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篇 第十八章 愛情假設

初稿完成後，喬安迫不及待的去了畫社，大家的稿子也都七七八八完成了，喬安帶着點緊張的情緒等著葛簫雲的具有權威的發言。

「老大有點奇怪呢，」許思湊了過來，猛不丁的來了這麼一句，「據說他今年只挑2幅作品去參賽。」

「什麼？」喬安不由得覺得意外，「不是先給他審核，然後稍微修改一下全部去參賽嗎？」

「以往是這樣的，可是……」許思皺着眉頭嘆了口氣，「估計是贊助商的意思吧，喬安你知道嗎？贊助商是蘇氏企業呢。」

「哈？」喬安差點沒從凳子上摔下來，「你是說……蘇世傑他們家？」

「對啊，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許思很是那麼回事的點點頭，這就蹊蹺了，喬安的心本能的沉了下來，蘇世傑的媽媽開條件讓她拿到大賽的前三，可是自己又做了能主宰別人生死的大權，這是不是在告訴她，她根本不可能達到這樣的條件啊？心很慌，突然覺得那個女人比自己想像的要強大好多倍好多倍，莫名其妙的一股煩躁情緒，讓她此刻很想大叫一句。正想着，葛簫雲一臉嚴肅的走了出來，「我看過你們的作品了，」他破天荒的把手中的畫稿朝桌上重重一摔，「你們覺得拿的出手嗎？」

他這個舉動讓大家瞬間凍住了，平時溫文爾雅的葛簫雲不見了，連批評都很少的他，突然間發這麼大的火，讓大家完全難以適應。沒人敢在這個槍口上說話，於是畫社裏一片沉寂，連此起彼伏的心跳聲都彷彿能夠聽見。

「方芳，你的畫太通俗，這樣的風格在現在已經泛濫成災了。還有許思，作品主題完全看不出來，而且你抽象畫不是強項……」葛簫雲微微吸了口氣，用眼睛稍微的帶過了喬安，隨後停在許勁的身上，「許勁，你的作品我會申報上去，有些地方力度要修改一下，再增加一些背景色彩……還有……」葛簫雲停頓了好長一段時間，彷彿心裏在醞釀着什麼重要的話要講，「喬安，」葛簫雲慢慢的把手中的畫舉了起來，「你是我見過的……最有靈性的選手，所以，繼續完成吧。」

「你是說……我也可以去參加比賽嗎？」由於葛簫雲的表情似乎和這樣的話不太相符，所以，喬安壓抑著一絲興奮不安的問了句，「恩，」葛簫雲始終沒有看她，「初賽……要努力。」

「哦，好。」喬安微微點了點頭，不知為什麼，明明應該很開心，可是感覺突然間變得很奇怪，她很好奇的看着葛簫雲，那個男人……似乎離了她好遠好遠，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呢？原本以為可以成為知己的男人，此刻，也許連朋友都談不上了，那次告白后，他們就變成了這樣，關係總是忽冷忽熱，時隱時現的，讓喬安有些摸不著頭腦。

所有人都散了后，葛簫雲一個人站在畫社裏沒有走，喬安收拾好東西，走出了門口，腦子卻總是想起葛簫雲看她的表情，逃避總不是辦法，喬安看着操場上快樂的人群和燦爛的陽光，原本他們也是在這樣快樂的氣氛下相識的……喬安轉過身，朝畫社裏走去，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她決定勇敢的誠實的面對他一次。

葛簫雲一個人，面壁思過似的看着一副畫發着呆，連看背影都覺得他有心事，難道讓他困擾的還是她嗎？喬安輕輕的走着，葛簫雲是聽見了她的腳步聲的，只是依然沒有回頭。直到喬安來到了他的身邊，「為什麼回來？」說這個話的時候，他依然沒有看她一眼，只是語氣微微的讓她覺得他是希望她回來的。

「你……有心事嗎？」喬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很小心的問了句，心裏也忐忑的不知道該怎麼開場。

「何以見得？」葛簫雲的話變得簡單，這讓喬安更覺得多了不少距離。

「聽許思說……這次畫賽的贊助商是蘇氏企業。」喬安誠實的說了，「以往，你不會對大家的作品發脾氣的。」

「是嗎？」葛簫雲微微笑了笑，然後轉過臉來看着喬安，「這是我第一幅得獎的作品。」葛簫雲指了指他剛才一直看的畫，「因為這個，我被評為了天才級的選手……知道畫的是什麼嗎？」喬安順着看過去，思索了片刻，「追夢的孩子。」

「追夢的孩子……」葛簫雲很不屑的笑了笑，「夢想都是靠追逐的，可一旦實現了，便突然覺得一錢不值了。」

「我不明白……」喬安很疑惑的聽着他不知道哪裏來的感慨，「為什麼一錢不值？至少現在看起來依然很耀眼啊。」

「如果……這次，你失敗了。」葛簫雲沒在想她的話和她的安慰了，只是問了個很讓她意外的話，「你還繼續想畫畫嗎？」

「當然……」喬安想也沒想就回答，「失敗只是證明你還不足，還有進步的空間嘛。」

「你是這麼認為的？」葛簫雲看了看一臉天真的她，搖了搖頭，「有的時候，失敗只是證明了一件事。」

「什麼？」

「你命該如此。」葛簫雲說出了個讓喬安不可置信的理論，這絕對不會像是他說出來的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喬安有些緊張的看着他，「還是說……是因為……我？」

「呵呵，」葛簫雲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這丫頭能這麼直白的這樣問，證明她着實是很着急，「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

「為了你愛的人，最大限度的，你會做什麼？」

喬安聽罷，眨巴眨巴眼睛，「就是要回答什麼為他死之類的？」

「當然，你可以這麼回答。」葛簫雲絲毫不介意她這樣理解問題的方式。

「死不死的我沒想過，」喬安突然回憶起蘇世傑在廢工廠救她的那一幕，「不過……我們應該都做的到的吧……」喬安回過神來，很自豪的沖着葛簫雲說着，「我會為了他努力，不管是什麼事，我喜歡做的也好，不喜歡的也好，一直努力下去，哪怕是一輩子。」

「那他呢？」葛簫雲立即問了句，「他？」喬安大方的笑笑，「等著就好了啊，他一直在好高好高的地方，只要在原地等着我，等我努力的爬上去就可以了。」

「這樣……不覺得辛苦嗎？」葛簫雲當然明白喬安口中的他指得是誰，想必問誰都不是秘密了，他只是突然覺得有些震撼，這麼一個小小的身軀里，居然蘊藏着這麼巨大的能量和愛。

「辛苦……」喬安故作輕鬆的嘆了口氣，「可是，沒有辛苦，怎麼會有甜蜜呢？就好像經歷過傷心才知道原來平凡的生活本身就是一種幸福一樣。」

「那……」葛簫雲的表情慢慢變得認真了起來，「你能為了愛……放棄他嗎？」葛簫雲把這麼多天來反覆問自己的話說了出來，也許他只是想要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答案罷了，可喬安的神色居然和他出奇的相似，「我……」喬安一下子愣住了，腦海里響起了那天和蘇夫人的對話，放棄，這兩個字是她現在最不想面對，也不容許自己去想的兩個字，「如果……他會幸福的話……」

「就會是嗎？」葛簫雲微微點點頭，「我不相信，從來不相信這麼虛偽的說法。」

「虛偽？」喬安愣愣的看着他，心裏突然很空很空，連身體都找不到一個支撐點了，「也許吧……可是我……曾經真的做過。」

「如果……不能和蘇世傑在一起，」葛簫雲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很認真的看着她，「會考慮我嗎？」

這是第幾次這麼突然的問題了，喬安已經記不清了，腦子裏嗡嗡作響着，他實在問了太多連她也不確定的問題了，除了最後這一個，她根本沒有想過……

「你們在幹什麼？」不遠處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帶着一絲冷漠的怒火，喬安和葛簫雲看過去，天啊，蘇世傑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就站在離他們10米的位置，此刻正很不爽的看着他們很是親密的姿勢，這讓喬安很想去撞牆……一定是剛才想問題太過入神，居然沒有注意這個空間里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該不會……連對話都聽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