我們和村子裏的人,我不打算請任何人。」

「那幾十套小木屋租給誰?」

「爹,這個你倒是不要急,不要看劉載呈這小子渾不吝,但他的號召力還是挺強的,只要他去京里一說,馬上會有人過來租住的。」

「那倒是。」

——

榮寵如蕭貴妃,她也沒料到,今天晚上,聖上仍然翻了她的牌子,並且早早的就出了宮殿,到了她的錦元宮。

「聖上——」她欣喜的迎了上去。

「愛妃請起——」

「謝聖上。」蕭貴妃生的明艷端麗,彷彿就是為皇宮而生的女人,不僅美得傾國傾城,精緻的臉蛋立體的五官自有一番雍容華貴。

肌膚如玉瓷般柔滑粉嫩白皙,而柔媚的眼神中處處透出精明與世故,這一點彷彿是蕭家的祖傳,她弟弟亦是如此。

柔美、精明的杏眼,配上標準的柳葉眉,再搭配那一抹烈焰紅唇,真的是美得明艷奪人。

元泰帝的餘光有意無意的劃過她的臉龐,在她的伺候下,坐到了餐桌主位,「聖上,聽說你要來,臣妾準備了你愛吃的菜式。」

「愛妃有心了。」三十齣頭,四十不到的年紀,真是男人最具魅力的時候,那怕元泰帝的身分不是皇上,他的樣貌舉止,亦會吸引得女人移不開眼,不要說帝位加持,那簡直就是無敵。

「坐吧,愛妃,和朕一起吃。」

「是,聖上。」蕭貴妃高興的依著元泰帝而坐,著筷給聖上布菜,「聖上,你試試這個,這是從南方運來的瑤柱,很是新鮮。」

「嗯!」

……

大內侍方玉源輕輕的揮了揮手,殿中的宮女、嬤嬤悄無聲息的都退了下去,他跡退到門口,靜靜候着。

小半個時辰后,元泰帝與蕭貴妃吃了飯,去側殿消食,歪坐在榻上,手裏端著茶杯,有一著無一著的滑著蓋子。

安靜的大殿內,滑蓋的聲音都別明顯,讓蕭貴妃不知不覺緊張起來,微微抿唇。

「嵐兒——」

「聖上——」驀得叫她名字,蕭貴妃有些吃不准他的心緒。

「聽說你弟弟孩子都三個了。」

「什麼?」蕭貴妃失態得站立起來。

元泰帝抬起眼皮。

「聖……聖上,臣妾失禮了。」蕭貴妃連忙跪下請罪,不過姿態有些複雜,有真正的不安,又有恃寵而嬌的做作,很矛盾。

就如她行走在宮中一樣,在後宮,她已是皇后之下,眾妃嬪之上的存在,受寵有實權,卻因肚子遲遲不動作而焦慮、不自信。

元泰帝悠悠而道:「也怪不得你失禮,朕也是前段時間剛剛知道的。」

「聖上……這三個孩子……」

「朕當自己不知道。」

蕭貴妃一聽這話焦燥急了,這分明是藉著自己的口,讓他弟弟到皇上跟前來坦白啊!

「聖上,臣妾明天就宣子霖進宮。」

元泰帝搖搖頭,「你還是別宣了。」

「聖……聖上……」蕭貴妃慌了,她感覺到了危機。

元泰帝看了她,臉色並沒有她想像的那般動怒或是生氣,甚至很平和,「他帶家攜口遊玩去了。」

「游……玩……」居然還有這個心情,蕭貴妃內心更忐忑不安了。

元泰帝帶着笑意立起身,「朕想休息了。」

蕭貴妃連忙上前輕挽元泰的胳膊,和他一道進了內寢殿,伺候他更衣解帶,不一會兒便坐到了床邊,「聖上,請稍等臣妾。」邊說邊解衣寬頻,動作有些往常沒有的慌亂、不安。

不久之後,床圍幔放下,又不久之後,一切都進入夜深人靜之中……以下省略N字。

——

這幾日,璇華宮裏的麻淑妃身子骨有些不利索,總覺得乏沉的很。

「娘娘,是不是春日要到了?」

「也許吧。」麻慧兒感覺頭有些隱隱的疼。

綠綺想着晚上打聽來的消息,又看看娘娘的臉色,「娘娘,是不是聖上翻了蕭貴妃的牌子,你不高興啊?」

「說什麼呢?」麻慧兒強撐起精神,「這個年節,聖上不停的賞賜我,又過來歇過兩次,這已經是莫大的聖寵了。」

「娘娘……」綠綺道,「可我聽小公公們講,北郡王夫婦正月半就出了城,這個年節一次也沒被召見過,會不會……」下面的話,她不敢說。

聽到丫頭的提醒,麻慧兒凝神,「是啊,我也想不通,明明不待見,卻對我不停的賞賜,究竟為何呢?」

「娘娘,要不要寫封家書回去,問問老大人?」

麻慧兒搖搖頭,「以前祖父不屑裙帶,現在更不會。」

「那倒是,整個正月,除了國之大禮,其他聚會老大人都沒有參加,還真是……」

麻慧兒深深嘆了口氣,「祖父不屑,父親幫不上忙,我能依靠的只有敏堂妹夫婦了。」

綠綺陪着主人沉默了很久,直到燈火跳動,才把他們驚醒,有宮女進來,「娘娘,你的月事帶洗好了,奴婢給你送來了。」

「嗯,放着吧。」

宮女把木托放到了桌上。

「下去吧。」

宮女站着沒動。

「為何不下去?」麻慧兒臉色發慍。

宮女行禮:「娘娘,恕奴婢抖膽說一句……」

麻慧兒忍住性子:「你想說什麼?」

宮女道:「你這次月事,經量很少,幾乎沒有,是不是貪嘴吃了什麼寒涼之物?」

「寒涼?」麻慧兒感覺整個人更不舒服了,強打起精神,想了想,「除了鴨湯,我好像沒吃過什麼寒涼之物。」

「那……那你要不要宣太醫瞧瞧?」

麻慧兒搖搖頭,「算了,看看下個月怎麼樣再說吧。」

「是,」宮女道,「但奴婢會如實把娘娘的月事經量報給敬事房。」

「嗯,你按實報。」

「奴婢告退。」宮女退了出去。

看着宮女退走的身影,綠綺腦子裏有什麼閃過,連忙過去關上房門,快速走麻慧兒身邊,「娘娘,你……你可能懷上了!」

「你……你說什麼?」

「娘娘,你這幾日身子這麼乏,月事又少,估計你懷上了。」

「可嬤嬤們說,懷孕了是沒有月事的。」

「娘娘,有些胎氣第一個月、第二個月仍然會有一些落紅,出現這種狀況,有流產的跡像,要保胎。」

「啊……」麻慧兒被綠綺說得又驚又喜,「那怎麼辦?」頓時沒了主意。

綠綺朝門口看看,連忙走到門口聽了聽,沒動靜后,她又靠到主人身邊,「娘娘,我們一直被皇后的人防著,既然現在沒確定是不是懷孕,我們何不不動聲色,要是下個月月事正常,我們認命,要是下個月還是這種情況,我們能躲過去兩個月,等三個月一過,胎就穩了,只要小心,這孩子就……」

麻慧兒被丫頭說得心潮彭拜,「那……那要是自動流了怎麼辦?」

「這……」綠綺腦子裏轉過了數個方法,發現每一樣都有漏洞,都會被別人察覺,「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麻慧兒立起身,抿緊嘴,「那……那就堵一次,反正都等了快三年,也不在乎這三個月。」

——

第二日凌晨,元泰帝離開了蕭貴妃的宮殿,皇上前腳走,她後面立刻寫信,「嬤嬤,把我的信送到國公府,告訴我爹,讓子霖趕緊來見我。」

老嬤嬤伸手接了信,人卻不動。

「有什麼要問?」

老嬤嬤輕聲提醒:「娘娘,老奴勸你別送這信了。」

「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奴才指手畫腳了?」

老嬤嬤連忙跪下,「娘娘……」抬眼,示意讓周圍的丫頭婆子都離開。

到底是忠心自己的陪嫁嬤嬤,氣頭上的蕭貴妃給了她面子,揮了下手,宮殿內的人都退了出去:「說吧。」

「娘娘……」老嬤嬤跪着腿挪到了主人身邊,悄聲道:「娘娘,昨天晚上……今天早上,與平時有不同,你注意到了嗎?」

「不同?」蕭貴妃杏眼大開,「什麼不同?」

老嬤嬤輕聲提醒:「娘娘,昨天晚上之前,聖上每次到你這裏來,每次宿眠之前,與你一起喝杯參茶,晨起之時,又同你一起喝湯茶,可昨天晚上、今天早上,你們什麼也沒有喝。」

「什麼意思?」蕭貴妃既不解、又彷彿有什麼在腦子裏晃過。

「娘娘,老奴懷疑那些茶不同尋常。」

蕭貴妃道:「那可是聖上喝的茶,聽說只有我受寵才有資格與他一同享用。」

「娘娘,昨天晚上,聖上說到大公子孩子時,老奴在邊上就聽出了耐人尋味的意思。」

蕭貴妃被老奴的話砸得頭蒙蒙的,「什麼意思,什麼意思,難道……不會的……可是……」她下意識就朝肚子摸過去,「你……話的意思是……」

「娘娘,你想的就是老奴想的。」

「老天……我……」蕭貴妃一屁股癱在圓凳上,老嬤嬤連忙過去扶穩她,「娘娘,所以你不能找大公子,你得等大公子找你。」

「他來找我?」

「是,老奴聽聖上的意思就是這樣。」

「會是這樣嗎?」

「老奴也許猜得不對,娘娘請你三思。」

「我……」

——

二月二龍抬頭,又被稱為『春耕節』、是民間傳統節日,人們到到土地廟燒香祭祀,敲鑼鼓,放鞭炮,以示敬龍祈雨,讓老天佑保豐收。

西草溝今年的日子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好,自然更重視祭祀,三個村的老族長帶着村民大張旗鼓的到土地廟裏祭祀。

土地廟祭祀活動結束后,這些村民還把草木灰、谷糠等自河邊、井邊一路撒來,直到家中的水缸邊,以求風調雨順。僅僅有降雨還不放心,還把水引入家中,讓雨降在自家的田地里,方才如願。

蕭霖抱着兒子站在村子口看着農人們社祭,他自己沒覺得啥意思,但是孩子們喜歡看,讓他一路跟着這些農人從土地廟到了石槽水邊,看着他們撒灰、擔水……忙得不亦樂乎。

劉載呈站在他邊上,指著石水槽,「瞧這個……」

「這有什麼好瞧的。」蕭霖不以為意。

「嘻嘻……」劉載呈挑眉道,「聽說西草溝在山丘之中,缺水少河,人們用水極為不方便,是麻二娘想出了鑿石水槽的辦法,讓村民們有了水喝,這裏的村民把夏子安夫婦供為尊神呢。」

「怪不得我看這些石水槽很嶄新的樣子。」舒玥如感慨而道。

劉載呈得意的說:「這水槽就在我來的那天通了水。」

「那豈不是三天之前?」

劉載呈點點頭,「嗯,沒錯。」

蕭霖抱着兒子走到石水槽邊,放下孩子,彎腰伸手觸摸了石水槽,「為村民做善舉?」

「哦……我一直說不出我的感覺,對對,為村民做善舉。」劉載呈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蕭霖直起身,目光沉沉,「夏二愣子倒是有些意思啊。」

「嘿,蕭大哥,夏二愣子在積福行善呢!」劉載呈笑道。

「怪不得運道這麼好?」蕭霖的聲音很輕。

「喂,蕭大哥,你在念叨什麼?」

蕭霖驀得轉身,「就許他夏二愣子做好事,難道我蕭霖不行?」

「啊……」舒玥如和劉載呈齊齊驚嘆。

「蕭大哥,他有近萬兵卒供驅使,幾天時間就把水槽鑿出來,你有什麼?」劉載呈連忙驚訝的問。

「誰說我要鑿水槽了?」

「那你用什麼行善?」舒玥如也感興趣的問。

蕭霖目光看向遠處,祭祀結束,各家門口都在剃頭,二月二月嘛,這是很多地方的習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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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二娘的錦繡田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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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秘密 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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