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真容

第四十四章 真容

蕭蓮剛剛返國,便聽聞永寧聖公主大病不起,避不見客,一時心急,立馬趕來探望。卻剛好碰到吃了閉門羹的昊水清。

「哦,昊將軍!」蕭蓮眯起漂亮的藍眼睛笑道,「將軍既然已經完成任務,不急着趕回汴京復命的嗎?」

昊水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永寧公主重病在身,我們也算攜手共戰沙場的戰友,豈有不來探望的道理。」

蕭蓮作恍然大悟狀,只是那嘴角輕佻的笑容讓人覺得着實可惡。

「我回國途中倒是聽到了一件與將軍有關的趣事。」蕭蓮別有意味地瞧著昊水清。

昊水清冷著一張俊臉,「在下願聞其詳。」

蕭蓮道:「將軍的密友韓靖韓大將軍前些日子竟莫名其妙失蹤,韓丞相大怒,現在估計整個汴國都要被韓家翻遍了吧」

昊水清皺眉,「竟有這樣的事?希望韓將軍吉人天相吧!」

「咦」蕭蓮驚訝道,「聽昊將軍這樣講,難道已知曉韓將軍會有不測?」

昊水清淡淡道:「我奉命援軍助遼國平叛,已多日不與韓將軍聯繫,又怎會知道他的事情?」

蕭蓮只笑道,「昊將軍說的極是,只是剛才聽昊將軍那樣講,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將軍你定是知道韓將軍身陷危險呢!」

昊水清實在是受不了蕭蓮那仿若洞悉一切的眼神,閑聊幾句便借口離去。

蕭蓮收起了笑容,冷冷地看着他遠去的背影良久。

吳宇這幾日早出晚歸,今日卻早早回府。跨進大廳就見蕭蓮正悠閑地在那喝茶,一張俊臉立刻冷了下來。

蕭蓮與司徒劍也算生死與共過,這麼些日子處下來,早已不見生分。府里人得了令並不攔他,於是蕭蓮就一路暢通無阻地達到大廳。

蕭蓮本來在等候見司徒劍,一見來人也變了臉色。

說來也怪,這兩人既無舊怨也無新仇,八竿子打不上干係的兩人卻越來越不對盤。有這兩人在這坐着,只覺得整個大廳的溫度急轉直下。已有丫鬟悄悄跑了去叫人。

司徒文懷胎十月,再過兩月即將臨盆。司徒劍心忖她難產幾率極大,本打算親自前往汴國,怎奈舊病複發實在不宜趕路,於是便備了各色藥丸並修書一封,讓翠兒先送去以備不時只需。

「你記住了,這些藥丸千萬護好。」司徒劍將信交與翠兒,還不忘囑咐道。

「是,翠兒一定親自將藥丸交與德妃娘娘!」

翠兒帶着十幾名家將匆匆離去。

翠兒前腳出去,後腳便有丫鬟進來報告蕭蓮和吳宇在大廳等候。

司徒劍和蕭蓮已經有些日子不見,但是此刻卻並不太想見吳宇。自從那日吳宇將一切真相道出,兩人再見總覺尷尬。那種憑空多出的酸酸漲漲的感覺,司徒劍很不喜歡。

思及此,索性連蕭蓮也不見了,「告訴他們我今日身子不舒服,不宜見客。」

打發了那丫鬟,又讓人將白雲飛、莫天崖兩人帶來。

「主人!」影從樑上跳下,「沿河城內確實曾有過吳氏一家,男的有幾分文采,女的開了間不大不小的店鋪,下有一雙子女,但一場大火后全死了,唯有幼子不知所蹤。」

「很好。」吳宇並未騙她。

「只是……冰火宮的消息卻一無所得。」影有些羞赫地低頭。

「看來是有人有意掩藏那段歷史,你查不到並不奇怪,起來吧!」

影有些躊躇地站起來,「主人相信吳宇所說的話?」

司徒劍垂下眼帘,「沒有理由不信,只憑那塊玉佩和清心散就能說明他與我的過往確實有着聯繫,但究竟如何只有找到師父才知道了……」

影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白雲飛二人已經被帶進來。

莫天崖被司徒劍砍了左手,雖然被俘這些日子一直都被人好酒好肉地伺候着,卻仍猜不透自己和少宮主的命運。因此,一路行來都處處護著白雲飛,始終處於戒備狀態。

「兩位請坐。」司徒劍語氣溫和道。

莫天崖卻並不坐,猶豫再三後有些忐忑地開口道,「聖公主,明人不說暗話,冰火宮叛亂是死罪,我莫天崖願意領死。但,白雲飛雖名為少宮主,實則並未發下什麼實質性的命令。而且,他與冰火宮的關係其實也並不密切。當年,冰火宮被滅,宮主一門幾乎被屠盡,白雲飛祖上不過勉強算是與冰火宮有些交情罷了,還請聖公主放他一條生路!」說完竟是跪了下來。

「莫叔叔!」白雲飛嚇得趕緊來扶,一方面又恨死了上方坐着的紫衣女人,竟然要殺他的莫叔叔!

莫天崖這些日子雖然是被俘,但還是有一些自由行走的權利的。從底下人的言談和自己的觀測中,隱隱覺得這個耶律宏珠還算是個仁德之人,於是才有此一跪。

司徒劍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一時竟有些感慨,那白雲飛能遇上這樣一個對自己盡心儘力的人,當真也是造化了。

「莫先生請起吧,我並沒有殺兩位的意思,不過是有些疑惑想請先生指點一二。」

莫天崖將信將疑地站起來。

司徒劍待他二人坐定,才緩緩開口,「相信莫先生對我這個敵軍主帥應該也有些了解,我耶律宏珠雖是大遼公主,其實並未生長在遼國。」

莫天崖緩緩點頭。

司徒劍又道,「對冰火宮此次叛亂的緣由並不是很清楚,我只是為救父王而來。既然現在你們已經付出代價,我也並無趕盡殺絕之意。」

「此話當真?」莫天崖驚道。

司徒劍點頭道,「我以項上人頭作保!只是,我十分迷惑,冰火宮為何要為夏國做嫁衣,煩請先生務必講解一二。」

莫天崖想了一想道,「也難怪你會不知,就是地地道道的遼國人恐怕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頓了頓才繼續道,「我們叛亂要的不是遼王的金銀珠寶,只為報滅門之仇。想當年,我冰火宮雖大,卻並未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不想卻因寶藏引得覆巢之禍。」

「寶藏?」司徒劍有些意外。

莫天崖道:「冰火宮實則是聖靈遺孤所創,因此歷代宮主都知曉聖靈寶藏所在。直到冰火宮被滅,宮主將寶藏圖一分為四由親隨帶離至各方。」

「這些人又為何能逃離?」

莫天崖輕蔑地一笑:「冰火宮好歹也是前朝後裔,少不得知道些密道什麼的,只不過是出遼境,並不是什麼難事。當年若不是遼王使出卑鄙招數,也滅不了我冰火宮!」

司徒劍有些不安,但卻極力表現得鎮定,「卑鄙招數?」

莫天崖道,「我雖然不知道他是怎樣做到的,但冰火宮麾下甚嚴,若不是他使了什麼手段,是不可能找到冰火宮的所在。要知道冰火宮立宮百年,從未被外人找到過!」

提起冰火宮的輝煌歷史,莫天崖口若懸河越說越激動,司徒劍卻一個字都沒有再聽進去,腦子裏如萬馬過江,心裏頭更是什麼滋味都有。

她從小就是個膽小懦弱的人,只是為了怕失去,才強撐出一股膽氣去爭去搶。一旦有誰看穿了她的真面目,她就像丟了殼的烏龜一樣,很輕易地受傷死去。司徒羽也正是看穿了這一點,才對她格外嚴厲,希望有一天她的內心可以和她表現出來的一樣堅強。

只是,她的內心還沒有變得足夠強大,她的殼已經被人硬拔下來,血淋淋的一片。

端起手邊的茗茶,淺淺的一口,放下時她又是那個富有傳奇色彩的九公主了。

輕啟朱唇,不經意道:「我對醫術頗有些愛好,早在汴國時就聽過遼國冰火宮有一味奇藥名曰紫鳳,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莫天崖道:「確實有這麼一味葯,但那是少宮主自己種著玩的,這藥名不就是少宮主的名字嘛。但藥效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我知道!」一直並未答話的白雲飛也許是感覺到司徒劍沒有想像中的壞,居然主動插話進來。

「哦?願聞其詳!」司徒劍頷首。

白雲飛道:「紫鳳是天下第一奇毒,無葯可解。它可以使人毫無知覺地死去,中此毒者無一不全身變紫。」

話落,莫天崖忙道:「這都是坊間傳言,真正的紫鳳不要說少宮主,就連我都沒有見過,更不可能知道藥效了。」

司徒劍瞥一眼自己泛著紫光的髮絲,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轉開話題道:「莫先生今後怎麼打算?」

莫天崖聞言露出滿臉苦澀。冰火宮早已名存實亡,牆倒眾人推,以前的故舊是不能指望了。如果自己雙手健在,他尚可以為少宮主撐起一片天,如今……

司徒劍道:「先生若不嫌棄就請留在我府上」對着莫天崖不可置信的眼睛,又一字一句道,「先生若不嫌棄,請留在我司徒劍的府上,不是耶律宏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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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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