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突突響的拖拉機上坐着隊長兩口子，隊里的會計，還有田守業叔家的媳婦和村裏的一名女知青――鄭小芳。

鄭小芳和夏知青他們是一起來的，後來嫁給了村裏人，也算是田恬的堂嫂。

開拖拉機的是即將當新郎的田永明。

田恬兩輩子第一次坐拖拉機，感覺真不一般，比敞篷車還拉風。

顛簸半個多小時到鎮上，大家定好回去的時間就各忙各。

記憶里田恬對鎮上還算熟悉，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從空間拿出一身舊衣服換上，吃了一顆『百變丹』。

空間書簡上記載『萬變丹』這種丹藥很厲害，『萬變其身，子親不識』。

它千變萬化，效果神奇。而且服用后連性別都能改變，能把身體徹底改變，變后就是最親近的人都認不出來，對身體也很好。而且每次服用變化都不一樣，變化多端，非常神奇。

很遺憾的是，有好多種草藥早就滅絕，沒辦法煉製。

後來為了煉製它，田恬跑了很多地方，找了別的草藥代替，才煉出來了現在的『百變丹』，效果從名字上就能看出。也就只能簡單的改變臉型，膚色和聲音，而且時間只能維持兩個小時左右。其它神奇的效果是沒辦法做到，那也只能是傳說了。

田恬收拾妥當自己，又戴了個帽子，看着自己變得認不出來，很滿意，就背起背簍，戴着計時器往一片居民區走去。

這裏人多雜亂，巷道四通八達，有事好脫身。

田恬穿過兩條巷子，往裏走了沒多遠，就看見前面有倆老太太在聊天。慢慢從她們邊上經過，就聽倆人說話。

「唉！都差不多，大人都受不了，別說孩子了，我小孫子這幾天餓得哇哇哭。沒辦法，買不到糧，就連黑市都買不到。」

「都一樣，以前黑市貴點還能買的到，現在難啊！」

田恬決定，第一個客戶就她們了。她又退回來幾步，到倆老太太邊上，小聲問到；

「奶奶要糧嗎？米面都有。」

「真的……」

小個子老太太上來一把抓住田恬的手，生怕她跑了。

大個子老太太雙手拍拍衣服，裝模作樣的去巷子口觀察了一翻，確認安全。快步回來，激動的抓起田恬另一隻手，再三確問；

「姑娘，好姑娘，真的有糧？」

「奶奶，真有糧，不騙您，白米白面都有。」

「好孩子，奶奶謝謝你啊，你這是救了我們的命了。」

大個子老太太很激動，小個子老太太直抹眼淚。

「姑娘，你要信得過就去奶奶家，這裏人來人往不安全，奶奶家沒有人，還有個後門，可靠。」

「對對，你這張奶奶家有後門，小姑娘放心，我們不會害你。你能賣糧給我們，我們感謝你都來不及呢！你真放心，我姓龔，你叫我龔奶奶吧！」

大個子的張奶奶，小個子的龔奶奶，她們也不容易，而且能看出來，她們都是良善人。

「好，就去張奶奶家，安全。」

跟着她們往前走大概兩百米，右拐第一家就是張奶奶家。小門進去，不大的院子靜悄悄，家裏還真沒人。

老太太明白人，直接帶着就去後門。

「這裏是後門，你一會從這出去，右拐就是你剛才進來的路，很方便。」

「好，不過我沒帶秤，兩位奶奶得找把秤。」

「我家裏沒有，老龔我記得你家有。」

「有有有，我這就去拿，很快就來。小姑娘我很快，你別走啊！等我啊！」

老太太邊往出跑邊回頭叮囑，看着挺可愛。

「您別着急，我等著。」

「小姑娘別笑話，都是糧食給鬧的。」

看着出去的龔奶奶，張奶奶怕她笑話，就解釋。

「沒事。張奶奶，你先找個東西來裝米，龔奶奶來我們就直接過秤。」

「唉唉，好。那麻煩姑娘等一下。」

「嗯，不着急，你去找吧。」

打發走張老太太，背簍里的大米和麵粉又分別加了十斤，又拿了兩把挂面。

很快張老太太手裏拿着兩個布袋出來了，正好龔老太太也到了。她抱着秤，從懷裏掏出兩個布袋，看來是米面都要了。

「我這總共四十斤，米面各二十斤，還有兩把挂面，你們要多少我給你們稱。」

「我能要下一半，老龔你呢？」

「行，我們兩家分了，正好挂面一人一把，下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遇上呢？」

打開袋子，只看見顆粒飽滿，晶瑩剔透的大米，這樣好的大米她們這輩子都見過，麵粉更是雪白細膩，挂面整齊乾淨，都是特別好的東西。

「米面你們也看了，我不多說，給不給票都行，你們看吧。」

「不要票也行？」

「可以的張奶奶，你們自己看。」

「那這不要票是個什麼價格？」

「龔奶奶，黑市這樣的大米三四毛都好賣，糧油站的大米是一毛五要票。我呢看兩位奶奶人好，就不要票，兩毛。麵粉糧油站是兩毛一，我就兩毛五不要票。挂面這一把二斤，給六毛就行。這價格你們要覺得行就……。」

「行，太行了，小姑娘心善，這價格太公道了，奶奶謝謝你了，真是太謝謝你了，這些糧我們都要了。」

「那行，我們稱一下總重量，大米二十斤，麵粉二十斤，稱好了把袋子給我，你們自己分怎麼樣？」

「好，我們先稱，稱好了你忙你的，我們自己分，不耽誤小姑娘。」

「哎吆！這大米多一斤多呢，麵粉也多了快兩斤了。

「就算送兩位奶奶的了，多的你們就兩平分了吧。」

十塊兩毛錢，不多，但是有了好的開始。

慢慢來，安全為主不能太惹眼。

見時間還早，又從空間里拿出了米面各十斤，兩包挂面，去另一邊逛逛。

從巷子最裏邊逛出來，就看見對面走來了一對三十多歲的夫妻。女的扶著男的，兩人面色都不好。男的重病在身，臉色青灰，一臉死氣，女的右胳膊上挎著個空籃子，雙眼空洞，神情麻木。

身體不好還沒糧吃，這真是等死了。

唉！問問吧，遇上了也算有緣。

「我有糧，要買嗎？」

男的看着田恬一臉驚訝，女的顯然還沒反應過來，呆愣愣的。

「我有糧，米面都有，要嗎？」

女的終於反應過來了，看着田恬直接紅了雙眼，兩行淚就這麼不自覺的從眼裏滑下來……。

她乾瘦的雙手緊緊握著抓着田恬的左手，一隻手撫摸田恬的手背。她什麼都不說，就這麼拉着田恬流淚，還是男子先開了口。

「前面不遠就是我家，小姑娘要是方便就一起吧。」

男子面色不好，高瘦高瘦的，但長相不錯。一雙清冷的眼就這麼坦坦蕩蕩的看着田恬，不預再說什麼。

「沒什麼不方便，走吧！」

他突然笑了，發自內心的喜悅。像個得到了糖果的小孩，笑得那麼明媚，耀眼。

忽然發現他就應該這麼站在陽光下喜悅歡笑。他不應該這樣死去，世間有他會更美好。

女子左手攙著提着菜籃子的丈夫，右手拉着田恬。三人在這空蕩蕩的巷子裏行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家三口。

不遠就到了，他們家不大。小小的院子收拾的很是乾淨，兩口子沒有任何顧慮的帶着田恬進屋。

屋子擺設簡單，收拾的乾淨整潔。

女子先扶著男子坐下，然後搬了把小椅子讓田恬坐下。起身去倒了兩杯水，一杯給田恬，一杯給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