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打電話來的是林婉婉。

電話里，她撒嬌的聲音清晰傳來。

「進成，你去哪裏了？我在家一個人好孤單啊，你快點回來陪我。」

林進成的表情變得有些尷尬，他瞥了我一眼，後來意識到根本不需要再避諱，便壓低聲音說：「好，我馬上回去。」

「嗯，等你回來我們就去醫院。」

「醫院？你身體哪裏不舒服？」

「是啦，這幾天總是反胃想吐，我看小說里都說，這樣是懷孕了……進成，我好像有了你的寶寶，我既高興，又有點害怕，你會開心嗎？」

林進成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喜感，既有驚訝，也有欣慰，還有莫名的愧疚。

幾相糾結下，他結巴著說：「哦好，我知道了……開心，我當然開心……」

林婉婉似乎也很滿意，她笑了笑，卻又很快陷入了憂慮：「可是我們的孩子是不被祝福的，甚至會被詛咒。」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林進成已經有了收線的意思，但那邊林婉婉還在說。

「因為媽媽……她曾經說過，這輩子會時時刻刻詛咒我們，咒我們不得好死，還說只要她活着一天，就會讓我們不得安寧。我好怕啊進成，我怕她會對我們的孩子不利。她對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下得了手，對我們的孩子，她……」

她還沒說完，林進成的眼神已經變了，變得冰冷又殘酷。

他掛了電話，冷冷地看我一眼，然後轉身就要走。

我哪能就這樣讓他離開，我抓着他的胳膊，咬着牙，用盡全身的力氣告訴他：「進成，你不能再被那個孩子蒙蔽了。她絕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單純善良，她有這個世上最惡毒的心，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算計出來的！」

林進成聽完臉上的厭惡更甚，他甩開我的胳膊，極盡厭煩地說道：「沈韻，你不要再狡辯了。我知道，我跟婉婉的事讓你不痛快，我也承認我做的不對，可你不能這麼污衊她，你自己也說過，她是世上最美好的孩子。哪像你，為了報復我，居然對我們的孩子下手。」

我死死咬着牙，過去我的愚蠢和我的大意，終是釀成了今天的苦果。

「星星是她親手害死的，她想取代我的位置，所以把我弄進了精神病院，為自己掃除所有的障礙。你只要擦亮眼睛就會發現，一條毒蛇正躺在你的身邊，不知道哪一天，她會把你也一口咬死。」

「夠了！」林進成失去了所有的耐心，看我的眼裏再沒有了半分情意和溫度，「原本我還念著夫妻情分，結果你根本就是無可救藥。你就在這裏反省懺悔吧，你該慶幸，婉婉那麼善良，勸我不要把你送進監獄，否則我要你坐穿牢底！」

「進成……」我的雙眼慢慢變得空洞。

林進成走時只撂下一句：「我會用監護人的身份簽署同意書，沒有我的允許，你一輩子都別想踏出這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