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077.南宮毒發,師妹好意(一更)

第77章 077.南宮毒發,師妹好意(一更)

風不易最後一次給宋清羽施針過後,對溫敏說,可以找副拐杖,讓他試着自己站起來,走一走。

溫敏很高興:「想着可能要用,都備好了!」

風不易把一個藥方遞給溫敏:「照這個方子,再吃三個月的葯。這是溫補的。他昏迷躺卧太久,雙臂雙腿都有些萎縮,最後能夠恢復到什麼程度,要看他自己。循序漸進地鍛煉,不可急進,也不可懈怠。」

「好,我都記下了。」溫敏點頭,默默地記住風不易的交代。

「明日我就不來了,若再有什麼不妥,去靖王府尋葉翎。她是我徒兒,雖然醫術才剛學沒多久。」風不易又多說了兩句。

溫敏笑了:「好,葉翎那麼聰明,定是學得很好的。」

溫敏送了風不易出門,知道風不易愛吃,她特地準備了幾道拿手菜,讓風不易帶回去。別的謝禮,給過,風不易不肯收。

溫敏再回聆風院,按照風不易教的手法,給宋清羽按摩著雙腿,笑着說:「阿羽,明日我們去靖王府好不好?塵兒那孩子這幾天沒來,娘都想他了。娘給葉纓和葉翎姐妹,還有你葉家弟弟,一人做了一件披風,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喜歡。」

「好。」宋清羽微微點頭。

這天傍晚時分,一隊人馬進了京城,為首鬚髮花白的老者,正是卸甲歸京的老將宋茳。

宋茳先去宮中復命,出宮后就快馬加鞭往家裏趕。

「夫人!阿羽!夫人!」

溫敏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聲音,手中的勺子掉落在地,也顧不上去撿,起身快步走出去,就見宋茳昂首闊步進了聆風院。

「相公!」溫敏眼圈兒一下子就紅了。

宋茳大步上前來,握住溫敏的手,老夫妻相隔三年再見,四目相對,同時說了一句:「你瘦了。」

宋茳是真的消瘦很多,一路疾行回京,滿臉風霜。他嘆了一口氣,伸手把溫敏攬入懷中,輕輕拍了拍說:「夫人這些年,受苦了。」

溫敏眼淚決堤,一時泣不成聲。

他們是少年夫妻,一路相攜幾十年。自從宋清羽出生后,兩人聚少離多。似乎就是一晃眼,都老了。

宋清羽的手還使不上力,他有些艱難地推著輪椅,到了門口。

暮色深重,看着宋茳和溫敏相擁的畫面,宋清羽心中微嘆。他從小就知道,宋家伯伯和伯母很恩愛,也知道當年他們為了生宋清羽,有多艱難。

宋清羽暗暗發誓,他是雲堯借屍還魂這件事,絕不會告訴任何人。他會好好孝順二老,給他們當兒子。

宋茳放開溫敏,抬頭就見宋清羽坐在門口看着他。

「阿羽!」宋茳神情激動,快步走上前來,俯身抱住了宋清羽。

「爹。」宋清羽輕輕叫了一聲。

「哎!」宋茳眼角濕潤,看着宋清羽的臉色,連連點頭,「可是好多了!」

「相公,多虧葉翎請來神醫門的風少主為阿羽醫治。」溫敏擦了擦眼角的淚,看着丈夫和兒子都在眼前,空落落的心,終於填滿了。

宋茳有些意外:「神醫門的風少主?」

「是啊。」溫敏點頭,「風少主說,阿羽再好好養一段,身體就能恢復了。」

「那可太好了!」宋茳連連感嘆,「真沒想到,葉晟老弟家最出息的,竟然是那個丫頭!咱們可得好好謝謝她!我剛進宮,皇上說,葉翎提的建議,要給我封國公爵位,世襲罔替的!」

「真的?」溫敏神色驚喜。倒不是貪圖名利,而是宋茳為守衛南楚付出了這麼多,他的功勞被皇室認可,溫敏為他高興。世襲罔替的爵位,可以蔭蔽後代子孫,這可是大好事。

宋茳正色道:「是真的,這兩日聖旨就下來了。」

「恭喜爹。」宋清羽開口,對宋茳說。

宋茳哈哈一笑:「我最想聽我兒說的這句恭喜!爹給你掙了個國公世子當,你趕緊好起來,咱們爺倆喝一杯!」

一家團聚,最是歡喜。

靖王府。

南宮珩這幾日住在無花閣,飯菜是七星送過來。而他每天主要任務,白天給葉翎練針灸,夜裏兩人在後花園裏切磋武功。

葉翎修鍊勤奮,進展神速,在南宮珩的指點下,昨日成功突破玄陰心法第三層。

但南宮珩說,等到了第四層往上,想突破就很難了,不可懈怠。

南宮珩一心幫助葉翎提升實力,偶爾葉翎下廚,給他做道菜,他就很高興。

迄今為止,除了搶過葉翎的被子,因為特殊情況拉過一次手之外,南宮珩也沒做過什麼越矩的事。如今葉纓盯着,他也不敢。

吃過晚飯,風不易提着一壺酒,來了花園。

遠遠地看到湖中央有顆黑乎乎的腦袋,風不易在湖邊坐下,叫了一聲「阿珩」。

「嗯。」

南宮珩並沒有從水裏出來,聲音悶悶的很低沉。

「你行不行?要不要我給你扎幾針?」風不易問。

「還好。」南宮珩話落,猛然揮掌,水浪躍起。

在南宮珩從水中飛身而出的同時,岸邊的風不易,被淋了個落湯雞……

「你故意的?」風不易一身狼狽地爬起來,差點栽到湖裏去。

南宮珩沒說話,撿起湖邊的外衣,裹在身上,原本微微泛紅的臉色,眨眼功夫白了,濕透的頭髮,凝結了一層白霜。

風不易看到南宮珩的樣子,神色大變:「毒發了?我沒帶金針,你等著!」

風不易話落就飛跑着離開,南宮珩衝到無花閣二樓,裹住被子,瑟瑟發抖,嘴唇都變紫了。

「小葉!小葉!」風不易取了金針后,跑到修竹軒門口喊了兩聲。

葉翎聞聲出門:「怎麼了?」

「你快過來!阿珩出事了!」風不易話落,葉翎飛身而來,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提了起來。

「他在哪兒?」葉翎凝眸,「出什麼事了?」

「就在無花閣。他體內有種毒,我師父都解不了,之前用藥壓制着,今夜突然又發作了!」風不易聲音急切。

到了無花閣二樓,葉翎放開風不易,掀開紗帳,就見南宮珩蜷縮在被子裏,露在外面的半張臉,眉毛睫毛上都染了白霜,嘴唇青紫,已經快要失去知覺了。

葉翎伸手,碰了一下南宮珩的臉,冰冷滲人。

風不易拿着金針衝過來:「我一個人不行,你配合我,一起施針!」

葉翎皺眉:「若是我扎錯怎麼辦?」

「扎錯了你就給他準備一副棺材!」風不易話落,第一根金針,已經沒入了南宮珩眉心。

「愣著幹什麼,把他的身子給我拉直!」

風不易話落,葉翎神色一正,連忙動手去幫忙。

如此,折騰到了快天亮,風不易收針,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全身汗透,有氣無力地說:「再來一回,老子的命也要交代了!」

葉翎稍微好些,但也是滿臉的疲憊,因為耗費了巨大的心神。

而南宮珩面色稍稍正常了一些,陷入了昏睡中。

被褥都濕透了,還染了些暗紅的血跡,是南宮珩吐出來的。

七星去拿了新被褥過來,又給南宮珩換了乾淨的裏衣,看着南宮珩虛弱的樣子,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他這到底怎麼回事?」葉翎蹙眉問。

「我第一次見到他,在東晉皇宮,他就那副死樣子,跟個冰塊一樣。」風不易從地上爬起來,坐在旁邊。

「跟百里夙一樣,胎中帶毒?」葉翎神色莫名。

風不易搖頭:「不一樣。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阿珩的毒,是他剛出生,他親娘給他下的。」

見葉翎疑惑,風不易接着說:「他出生后,他母妃就死了。為何要給他下毒,沒有人知道。師父說那毒叫冰火噬心,他也只在一本古老的醫書上看到過。不致命,每次毒發后,他甚至會功力大漲,但放任毒發,他的心智會受到影響。」

「什麼影響?」葉翎不解。變傻嗎?

風不易說:「我也沒見過。只聽師父說,他十歲第一次毒發后,差點殺了他父皇。」

「那他還能活到現在,他父皇心是挺大的。」葉翎幽幽地說。

「他雖然是個紈絝,但在東晉皇室很受寵愛,以後你就知道了。」風不易說。

「是什麼導致的毒發?」葉翎問。

風不易搖頭:「可能是師父給他下的葯失效了?我也不太明白,怎麼這麼突然。今日我要回神醫門去,問問師父是怎麼回事,或許會請他過來。接下來你照顧好阿珩,因為我們阻止了毒發,他功力不會大漲,會大損。」

風不易話落,南宮珩嘴角又溢出一絲鮮紅的血來。

「風少主!主子吐血了!」七星神色緊張。

「別大驚小怪的,這是正常情況,吐個十次八次的就好了。」風不易也沒管,話落起身下樓去了。

風不易說走就要走。他雖然跟南宮珩在一塊的時候總是互懟,但他很在乎這個像他兄長一樣的好友,南宮珩再次毒發,讓他很擔憂。

葉翎問要不要安排人護送,風不易拒絕了。

「風兒叔叔,你為什麼要走?」葉塵不開心,因為風不易是他最好的玩伴。

風不易笑着揉了揉葉塵的小腦袋:「寶寶乖,過幾天叔叔就回來了。」

「真的嗎?那我們拉鈎鈎。」葉塵伸出一根白嫩的小手指。

風不易跟葉塵拉鈎,又抱了抱他,對着葉纓和葉旌擺擺手,就上了馬車。

還是送風不易來的那輛車,中間消失,如今又出現了。趕車的是個肥胖的老者,葉翎懷疑這是保護風不易的人。

葉翎騎馬,送風不易出城外十里。

「小葉,你回吧。」風不易掀開車簾對葉翎說,「我過段時間會再來的。請你一定照顧好他。」

「好。」葉翎點頭,勒住了馬韁。

看着風不易的馬車漸漸遠去,消失在視線中,葉翎才調轉馬頭,回了京城。

到靖王府門口,正好碰見宋府一家三口來了。

宋茳騎馬,溫敏和宋清羽在馬車裏,才剛到。

「大將軍!」宋茳一見葉翎,中氣之足地叫了一聲。

「宋伯父何時回來的?」葉翎微笑,「別叫我大將軍了,叫名字就好。」

葉翎下馬,到馬車旁邊,扶了溫敏下來。

宋清羽被兩個侍衛抬着,又放進了輪椅裏面。

「宋公子臉色好多了。」葉翎輕笑了一聲,「快請!」

宋清羽看到葉翎,只覺周遭的一切都明麗了幾分。

葉翎跟宋茳並肩而行,溫敏帶着宋清羽在後面。

「剛剛你出門去了?」宋茳問。

「風不易要走,我送他出城。」葉翎說。

宋茳愣了一下:「風少主走了?我還想當面感謝他。」

葉翎笑了笑:「他有點急事,就離開了。過些日子會再來的。」

七星出現在不遠處,神色焦急。

葉翎轉頭看到了葉旌:「小弟,過來!」

葉旌跑過來,葉翎對他說:「你先帶宋伯父宋伯母和宋公子到松風居坐坐,好好招待。」

「葉翎,你有事就去忙,我們不請自來,真是打擾了。」溫敏看出葉翎有事,連忙開口說。

葉翎點頭,運起輕功,就往無花閣的方向去了。

宋清羽看着那抹蹁躚的倩影,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無力的雙腿,心中微嘆。

葉旌客氣地請了宋家人到松風居去,讓雪鶯送來了茶點,葉纓帶着葉塵也過來了。

溫敏拉着葉纓說話,宋茳抱着葉塵,十分喜愛的樣子。葉塵還是風不易給他易容出的那張臉,不怕見外人。

葉旌就坐在宋清羽身旁,沒話找話。

「宋公子比上次來,氣色好多了。」葉旌說。

「嗯。」宋清羽點頭。

「過些日子,應該就能站起來了吧。」葉旌接着說。

宋清羽再次點頭。

宋茳開口問葉旌最近在看什麼書,才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葉翎到無花閣二樓,就見南宮珩雙目緊閉,吐血不止,身子微微抽搐,看起來情況很糟糕。

葉翎去給南宮珩把脈,也不敢輕易給他扎針,只能握着他的手,坐在床邊。

過了一會兒,南宮珩稍稍平靜了一些,葉翎鬆了一口氣。

「會不會是因為我最近給你亂扎針,導致你突然毒發了……」葉翎擰眉,看着南宮珩人事不省的樣子,深深懷疑罪魁禍首是她自己。

想起風不易說的,南宮珩的母親在他出生后就死了,死之前,給他下了毒。葉翎嘆了一口氣,發現每個人活得都不容易。縱然如南宮珩這樣,看似沒心沒肺,樂觀恣意的人,心底,怕也有不為人知的苦楚吧。

昨夜未眠,又耗費了不少心神,這會兒葉翎一時忘記有客人在,坐在床邊,不一會兒倒頭睡著了。

窗戶開着,紗帳輕輕晃動,一抹青色身影飄了進來。

葉翎在睡夢中,突然聽到有人叫「姐姐」。猛然驚醒,發現她在南宮珩床邊睡著了,回頭,就看到一個青衣少女站在不遠處。

「你是何人?」葉翎起身,面色微凝。這人靠近,她竟沒有察覺,實力定然不弱。

「戰王妃姐姐,我叫秦憶如,那邊的,是我二師兄。」秦憶如開口,笑容和聲音都很甜美,嘴角有兩個淺淺的梨渦。

葉翎愣了一下。南宮珩的師妹?怎麼從未聽他提起過?姓秦,是秦徵的女兒嗎?

「你多大?」葉翎問。

「戰王妃姐姐,我今年十七。」秦憶如微笑。

「我還不滿十六,這聲姐姐不敢當,你太客氣了。」葉翎搖頭,神色淡淡地說。

秦憶如垂眸,掩去眼底的一絲陰翳,走上前來,看着南宮珩人事不省的樣子,神色微變:「我二師兄這是怎麼了?」

「毒發。」葉翎說。

「他一直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毒發?」秦憶如神色擔憂,「我要帶他去神醫門找虞伯伯!」話落就要去拉南宮珩。

葉翎腳步一轉,下意識地擋住了秦憶如,微微皺眉說:「風不易今早還在這裏,他這次毒發已經過去了。」

「戰王妃,我從未聽二師兄提起你,不太清楚你跟我二師兄是什麼關係,但如今他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他這個樣子,留在你這裏,你又不懂醫術,怎麼照顧他?」秦憶如蹙眉,嘆了一口氣。

葉翎反問:「你懂醫術?」

秦憶如搖頭:「我也不懂。」

「去掉那個也字,我懂。不才,我是風不易的徒弟。」葉翎神色淡淡地說,「初次見面,姑且相信你是他的師妹,但你不能帶他離開。」

「戰王妃,你的身份……我二師兄留在你這裏,不合適吧?萬一被人發現了,於你名聲有礙。」秦憶如看着葉翎,意有所指地說。

「多謝秦小姐提醒,我是個嫁過人的寡婦。你二師兄是我的朋友,如果你不出去宣揚,不會有外人知道他在我這裏。只要旁人不像你一樣,不請自來,也不會發現他在這裏。」葉翎神色淡漠地說,「秦小姐為他好的心意我明白,不介意的話,請在這裏等一等,若他醒了,要跟你走,我自然無話可說。」

秦憶如微嘆:「戰王妃,我能看出來,你喜歡我二師兄。你的事,我聽說了不少,你如此出色,令我心中欽佩不已。你若是再嫁,天經地義。但你跟我二師兄,不合適。便是以前,你沒有當上大將軍,作為南楚戰王的遺孀,你們的皇帝,也絕不會讓你嫁給別國皇子的。更何況如今你成為了南楚的棟樑之將。再說,東晉皇室,未必能夠接受你的身份。若你真為他好,能不能請你離開他?」

葉翎聞言,突然笑了:「秦小姐,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秦憶如秀眉微蹙:「戰王妃,你既認同我的話,為何發笑?」

「秦小姐,別着急,請坐,耐心等一等。你二師兄醒了,你把方才跟我說的道理,跟他好好講一講,讓他懸崖勒馬。」葉翎神色平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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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之將門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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