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牆裏的人

屋裏一片寂靜，古志明感覺自己置身於一個漆黑的山洞裏，無數雙詭異的紅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貪婪着想吸光他的血。

他抬頭像窗戶外看了看，還好的是，他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但上樓時那紅燈似得眼睛着實給他的心蒙上了一層陰影。

一切的一切都在那岩洞的壁畫里，所有的真相，他真的想馬上結束這一切，哪怕是用命來賭。往常他是絕對不會這麼想的，好死不如賴活着，幾乎就是他的人生信條。這幾天經歷的一切，像一陣催熟劑，改變了他的心智。

那天晚上他膽戰心驚的回去，失靈的學校攝像頭重新安裝好了，得虧他那天把父親留給他的文件收了起來，包括那莫名其妙的硬紙板

學校按時重新開了課，但這件事卻給很多人心裏蒙上了陰影，也成為了有些荷爾蒙衝動的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班裏的人幾乎都來齊了，除了楊芊雪。

古志明想可能是她受到的驚嚇不輕，作為它所謂的青梅竹馬，他想他應該去看望一下，畢竟兩家人都很熟悉。

古志明買了許多她愛吃的零食，放學后領着袋子到她們家去找她。楊芊雪媽媽歡迎了古志明之後，說楊芊雪這幾天在屋裏，除了吃飯就沒有再出過屋，氣色一直不好，說着說着，她媽媽露出了難過悲傷的眼神。

古志明心裏也一陣酸楚，走到她的房門前敲了敲，一直沒有人看門，他又喊了一聲。

屋裏依然沒有動靜......

就在古志明有些着急之時，門咔嚓一下開了。

一個嬌滴滴彷彿剛睡醒的聲音對他說

「你進來，我有話對你說。」

古志明看見楊芊雪穿着粉色的棉睡衣，披散著頭髮，臉消瘦了不少，眼圈有些青色，面容憔悴。曾經的她面如美玉般純潔無暇，雙瞳秀麗充滿靈氣，長發依人，身姿蕭窕，彷彿玉兔下凡，活潑若水仙子，文靜若靈株草。無女王之高傲，無蘿莉之嬌作。識櫻花之面容，聞丁香之淡雅。

她的屋子依然像她的課桌一樣整潔溫馨，規劃合理舒適，完全符合她潔癖、情感心思細膩的特點。

在古志明的印象里，楊芊雪永遠是最純粹與美妙的存在，從他小時候一直憧憬著。但楊芊雪關上門后的第一句話卻令他吃驚不已。

「案發的那天晚上，我也在場。」

古志明一陣驚訝，那天大概是晚上十一點左右發生的命案，他十點多跟蹤著張大爺。

楊芊雪聲音有些顫抖著說：「那天晚上我路過的時候，我的書還沒還，本來圖書館應該關門了的，但我很納悶，為什麼還在夜裏大敞四開。」

她有些緊張地回憶到：「當時檔案室的燈是滅了的，我一個人到樓上還書，但就在我換完後走到樓梯旁，突然聽見下面一聲巨響。彷彿什麼東西碎掉了，緊接着是尖銳的聲音，彷彿是像用玻璃划著什麼似得。」

「我當時被嚇得不行，趕緊藏起來，從黑暗中我看見一雙紅色的眼睛，我當時嚇得幾乎昏厥。好可怕！」她蒙得閉起眼睛，聲音夾雜着寫哭聲說到。

古志明坐在她旁邊，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着她，示意着她說下去。

「因為在一層的大門口，藉著月光，我能隱隱約約看清一個黑影，飛快的進去，甚至我無法判斷，那傢伙是跑着進去的，還是飄着進去的，就是一個黑影。」楊芊雪穩了穩心神說到

「緊接着，屋裏傳來了一個嘶啞的聲音，喊道：為什麼！為什麼是我！！我到冥界會詛咒你的，我的亡魂會讓你膽寒！你這個地獄里來的惡鬼！」

說完后她雙手捂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古志明看着一陣心疼，目光一下子寞落下來。心裏想着：為什麼呢？為什麼一個妙齡女大學生要經歷這些？這一切或許都跟我有關，沒有我她就不會受到這麼大的驚嚇。

那天楊芊雪跟古志明說她當晚一直等到了天亮才敢回家。當古志明要走的時候，楊芊雪挽留了他，因為她害怕。古志明也很自責，一直呆到了晚上才離開。

當天夜裏古志明趟在床上，閉着眼睛，回憶著這灑滿了血色的回憶。為了不給他出差的母親添麻煩，他一直在微信上對她閉口不語。但他知道，這件事情或許也跟媽媽有關，至少父親的好些事，她知道的都比我清楚。如果沒有這些事，或許他正在與同學打着王者榮耀，吃着雞，楊芊雪會在微信上等我聊天，然後讀着他喜歡的書。古志明瞬間感覺他在一個漆黑的漩渦里越陷越深，他只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他本平庸，這便是他對他本身的想法。無所謂的存在，確實這種卑微的滋味不好受，偶有不甘心。但當展現自我的機會來臨時，他總是沒有勇氣。他覺得他自己是個天生的配角，還是雞群里最小的一隻。黑夜裏，他第一次這麼冷靜得出奇，他的人格與心靈被他的思維邏輯深深地解刨......

「叮叮！」

就在這時，古志明的微信來了消息提醒，旁邊的桌子上震動了一下，瞬間在黑暗中映出一柱光。

他睜開眼睛拿起手機一看，頓時做了起來。

那個V字仇殺隊的聊天框多了一個紅色的感嘆號。

「想得怎麼樣了，明天晚上我來取東西」

後面跟了一個可愛的拿着胡蘿蔔的兔子表情包，顯得荒誕可笑。

古志明沒有回，他知道時間越來越緊張了，必須快點做決定，該怎麼辦。

是不是該去那山裏一探虛實，解開所有謎團，解開那個夜間出行的怪物的神秘面紗。不然身邊的人會一個一個地......他不敢再想下去

第二天早上，他看見家門口堵滿了警車。我在人群中打聽到：

楊芊雪失蹤了......

看見她媽媽又哭又急地跟警察說：「今天早上一起來敲芊芊的門，一直都沒人響應，我感到不對勁，叫鄰居把門撞開后發現空無一人，手機還在充電，唯獨有窗戶開着。我懷疑芊芊她是不是被壞人綁架走了。嗚嗚嗚。」

警察打着官腔說：「這我們也不敢下定論，但如果是綁架案犯人會給家屬發消息索要錢財的。」

這八成跟怪物的事有關，古志明暗自忖度著。

心裏又氣又恨，一股深深的自責湧上他的心頭：都是我大意了，如果我能早點意識到她的危險，或許就不會這樣。

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日期時間，七月15日，上午八點。古志明終於下定決心到壁畫那裏一探究竟。

學校里聽說了楊芊雪失蹤地消息，議論紛紛，一件又一件的怪事在身邊發生著。那些八卦大神彷彿被揭開了封印般大顯神威，弄得事件越來越匪夷所思。

最反常的是王嶺，魂不守舍，雙目獃滯。一向精明的他，此時卻顯得那麼蒼白無力。古志明有些理解他，往往看似最渣，好似天下第一情種的人，卻會在一棵無意間碰到的樹上弔死，有的時候，這就是他們的命。

那天是個陰天，上課的時候望着窗外的雲，隨風飄蕩。雲是最真實也是最虛假的存在，從沒有人將它們當成什麼不可或缺的事物，但當他們存在時，卻能遮住太陽。

古志明決定，按照原計劃，將那些檔案給陸小川那個怪傢伙，並按照他所說，跟他去那壁畫所在的地方，曾經父親照相的那個村莊，與那荒郊野嶺的山洞，

晚上他找到那個V字仇殺隊的頭像，發了微信，陸小川照常又發了幾個萌萌的兔耳朵，讓人哭笑不得。

「今天晚上我把你想要的東西給你，按你所說的，咱們可以合作，但你得把你知道的所有真相全部透露給我。」

「好呀，沒問題，志明，我早就想到你會這樣選擇的。今天晚上我在你們家的地下室等你」他秒回到

古志明一下子皺起了眉頭，心裏想：

地下室？！他怎麼會知道？！

他感覺有些大事不妙，飛快的往家裏跑，找到地下室的鑰匙，想幽暗的樓梯跑了下去。

黑暗中，在古志明家地下室的那個方向，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拿着手電筒在牆上找出一片光亮。

沒錯，就是他，陸小川！

古志明飛奔了過去，大聲問道：

「你怎麼會有我們家地下室的鑰匙？！」

陸小川饒有深意的笑了笑：「當然知道，這可是我的地盤。」

古志明心裏有些莫名其妙，剛想繼續問下去。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現在問題不是這個，我知道那怪物在哪。」陸小川淡定的說。

「在哪？！」古志明幾乎條件反射的問了出來。

「就在這裏！！」

在這裏？？什麼情況？？他有些不知所措

陸小川又補充到：

「準確的說，是在這堵牆內。」他彷彿在觀察著些什麼。

古志明張口剛想問，

「把鎚子拿來！」陸小川用下命令的語氣冷靜地說。

古志明一時間六神無主，只好在地下室的工具箱內把鎚子找出來遞給他。

陸小川接過後，一下朝着面前地下室的牆壁猛地砸了上去。只聽見「啪！」的一聲，隨之而來的是牆壁咔咔的碎裂聲，

他又砸了幾下，像是一個在昏暗地下室的砸鐵匠。老舊的牆壁慢慢裂開，古志明看見裏面露出的東西，不由得雙腿發軟。

那是一雙血淋淋的手！！肉已經腐爛掉了，散發着一股惡臭，那聲嘶力竭的姿勢像是要把牆外的人碎屍萬段！

古志明頭皮發麻，心裏一陣恐慌。

看樣子這個怪物已經在牆裏封了很多年。這是怎麼回事？？這隻從牆裏伸出的手臂是哪裏來的？

他腦海中此時浮現出了一個畫面，一個嗜血的狂鬼被封在了牆上。但它是怎麼被封在那裏的呢？

「咣！咣！！」陸小川又牟足了力氣手拿鐵鎚朝牆壁砸去。

隨着石頭渣塵土掉落的聲音，另一隻手露了出來，上面長滿了手指。漸漸的，第三隻手，第四隻手。

一隻像是恐龍的腳也露了出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好像是從頭上長出的刺角。古志明能想像得到，這個怪物被封在這裏前一定聲嘶力竭的掙脫著，但怎麼也無法突破著牢固的牆壁。

慢慢的，一個個觸目驚心的肢體一點點顯露出來。古志明無法想像這是個怎樣的畸形怪物，他甚至想逃避，但他的意念告訴他停留在此處，他會看到一輩子也忘不了的「風景」。

終於，那個裸體畸形的怪物一覽無餘的展露在了他們兩個人的面前，在黑暗的地下室，手電筒像是舞台上的燈光，將這個恐怖的惡鬼照的格外猙獰。

就算在噩夢中我也無法想像世界上，宇宙當中還會有這樣詭異畸形的怪物！！如果非要形容的話，那便是來自地獄的惡鬼！！

我渾身發抖的打量著這句屍體......

突然，好似一股電流閃過古志明的腦海。

這張怪物的臉，他貌似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