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生死都要在一起

藥品的鎮靜作用，讓卓爾安靜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她又出現在曾帆面前。

此時的卓爾，衣着整齊，一頭齊耳短髮一絲不亂，面色儘管蒼白，但臉上保持着鎮靜，眼神雖然難掩焦灼，但那目光里自有一種堅定的力量。

「曾帆，我要跟船出海，去鹿心島找之柏和『小荷花』。」她的眼睛直視着曾帆，說話的語調不容置疑。

「那怎麼行？又一輪強降雨就要來了，現在根本不會有船願意出海。」曾帆的拒絕斬釘截鐵。

「曾大哥，你幫我聯繫一下海上搜救隊好嗎？我和他們一起去找之柏，他們能出海，我也能。我們一家人，不管是生是死，都要在一起！如果你不幫忙，我就只好自己去找漁民了，『有錢能使鬼推磨』，我願意拿出全部積蓄，就不信沒人願意冒這個險？」

看到卓爾臉上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神情，曾帆屈服了：「好！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一艘快艇，飛馳在波翻浪急的海面上。卓爾的手緊緊抓着駕駛室的門把手，儘力保持平衡，一路的顛簸，她已經嘔吐了好多次，此時，她蒼白的小臉已經失去了血色，但一股強大的精神力量一直支撐着她不能倒下。

就快到鹿心島了，她看向遠遠的東南方，只見黑雲厚重地積壓在小島上方，她的希望全部寄托在那裏，她的心隨着波濤起伏不定，不知道等待她的是喜還是悲。

卓爾在這種天氣里重返鹿心島，讓留守在學校的漁婦肖大姐大吃一驚。

「你是來找『小荷花』和何先生的？可是，他們早就回T市了啊，你們走後的第三天，他就回來了，說要帶『小荷花』和你團聚。我說住一宿再走，可他急得什麼似的，晚飯都沒吃，就帶着孩子走了……」

「走了？」卓爾心中最後一點希望破滅了，她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一軟……

肖大姐一把扶住了她：「趙老師，你……你可要挺住啊！」

卓爾覺得，眼前一片金光，何之柏和「小荷花」在金光的籠罩下，變得那麼不真實，他們爺倆有說有笑的越走越遠，她使盡全身力氣追趕他們，可怎麼也追不上……

「之柏――」、「小荷花――」她聲嘶力竭地大聲呼喊，這喊聲，把她自己拉回了現實。她倔強搖搖頭，地咬緊牙關，嘴裏迸出幾個字：「你們一定沒事的，我一定要找到你們！」眾人看着他，並不答話，只是默默地搖頭嘆息。

快艇再次離岸時，天氣更加陰沉，風勢更加急驟，豆大的雨點已經「噼里啪啦」地打了下來。

她堅持向更廣闊的海域進行搜尋，搜救隊長一臉同情地看着她，卻堅決不肯答應她的要求：「趙小姐，我們不能再找了，看樣子暴風雨要來了，我們全速前進，還有可能來得及回港。再往深海開，就是找死啊！」

卓爾想堅持，但她不能拿無辜的生命冒險，只得隨他們返航。

時間對於卓爾已經失去了意義，不知過了多久，T市的海岸線終於依稀可見，暴風雨也如約而至。海風呼嘯激蕩，海面上巨浪滔天，天邊的烏雲壓得低低的，瞬間天地一片蒼茫。

「之柏，『小荷花』，你們也經歷了這樣的風浪吧？之柏，你又和風浪搏鬥了吧？」看着眼前的滔天巨浪，積鬱於卓爾心中的絕望和無助一下子爆發了。

「我來了，等着我！」她在心中默念。

她猛地推開駕駛室的艙門，一頭衝進肆虐的風雨中。搜救艇在巨浪中上下顛簸，幾乎和海平面呈70度角，卓爾在甲板上根本站立不住，一個浪頭打來，她腳下一滑，整個人撲倒在甲板上，向著船舷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