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果然是你
「掌門！」
「掌門師伯！」
在這玉清殿前上的所有人，見到老人的到來之後，都對他盡皆行禮拜伏，這便是在明顯的昭示着他的身份。
陸尋也是到這時才知道，眼前這人竟然就是這青雲門現今的掌門道玄真人。
『怪不得有如此高的境界。』
在一眾人拜伏的情況之下，陸尋身形微微頓了頓，繼而也就此低頭對着道玄微微一拜算是行禮，之後便抬起頭靜靜的細細看着眼前的這老人。
在這老人身上，有着有別於陸尋之前見到的所有人氣息，一身氣息縹緲，完全看不見境界幾何。
這是陸尋如今第一次遇見此景。
就連那蒼松他都能察覺到幾分境界，這名叫道玄的青雲門掌門竟然絲毫看不透。
這其中或許是也有他如今金丹境界未復之因，但卻還是足夠讓他心中暗驚。
而陸尋的心中表現如此，此刻的道玄內心有何嘗不是如此，只是多年的養氣功夫使得他面不改色，在見到陸尋行禮之後，他也就此微微頷首言道：
「靈尊從未如此對一個弟子這樣親和過，除了曾經的青葉祖師，你是如今的第二人。」
陸尋聞言，身子微微頓了頓，臉上繼而釋放了一個溫和隨意的笑容：「掌門師伯言重了，弟子只是碰巧罷了，靈尊它的心思無人能猜。」
道玄臉上笑容依舊，他望了望那邊已經繼續睡去的『靈尊』，繼而微微搖頭，轉過頭來滿含深意的看着他：「你我大概都知曉，事實究竟如何，這是靈尊對你表示善意的表現……它對你與這裏的所有人都不同……」
說話間，道玄的雙眼放着精光，望着陸尋，像是要把他看得仔細真切，陸尋在他這番關注下，依舊鎮定自若，面色平靜，含着淡笑：「掌門師伯言重了……」
「哈哈……」
陸尋的話使得道玄就此老懷大笑，連笑兩聲之後，繼而才道：
「你叫林驚羽是吧，我記得你。」
他說話間又細看了一旁的張小凡，臉上笑容和煦：「你們兩個入門都不過是五六年，卻沒想到都參加了這次大會了。」
說罷便沒有繼續對陸尋再說什麼，轉而對着眾人說道：「剛才是靈尊給大家開了一個玩笑，大家不必在意，現在凡是參加會武大試的弟子，依次走到玉清殿去吧。」
「是！掌門！」
一眾弟子齊聲應了一聲，繼而沒有再行關注這裏，恢復了秩序，各行其事，向這玉清殿走去。不過在他們心裏想着，剛剛才看到陸尋與靈尊的相迎一幕，又如何能不在意？只是不能言道罷了。
眾人一路緩行，張小凡之後便一直跟在陸尋身旁朝着玉清殿慢慢拾階而上，兩人之間互相安靜，彼此誰也沒有率先說話。一直到快要行到玉清殿內，張小凡方才猛地抬起頭，站住了身子，望着陸尋，口中繼而輕聲問道：「驚羽，你剛剛……和靈尊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陸尋的身子微頓，回過頭來，臉上微笑：「沒什麼，只是與靈尊說笑兩句罷了。」
張小凡一時無言，望着陸尋的那副鎮靜自若，溫和隨意的模樣，一時無言。現如今的他，只感覺自己的這發小已經越來越讓自己看不懂了，在他的身上好像有着許多隱秘，甚至要……比自己身上的秘密還要多些……
在張小凡的關注下，陸尋依舊淡淡笑着，也就此無言，默默的朝前走着。
對於他來說，剛剛水麒麟的那番動靜，的確是讓他有些意外，不過這份意外，臨到最後，卻又使得他沒有任何想要責怪之意，畢竟，此刻的他，也有些思緒紛亂。
其實無人知道的是，就在他剛剛觸碰到水麒麟的鼻翼之時，腦中忽的蹦出了一段虛無縹緲的記憶，在這記憶之中，自己身處於一片雲氣瀰漫之中，身旁連帶七彩，耳邊樂聲纏綿，在極遠處還有高樓宮闕藏於雲間，整個人就好似真的處在仙界一般。
這段記憶來的突然，是陸尋之前幾個世界之中無論如何也沒有遭遇過得，修鍊到他這番境界實力，記憶力早已是非他人可比，過目不忘已是定然，他說不記得，定然是沒有經歷過這些事。
而若是沒有經歷過，這片記憶又如何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之中呢。
陸尋心中存疑的想着，繼而忽的感受到了自己的金丹在微微躍動，腦中不禁靈光一閃的想到：除非……是『曾經的』自己……
陸尋一邊走着，一邊想了許多。
『囚牢』，穿行，繁星，求仙……
『曾經的自己』，或許是見過真正的麒麟，甚至來說和它的關係還不錯……
腦中的思緒瞬間變得有些混亂起來，寂靜沉默著走入了玉清殿中，一直無言。直到他的耳邊忽的傳來一聲齊昊的話語之聲：「師弟……你可否好些？」
陸尋恍然驚醒，他抬起頭看了看周圍，此刻身處在玉清殿內，周圍人員繁雜，卻幾乎所有人都把目光盯向了自己，在自己望向他之時，做出了不一樣的反應。
那些與自己還算認識的吳大義與峰內弟子的反應是足足的好奇之感，像是很想探究陸尋的秘密。
而那些不熟悉的弟子們，則是滿帶着好奇與吃味，還有一絲絲嫉妒之意。
除此之外，剩下的便是陸尋到現在也沒認全的青雲門各脈首座與長老，他們對於陸尋的眼光倒是極為正常，除了極個別幾個帶有深意之外，其他皆是臉帶微笑，微微示意，陸尋的便宜師父蒼松更是對着他連連點頭，透露出極為滿意之色。
轉過頭來，陸尋像是沒有感受到這些神色一般，依舊自若的對着齊昊回道：
「回師兄的話，我沒事，只是在想一些修行上的事情。」
齊昊聞言，微微感到錯愕，望着陸尋的臉，像是頭一回見到一般，眉頭微微一動，嘴唇微動，想要問些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反倒是臉色平靜下來，連之前的那副怒氣沖沖的模樣也消弭了下去。
遠處的幾個門中師長雖說表面平靜，但其實一直在偷聽着陸尋與齊昊說話，此刻聽見陸尋這話，臉色微微一動，繼而互相看了一眼，再次飽含深意的點點頭。
他們的內心又怎麼會向他們臉上這般平靜呢，畢竟，那可是靈尊啊。
是青雲門最負盛名的一代祖師，也是最負傳奇的一代人物青葉祖師，帶回來的靈獸啊。
青雲門在青葉祖師之後流傳一千多年，這靈尊也守護了青雲門一千多年，至今為止，還未見其對門中的任何一人如此表達過善意，就如同道玄所說，除了青葉，陸尋就是這第二人。
這般想來，他們又豈能不去吃驚？
腦中也不禁動了一些胡亂的思緒。
『靈尊是敬於青葉祖師的才情，方才入門的，而這林驚羽也被其如此表達善意……莫非他的才情也如青葉祖師一般……？』
『那豈不是……這青雲門的未來會再現一位青葉祖師……？』
一想到這，他們的臉色開始慢慢變了，不再如之前那般平靜，抬起頭望着陸尋的眼神也漸漸變得古怪與鄭重，像是在努力思量着什麼。
台下的眾弟子們並不清楚自己的這些師長所想，此刻眼見着他們表情各異的望着陸尋，也不禁把目光紛紛鎖定了陸尋，想要在陸尋的身上看出一些什麼。
卻見到陸尋一直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溫文爾雅，長身玉立，一身氣質高絕，仿若真正的留仙一般，一時間，微微心折起來。
這林驚羽……風姿果然不凡，怪不得能得靈尊另眼相待。
如今的他們，在經過之前那般情景之下，早已打聽清楚了陸尋的名字，至此玉清殿之中，一片安靜，無聲且心潮浮動。
「大家都來了吧，好，好！」一聲輕風過後，玉清殿的正中央，出現一人，正是道玄真人，他眼見着玉清殿眾人，立馬如此開懷一笑道。「見過掌門真人。」眼見着道玄如此說話，眾弟子立馬一齊躬身行禮。
道玄見狀微微一笑繼而坐下，蒼松上前繼而開始了話語：「諸位……你們……業興於勤，荒於嬉……我派列代祖師為了警戒後人，並提攜年輕弟子，傳下了七脈會武這一盛事……」
蒼松說話間，眾弟子寂靜的聽着，諸位師長也是安靜平和毫無表示，掌門道玄同樣如此。
他臉上的表情平靜溫和，坐在高台上，目光像是望向了所有人，有種欣慰之感。而這之中，只有陸尋感受到，他的目光其實一直若有如無的多在自己身上停了一瞬。
激勵的話語說完，蒼鬆開始解釋起了這次會武的規則，除了增加了比試人數外，這次比試還把抽籤的規則稍稍變通了一分，兩兩相對，一共三十一對，輪空一人，抽到第一者輪空。
熟悉完規則，眾人略微紛擾一番，之後便開始一一上前抽取帶着號碼的蠟丸，從長門開始，依此去取，陸尋所在的龍首峰是第二批，等取完之後便是各自打開。
眾人都是第一次經歷這些，略有些新鮮感，便在拿完蠟丸后，一一說着彼此的號碼。
一連說了許久，等全部結束，卻還是沒有見到第一的號碼。
直到在門中師長的一再詢問下，那張小凡方才默默舉起手應了下來，眾人表情頓時各異，其他弟子是各種遺憾，只有大竹峰弟子喜笑顏開。
陸尋望着手中寫着十五的號碼，臉上繼而無言的笑了笑，這天選之子，不管經歷了什麼變故，總是些東西會回歸原本。
這裏面涉及道玄之又玄的東西，誰又能說的清？
說話間，蒼松再次開口，把這次七脈會武的獎品說了一番，引的眾人紛紛意動之後，道玄隨意的開口免禮兩句，這次的會武動員便就此結束，眾人跟着便要離開這玉清殿。
陸尋隨着人流與齊昊默默而行，走在前方，身後的師長們靜靜的看着離開的眾人，目光平和，而在之中，陸尋卻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古怪且帶着冷意的目光望向自己，他就此停下身子，想要細細尋找，卻在人潮之中，並沒有找到這個人，只是看到了一個好似那人的背影。
那是一個細細長長，清冷窈窕的背影。
陸尋繼而搖頭微笑一番，寂靜無言。
****
是夜。
因明日會武，眾人要就此在這通天峰上將就一晚，便也沒有自行離開，找了處廂房，彼此交談住下。
陸尋因不習慣與外人居住一地，便趁著夜色獨行，靜靜的來到了碧水潭前，望着那寂靜酣眠的靈尊，他迎風而立，不言不語。
遠處，同樣睡不着的還有許多人，他們或是因為明日會武而激動，或是因為那會武獎勵而心潮澎湃，亦或是因為某些人或事而輾轉難安。
張小凡便是如此，他夜間悄悄的出門，來到了碧水潭旁，便遭遇到了一件讓他極為心情浮動之事，此刻心情極為的不好，臉色陰沉的像是滴出水來。
立在原地，他的心中魂不守舍，像是經歷著莫大的痛苦。
而在他的不遠處，有一雙人影相擁，卻是齊昊與田靈兒，兩人彼此說着不知是何的情話，卻是有些讓人羨慕。
黑暗之間，陸尋藏在碧水潭的極為隱蔽之處，望着那邊的三個人，面色沉默，不言不語。
齊昊與田靈兒是在他之後來此的，並沒有看到他，張小凡也是。
其實只要他做出先在這的表現，定然會讓這裏的局面發生一些變化，起碼張小凡不會這般難受。
但他並沒有這般做，這終究是張小凡所要經歷之事，他不想改變，也不必改變。
而他就這般一直望着齊昊與田靈兒攜手離開，張小凡也跟着回去，他依然無言無語的立在這，如若一顆靜石。
直到他的身後不知何時的又來了一人，這人在月光下，清冷到了極點，漫步而行，一如一個獨行與世間的留仙。
「果然是你……」。
她清冷且不帶任何情緒的站在陸尋的身後，對着他緩聲說道。
話語之間，像是有着漫漫殺氣與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