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篇 第二十章 黎明前的黑暗
初賽的第3天，入圍名單比想像中更迅速的廣泛流傳開了。喬安一直沒敢去看，不過也不需要她看，到處都有人在討論著關於她也入圍了的事，心情稍微放鬆了一些，至少這邁出的第一步算是成功的了。蘇世傑當晚便被蘇夫人叫回酒店去吃飯了，據說蘇夫人在中國逗留的時間到了，差不多又要回美國了。喬安很不安的一個人待着，望着黑漆漆的天空，不知道蘇夫人又會灌輸什麼給蘇世傑，總之每一次，蘇世傑離開自己的身邊，離開這所公寓，就會讓她莫名其妙的沒有安全感。
吃這一餐飯感覺很不一樣，進酒店的那一刻，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秦海莉。蘇世傑一愣，沒想到這場看起來是家庭的聚餐，也依然有她，彷彿時間還停留在她去法國前的日子。只是這麼的一愣，就被秦海莉看出了端倪，她一臉大方的笑笑，好像從上次正式分手了之後，他們幾乎沒有說過一次話，見過一次面。
「怎麼？連招呼也不想打了嗎？」直到她露出那張曾經讓他熟悉的笑臉，蘇世傑才驀然反應過來，「怎麼會。」蘇世傑也微微的笑了笑，「在這裏看見你……覺得很熟悉。」
「也許……伯母還沒習慣我們有一天是這樣的位置吧。」秦海莉比劃了一下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可以站下兩個人的距離，「呵呵，」蘇世傑不好意思的笑笑，「你說話還是這麼一針見血啊。」
「你瘦了些，」秦海莉主動上前了一步，像從前一樣，卻不帶什麼曖昧色彩的輕輕拍了拍他散落下來的劉海，「最近……很辛苦嗎？」
「沒有。」蘇世傑心裏一熱，她是了解他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是懂他的。
「撒謊。」秦海莉輕輕嘆了一口氣，「怎麼辦呢？我要回法國了。」
「是嗎？」這倒是個不小的意外，蘇世傑猛地看着她，「這麼快？」
「快么？」秦海莉對這個字倒是有些敏感，「我覺得自己已經回來好久了，很多事，很多人都不再一樣了。」
「海莉，」蘇世傑突然想起了一句話，「感嘆的女人容易老哦。」
「呵呵，」秦海莉立即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雖然眼裏似乎還帶着一些讓他看不出的感**彩，「你少虧我。」
「走吧，」蘇世傑看了看時間，「我媽該等急了。」蘇世傑在心裏暗暗盤算著，今天是喬安入圍複賽的日子，這個時候要吃飯，到底是巧合還是另有安排呢？
一切都很順其自然的發展着，蘇夫人一臉和諧的問著海莉的近況，和她未來的打算，不着邊際的聊著和蘇世傑愛情無關的話題，這讓蘇世傑稍微安心了一些，畢竟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的策略可以沿用到現在的情況里來。
直到晚飯徹底結束，秦海莉準備告辭的時候，蘇夫人才總算露出點意圖來，她破天荒的送秦海莉出了餐廳，蘇世傑有些奇怪，但是彷彿媽媽是有話要單獨和秦海莉說，所以也不好硬是跟上去。
「伯母，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才剛到門口，秦海莉先開了口，彷彿算準蘇夫人將要說些什麼似的，「呵呵，你這孩子有時聰明得讓我害怕。」蘇夫人忍不住笑了笑，「多少年了……我一直把你看成是蘇家的準兒媳，即使你比傑大，我依然不在乎。」
「其實……」秦海莉很有感觸的嘆了口氣，「緣分這種事情真的很奇妙，也許是我們不小心錯過了吧，又或者，我們一開始就不是對方要的人。」
「我很驚訝你會跟說出這樣的話，」蘇夫人忍不住有些惋惜，「你們年輕人的心思我是揣摩不了，可是……我真的害怕傑會為這樣的選擇付出不該有的代價。」
「誰知道呢？」秦海莉輕輕的箍住了蘇夫人的肩膀，「那個女孩，也許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根本沒有多少人會注意她，可是，她能用這麼短的時間改變人人都知道的蘇世傑，而且……您不覺得傑長大了嗎？他更有責任感了，更像個男人了。」
「你的意思是……」蘇夫人倒是很意外，居然連秦海莉都幫着那個孩子說話了，到底在她身上存在着什麼樣的能量呢？
「愛情，可以改變一個人，讓他成長……」秦海莉很客觀很有感觸的說着，「這些……我們都做不到不是嗎？好不容易找到了剋制傑的人，為什麼不能接受呢？」
蘇世傑看着蘇夫人緩緩走進來的樣子，不知她腦子裏在想些什麼，居然第一次有了這麼沒有精神的感覺，「媽？你沒事吧？」蘇世傑連忙走上前去，扶着她，「哦，沒事。」蘇夫人緩過神來，卻依然愣愣的看着他，「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嗎？」蘇世傑摸了摸臉，發覺沒有，於是又不解的看着她，「還是……你累了？要休息嗎？」
直到海莉這麼說的時候，她才真的發現，蘇世傑似乎真的是長大了，這孩子從以前那看上去就像長滿刺的刺蝟突然變得柔和的多了，「喬安……怎麼樣了？」
「恩？」她居然會主動問喬安，這讓蘇世傑着實意外了一把，「哦，你是說她比賽的事吧，通過了啊。」
「通過了……」蘇夫人默默點點頭，看來那孩子是有一股韌勁，而且也同時說明了葛簫雲的那層抵禦已經徹底的失效了。
「怎麼……不高興了？」蘇世傑倒是很得意的笑了笑，「我就說你別小看那丫頭。」
「呵呵，你別高興的太早，還有複賽，這才是真正的開始。」蘇夫人點了點他的腦袋，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而且，她贏不了的。」
「為什麼？」蘇世傑的心突然一沉，不知道又有什麼變故。
「複賽的時候，TOMMY會參加，他被評為亞洲最有潛力的選手。」蘇夫人很客觀的說出了這一句，「你應該看過他的畫吧？上過美國好多期封面。」
蘇世傑一愣，確實忘記了有這個人的存在，或者是大腦直接把他屏蔽了，被蘇夫人這麼一提醒，才突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蘇世傑沉默著，心裏像是正在發動一場戰爭，讓他瞬間沒有思維了，「呵呵……沒關係。」好一會，他才笑着抬起頭來，「這是……命嘛。」他突然好佩服自己能這樣說話，這讓他覺得自己更加的男人了，雖然心裏真的很痛，可是他要讓媽媽知道，他們至少願意去戰鬥，願意去做那些看起來不可能的事。
「所以……你要乖乖去美國接受訓練，做一個蘇氏企業唯一的繼承人了。」蘇夫人不忘提醒了他一句，「我……知道。」蘇世傑微微的點點頭，「可是……媽……這輩子……那個女人都會在這裏。」蘇世傑輕輕的指著自己的心，很堅定的說，「這是我的承諾。」
「去吧。」蘇夫人慢慢准過身去，朝他揮了揮手，然後停留了一會便快步的走進了裏屋。
蘇世傑站在原地好久好久，不知道現在該做什麼動作，是走呢還是慢慢蹲下儲存力量呢？
一個小時過了，兩個小時也過了，蘇世傑的腦子始終空空的，他害怕想後果，害怕站起來看見這個世界依然在轉，這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們會輸，基本上沒有翻身的可能，昨天才告訴自己不能放棄，可是現在他要怎麼才能不放棄呢？
「夫人。」DAVID也陪着蘇夫人在房間站了許久，蘇夫人此刻正站在窗帘的後面，這是第5次，她偷偷的看着樓下兒子那個小小的點了，彷彿一尊石像一樣，他幾乎沒有動過一動，「夫人……」DAVID忍不住又叫了一句，「明早的飛機票已經訂好了，行李也收拾好了。」
「知道了。」蘇夫人輕輕的應了句，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兒子那孤獨的背影，「還有……」DAVID本想走出去，卻轉了回來，「傑少爺在樓下已經2個小時了……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