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告白

萬聖節這天很快就到了，據伊琳婭所知，全部三年級沒有交同意書的就只有兩個人，一個正鬱悶到極點，只好打算去找盧平教授聊天來消磨時間，一個正偷偷地接近那個獨眼老女巫雕像，從密道溜去霍格莫德。

等到伊琳婭到了的時候，糖果店裏已經被興奮的三年級學生們擠滿了，他們大多都是第一次來霍格莫德，這裏的一草一木自然都充滿了吸引力。忙得團團轉的店員絲毫沒有注意到一個學生從店鋪的後面溜了出來，她只是隨意的環顧了店子一眼，看樣子是來過很多次了。

塞德里克的身影沒有出現在店子裏，他站在門口，左顧右盼，一看就知道是在等人。今天，他衣着筆挺，頭髮也打點的很柔順，手上還抓着一包蜜糖公爵的甜心巧克力。

「嗨，塞德。」伊琳婭在他的背後說。

「伊琳婭？」塞德里克轉過身，「你什麼時候進去的？」

「嗯……我一直在裏面等你呢。」伊琳婭說，她沒有告訴塞德里克關於密道的事。

「還真是呢，」塞德里克笑了笑，「我們沒說在裏面還是外面呢。這個送給你。」他遞上手中的糖果。

「這個……塞德，你是怎麼知道我很喜歡這種口味的糖果。」伊琳婭沒有接，有些驚訝的問。

「在斯萊特林的餐桌上，我注意到了。」

「哦……」伊琳婭還是沒有接，她避開塞德里克的注視，感覺塞德里克的目光很不對勁，有種灼灼的意味，不像平時那種淡淡的眼神。

塞德里克把糖果塞到伊琳婭的手上，「霍格莫德你應該來的不多吧，我帶你四處參觀一下。」

「好吧。」伊琳婭只好抓着那包糖，跟在塞德里克的後面。

兩個人就按照塞德里克制定的遊覽路線在霍格莫德閑逛，雖然之前曾和雙胞胎兄弟來過這裏很多次，但那兩個傢伙只會去他們自己認為有趣的地方，塞德里克就比較全面了，而且他對霍格莫德的了解也遠比雙胞胎兄弟深。

在貓頭鷹郵局的門口，兩個人碰到了一群女孩，其中一個黑頭髮黑眼睛，肌膚細膩白皙如上好的玉石，黑色的眸子裏如秋水橫波，亭亭玉立，可愛動人。這個女孩看到兩個人走過來，掉頭就快步離開了，她的同伴們投給伊琳婭一個憎惡的眼神，搞的她莫名其妙。於是，她歪歪頭看看身邊的人，沒什麼異常，那麼自己是怎麼得罪那個女孩的，她又是誰？

降雨不期而至，開始時飄飄洒洒，細如牛毛。隨後，雨滴又像斷了線的珠子，漸漸連成了線。

「塞德，我們去『三把掃帚』躲躲雨吧，正好喝杯東西。」

「……我帶你去另一家。」塞德里克猶豫了一下。

「好啊，不過不要太遠，在哪裏？」

「那邊有家挺好的地方，雖然不如『三把掃帚』，但也是家很不錯的飲茶店。」塞德里克介紹著，領伊琳婭走上另一條街，到了一家她以前從沒去過的小飲茶店裏。那是一個熱氣騰騰、十分擁擠的小地方，每件東西上都有花邊和蝴蝶結。

「怎麼樣？」塞德里克低下頭看着伊琳婭。

「很……很可愛。」伊琳婭違心的說，過分的卡哇伊就是做作，不是嗎？

這家小店裏已經快要滿員了，兩個人坐到了最後一張空桌子旁邊，就在掛滿霧水的窗戶旁邊。牆壁的每一處地方都貼上了施加過恆粘咒的魔法紙片，上面大都是寫了兩個名字的首字母縮寫，用一顆心形圖標連接起來，一看就知道這兩個人是在談戀愛。桌子上雖然沒貼紙片，但也用不褪色的墨水寫下了類似的東西。

在這裏，伊琳婭感覺很彆扭，有些坐立不安，鄰座的兩個高年級學生（一男一女）正手拉着手，深情款款的望着對方，連咖啡已經涼了都沒有注意。這個場景令伊琳婭的感覺不是彆扭，而是難受了。當她轉頭環視這家店裏，看到的全是一對一對的情侶（均為一男一女），還都牽着手的時候，就更難受了。

「想要點兒什麼，親愛的？」一位矮胖的、有着亮澤髮髻的女人，說着，艱難地從那兩個高年級的桌子之間擠了過來。

「一份櫻桃口味果汁，一杯咖啡。」塞德里克說。

「你是怎麼……」剛問了一半，伊琳婭就閉上了嘴，她一直討厭南瓜汁那種粘稠的感覺，而且很久以來，都最喜歡吃櫻桃，所以吃飯時的飲品都是櫻桃口味的果汁。

在他們等待飲料的時候，鄰座那兩個高年級學生開始在糖缸上頭吻得昏天黑地。伊琳婭有些尷尬的挪開自己驚訝的視線，抬頭望向天花板，發現上面竟然也是那種寫上了情侶姓名的魔法卡片。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一時陷入沉默中，伊琳婭敏感的意識到旁邊桌子那裏傳來的接吻聲音，她慌張地四下找著可說的話題。

「剛才在貓頭鷹郵局的門口，那幾個女孩好像在瞪我……們呢。」

「她們是拉文克勞的，四年級，不用在意。」塞德里克，「也許不是瞪我們呢。」

「四年級……」伊琳婭念到，女孩――拉文克勞――黑髮黑眼――秋?張！原來跑掉的女孩是四年級時塞德里克的女朋友秋?張。可惜書中沒有提到他們是怎麼好上的，只是在聖誕舞會上秋做了塞德里克的舞伴。至今，伊琳婭還記得秋在塞德里剋死後是多麼的傷心，她是真心愛着自己面前的這個大男孩。

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伊琳婭尷尬的拿起杯子又啜飲了一口飲料，她的飲料下的很快，馬上就要再續一杯了。

「伊琳婭。」塞德里克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什麼？」

「我……」塞德里克的眼睛凝視着伊琳婭，眼神裏面流出來的東西，讓伊琳婭有些似曾相識的恐懼，她突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什麼……」伊琳婭慌忙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我喜歡你。」塞德里克的聲音很輕很模糊，像是夢囈一般，讓伊琳婭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說……你喜歡……我？」伊琳婭着實被嚇了一跳，原來自己的預感是真的，「你怎麼會……我是說，你在……開玩笑吧，塞德？」

「不，我是認真的，」塞德里克的聲音提高了一點，也變得堅定了許多，似乎一說出口就要奔流不息的樣子。

「第一次遇見你是在你一年級的期末晚宴結束后，你被你們學院的幾個人截住，我上去制止，雖然還是爆發了衝突……」他回憶著往事，「那天你吻了我，這個吻我至今還難以忘懷。」

伊琳婭的臉紅了，那次她也說不出自己是怎麼回事，竟然那樣的情不自禁。

「二年級的時候，我們一起改造那輛小汽車，甚至在聖誕節我們兩個去了八眼巨蛛的巢穴，最終知道了關於密室的秘密。」

「我――塞德，你……」伊琳婭有些吭吭哧哧，原來自己的記憶咒還是失敗了。

「我想起了聖誕節那晚的事，是的。當我醒來的時候，大腦里確實一片空白，但隨着時間的流逝以及在城堡里遇到的事，我又漸漸想起來了。雖然我一直沒有點破，我知道你擊暈我其實沒有惡意，只是不想讓我插手這麼危險的事，但我想說，這些危險我能承受。我比你高兩個年級，比你年長，你能應付的我也能應付，你不能應付的我會幫你應付。」

「對……對不起，塞德，我其實……」

「你的二年級末，我離開學校，我不在的日子裏，你又出現了意外。回來后得知這個消息我擔心急了，看到你沒事真的很舒心。」塞德里克打斷了伊琳婭，「原來，你已經在我心裏佔據了一個重要的位置，你的每一個動作，你的喜怒哀樂，都無時無刻不牽動着我的心。我發現，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你，喜歡的那樣洶湧，那麼深。」

「我……」

「我知道，你當我只是朋友，一起歡笑，一起談心，海闊天空的朋友，一直以來都是這樣。」他再次打斷了伊琳婭，「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你不能接受我，但我還是想走進你的世界。我一直沒有對你說，因為我很害怕，害怕你拒絕我，但是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會忍不住想要告訴你。這是一種有增無減的感覺，你明白嗎？」

「塞德，聽我說，」伊琳婭的聲音已經平靜下來，「你是一個很優秀的人，你會找到比我更合適的做你的伴侶，為了我不值得。」

「我……喜歡的是你。」塞德里克抓住了伊琳婭放在桌面上的手。

「抱歉，我不值得，我不值得你這麼做……」伊琳婭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深深的看了塞德里克一眼，「你應該有更好的選擇。」

隨後，她一下子站起來，在塞德里克反應過來之前，衝到門口，用力打開門，跑到外面的傾盆大雨里去了。

整個飲茶店一下子安靜下來，塞德里克有些沮喪，在桌子上扔了幾個金幣離開了，挺拔的身軀看上去很是疲憊。

跑在外面的伊琳婭任憑雨水和淚水混雜在一起流下來，她對塞德里克不是沒有好感，但有些結是打不開的。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是個異類，怪胎，雖然沒有人知道這件事，雖然已經接受了自己是伊琳婭?喬的身份。塞德，我不會讓你在明年如流星一樣隕落，我會讓你繼續將光芒傳遞給需要的人。但是，我不能接受你的愛，因為我不屬於這個世界，不屬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