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時間循環

陳無憂輕蔑一笑：「你的意思我聽明白了，所有的責任都是天人的，你們是白蓮花，你們一點問題都沒有是把？算了，懶得跟你們計較這些，趕緊把衛白帆交出來吧。」

杜雨田想要甩鍋的意思陳無憂看得明白，只要交出衛白帆，陳無憂可以不和他們計較，說到底他們也只是天人手裏的一把刀，刀固然可惡，可罪魁禍首還在天人身上。

「他不在這裏。」杜雨田擦了擦頭上的冷汗，他知道這句話說出來的後果但是他不得不實話實說，他交不出衛白帆。

「什麼！」聲音在一瞬間變得暴怒，陳無憂驟然出手掐住了杜雨田的脖子將他從地上抓起來。

「他不在這兒，動手的人，不是我們。」杜雨田臉色烏青，齜牙咧嘴艱難地說出這樣一段話，陳無憂的手微微放鬆，讓他能繼續喘氣。

杜雨田不敢怠慢，忙把他知道的全部實情講出來：「抓捕失敗之後，我們也在秦州武林發佈花紅，捉拿衛白帆，但花紅的賞格根本不足以請動能穩定擒拿衛白帆的高手，我並不信任天人，是在敷衍他，同時暗中調查衛白帆的去向。」

「兩日之前，我得到確定消息，衛白帆來到了銀盞城，我派遣門下弟子去銀盞城悄悄接觸衛白帆，想從他口中套出來天人追捕他的秘密，可就在當日那名天人也到了銀盞城找到了衛白帆。衛白帆不是天人的對手，但他卻有一個底牌，他拔出背後的神劍使出了一招堪比法相的劍法，一劍劈碎了銀盞城，隨後天人也悍然出手，我的親傳弟子在臨死前飛鴿傳來書信我才知道這些。」

「不對，銀盞城明明好好的，什麼時候被毀了，時間根本對不上！」杜雨田說的都是兩天前的事情，兩天前銀盞城被毀，可陳無憂今天正是在銀盞城中得到了有關信息才前往藥王宗來查找線索，可轉來轉去線索又回到了銀盞城。

「你在騙我！」陳無憂最恨欺騙，殺人般的眼神要將杜雨田刺穿。

「千真萬確，我親自派人去銀盞城去查探過，一片狼藉，城中一個活口都沒有全都死了，我懷疑衛白帆可能也沒逃出來。」杜雨田哪敢睜着眼睛說瞎話哄騙陳無憂啊，他說的字字屬實。

「你沒騙我，難道是我的眼睛騙了我，我的元神騙了我？」陳無憂怒聲質問，臉色卻突然發生變化，陳無憂仔細想來，可能還真是他的眼睛騙了他，銀盞城有衛白帆拔劍殘留的氣息這是一定的，但是當時陳無憂在銀盞城中並沒有找到劍痕，宗師以上的交手很難壓抑住餘波，必然會殘留痕迹的。

陳無憂言之鑿鑿，杜雨田現在也迷茫了，難道是下面的人反水了傳遞給他的都是假消息？他咬咬牙說道：「小人願意隨尊駕一同去銀盞城中查探，尊駕放心，這件事我們藥王宗一定給您一個交代。」

「好，你隨我同去。」陳無憂說罷，讓木沐留在此地等候，抓着杜雨田直飛向銀盞城。

全速進發，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陳無憂就來到了銀盞城外，元神掃到了他留下的氣息，來到城門外幾里處的一條小徑，一撮灰燼中掩埋着一錠金一錠銀，金銀上都有陳無憂的氣息，這是他賞給那個混混的，而距離他走後才不到兩個時辰的功夫。

捻起一點灰燼湊在鼻端一聞，骨灰的味道，這是那個混混的骨灰。

眉心的天眼有些發癢，陳無憂咬破指尖，蘸着鮮血的指尖在眉心劃下一條豎線，天眼赫然睜開。

陳無憂的天眼來自命運監察者，在借用建木第二次脫胎換骨中，由系統融合進陳無憂新生的身體之中。習得八九玄功，擁有天眼，陳無憂現在還差一柄三尖兩刃刀和哮天犬就可以去冒充二郎神了。

一幅幅朦朧的畫面在陳無憂的天眼中浮現，陳無憂望見混混如同無意識的屍體一樣，被某種力量驅使著返回銀盞城，走幾步身上就會掉下一塊腐朽的血肉迅速蒸發，等走到這裏只剩下一副骨架，轟然倒塌化為灰燼。

「真的有問題。」在城中時候陳無憂並沒有察覺，此刻揣著懷疑打量的目光去看銀盞城，肉眼看見的城牆聳立並沒有倒塌，城門外來往車馬絡繹不絕，乍一看沒什麼問題，可陳無憂極目遠眺仔細觀察，卻發現行人的臉上表情都是十分僵硬的樣子。

「我上當了？」杜雨田現在頭腦已經不太清醒了，巨大的陰謀論在他心裏產生，什麼所謂的天人，包括為他打探消息而慘死城中的弟子可能都是某個勢力的間諜，為的正是引來陳無憂覆滅藥王宗。

此刻兩人各自調換了心中所想，陳無憂認定這座城已經是一座死城，杜雨田卻陷入了迷茫之中。

這一次陳無憂步行入城，可當他來到城門口時，就像是一副黑白水墨畫突然變成了彩色，一下鮮活了起來，市井氣息濃郁，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已不再僵硬。

「有意思。」陳無憂的笑容有些詭異，依序入城，同時元神感知範圍外擴到極致，大概千米之內，一切如常，而千米之外，每個人的行動都套用着模板在不同循環往複，陳無憂『看』到了東街的孩童在攤位前買了一個燒餅，走到街尾，然後再次從街頭出現，手中帶着銅錢去買燒餅。

杜雨田心亂如麻，大致放開元神感知了一下，城中人聲鼎沸不是假的，周圍場景也不是新建起來的，銀盞城根本沒有被毀。杜雨田看着一步步朝前走的陳無憂，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解釋他才能相信我，傳承幾十代的藥王宗就要毀在我手裏了嗎？九泉之下我如何有臉面對師父？

突然，陳無憂停住了腳步，杜雨田順着陳無憂的視線看到他目光跟隨着一名買燒餅的孩童，然後向別有所圖的拍花子一樣悄悄跟在頑童後面尾隨。

陳無憂不說，杜雨田也不敢問，也跟在了後面，看着難道將燒餅分一半給一個小乞丐，然後高高興興去小夥伴家中的後院玩泥巴。

他和陳無憂就趴在牆頭上牆用觀察，一看就是一個時辰。

杜雨田心裏一陣羞恥，我堂堂藥王宗宗主，三花境界宗師竟然看幼童小兒撒尿和泥？到底是我瘋了還是陳無憂瘋了，他在幹什麼？我為什麼要陪他一起發瘋？心裏面滿腹牢騷杜雨田也不敢發，臉面算什麼，還是命重要，陳無憂想幹什麼由他去吧，最好一直看下去，把我和藥王宗都一起忘了最好。

就在此時，幾名幼童突然齊齊停下了動作，抬起頭望向牆頭方向。

羞恥感加劇，偷窺也就罷了，竟然還被幼童發現了。可馬上杜雨田就意識到，他沒有被發現，幼童根本不是在看他們，而是看更遠處的天空，骯髒的小臉蛋上露出驚恐表情。

杜雨田回頭看去，什麼都沒有啊，可當他再轉過頭時，院子裏的兩個小孩都不見了，他們撒尿和泥捏成的房屋小人全都不見了，泥土地也變得平整，彷彿時間倒流一般。

陳無憂的身影驟然消失，杜雨田連忙跟上來到東街，那名幼童正從街角走來，手裏拿一個銅板來到燒餅攤前。

一切又重來了一遍，幼童分給乞丐半塊燒餅，興高采烈去小夥伴家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