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朱冥清醒遇柴清 鴆陰大殿議刀譜

第五十九章 朱冥清醒遇柴清 鴆陰大殿議刀譜

「清兒,你倒是在此地作甚麼?」柴獰問道,柴清就好像是不知柴獰過來似的,作慌亂之態,忙起身向柴獰行禮,「爹爹來了呀?」自然是笑臉相迎。

柴獰是知道自己兒子怕自己,就像是耗子見到貓一樣,這樣也很正常,伸出他那黢黑的手掌,撫摸著柴清的頭——這就是他表現父愛的方式了。

「很好,不錯,也知道幫忙打個下手了。」柴獰說完,便拉着夜施原,語重心長的,「老三,床上的這個人救活之後,一定不要讓他跑咯,朱家的人。」這麼一說葉施原也就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再有就是,我看柴清這小子可能對你這葯術感興趣,你可以教他一些時間……」

他要是知道柴清過來是為了拿葯,就不會這樣講。

「兩天後鴆陰殿中,三十二洞洞主聚一下,合計一下江湖大事,老三你閑散慣了,教中弟兄們的集會你鮮有到場,此番教中有大事商量。」

原來柴獰前來是為了「請」葉施原參加鴆陰教的大事的,說是請,其實是對葉施原旁敲側擊一下——教他知道他是鴆陰教的人,應該為教中事務出一些力氣。

柴教主這是為了門派團結。

柴獰終於走了,柴清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被發現,不然的話一切就都白費。」

一天後,葉施原的葯就見效,朱冥便醒了過來,他當然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這天屋中無人,他試着坐起來,胸口的傷雖然還是有些疼痛,可是已經可以慢慢的活動,他望望四周,門是關着的,所以屋裏面昏昏沉沉,竭力回憶這個地方,在他的記憶當中,只記得那天在大船之上被柳月非一劍刺穿的事情,而後隱約記起北陵三笑還有單程風同鴆陰教的人打仗,其後,他就完全記不清,所以不知道這個地方是何處。

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朱冥便躺下來,一個人輕輕的推開門,身影修長,年紀不大,偷偷摸摸的,朱冥只是半閉着眼睛,且看這個人要做什麼,那人一看屋裏面沒人,隔遠了看朱冥一眼,沒有絲毫動靜,於是便放心,放開手腳,直接奔案幾那邊過去,在那上面翻了一通,「放哪兒了呢?」於是在屋裏面跺來跺去,轉到朱冥面前,甚是奇怪,在朱冥床榻的里側,放着幾個瓶子。

朱冥此時看清了來人的模樣,儼然一個少年,少年指著那幾個瓶子,「好你個小毒公!放在了這個地方,嘻嘻嘻。」

他正要越過朱冥去拿其中的呃一個瓶子,朱冥此時一睜眼,跟那少年正對視,見那少年跟自己距離如此之近,啊的一聲,那少年手快,一下捂住他的嘴,死死的按住。

「噓!不許叫!」少年語氣堅決。「不許叫,我就放開!」指著朱冥說,朱冥也大概明白其中的意思,於是微微點頭,少年方才鬆開手。

「把裏面那幾個瓶子遞給我!」少年對朱冥說,朱冥伸手去拿,胸口一陣疼,便縮了回來。

「算咯算咯,還是我自己拿吧。」少年幾下就把瓶子拿過去,一個一個打開,最後都搖搖頭,這不是他要找的東西。

「你在找什麼?」朱冥問他。

「嘿嘿嘿,你知不知道昨天小毒公餵給你吃的那種藥丸他放在什麼地方?」少年頑皮的看着朱冥,自然是想要一個肯定答案,可是沒有,朱冥那時候昏迷當中,什麼都不知道。

「也是也是,你不知道。」那少年的臉上顯露出沮喪神情。

轉而再看朱冥,「你是誰呀?為什麼在這個地方?」

「這是哪兒?」

「這是鴆陰教小毒公的地盤兒。」

「原來自己還在鴆陰教的地盤。」一想到自己還在邪教的地盤兒上,就十分的緊張,也不知道接下來他們會如何對待自己,或者圖些個什麼。

「也不知道朱家的人,他們怎麼樣了……」一想到這兒,就十分心慌,以前在菏澤朱家,雖然也會有生活煩惱,可是也不至於像這樣舉目無親。想到此悲從中來,不禁落淚。

少年看他的樣子,「哎呀呀,你咋還哭了呢?」少年不曉得朱冥的境遇,自然不理解。「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的算怎麼一回事?」

「你是誰?你又不知道我經歷什麼,如何還來怪我?」

少年拍拍胸脯,「哼,我是誰?說出來把你嚇一跳,我乃是鴆陰教教主柴獰之子柴清,將來的……教主,應該是,嗯嗯。」

「你來這兒做什麼?有什麼事情嗎?」朱冥問他,柴清卻說不清了,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是過來偷葯的吧,怎麼說也算是堂堂的教主之子。

「我來自然有我的事情。對咯,你到底是誰?」

「朱冥。」就只說兩個字。

柴清的一隻手捏著下巴,作細思狀,「朱冥,姓朱。莫不是菏澤朱家?」

朱冥沒有想到柴清一下就猜到,連柴清這樣的少年都知道菏澤朱家,看來自己家確實名聲在外,毋庸置疑了。

「是不是?」

「嗯。」朱冥只這樣回答。

「唉呀,果真是?你朱家的刀法可厲害了呢?我昨天聽我爹和幾個洞主在討論你們朱家的刀譜。」柴清說。

朱冥幡然醒悟,已經猜到這鴆陰教的人救自己,是為了刀譜,不然怎麼那麼好意?

柴清看着朱冥,「這樣吧,我們可以做一個交易,你教我你們朱家的刀法,我教你鴆陰教的毒功,怎麼樣?」柴清伸出他的爪子,朝朱冥晃了晃。

朱冥想說他不會什麼朱家刀法,手無縛雞之力,轉念一想,這樣的話,他就完全沒有了價值。

於是便裝作自己確有武藝在身的樣子,「我們朱家的刀法,怎麼能輕易的傳給你這個外人,而且,你們鴆陰教的毒功,那是邪門歪道,豈能跟我們朱家刀法相提並論……」

柴清聽得一愣一愣的,被拒絕有點兒失望,「如不是我們救你,你早就死於非命!」

「要取我性命,現在拿去好了!反正我活着也沒有什麼意義。」他想到的是柳月非那麼絕情,那麼義無反顧的殺他,「這世上怎的有這樣絕情的人?」

「行行行,這交易不做就不做,不過你不要告訴那個小毒公我來過這裏。」柴清說完,「一定不要讓他知道喲。」

朱冥才懶得多此一舉的講話,自然葉施原回來的時候,他對於柴清也就隻字未提。

葉施原從外面回來,打量著朱冥,「你……你們朱家的寶貝都放在哪裏呀?」

「什麼寶貝?」

「一本刀譜。」

朱冥心想,這算是來套他的話,「回答不知道?」肯定不行,還是價值問題,不知道怎麼說,姑且就乾脆不回答,他默不作聲,那麼,別人就得猜。

在慾望的驅使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鴆陰殿上,三十二洞的洞主們聚集了,葉施原也到場了,想到這一回柴教主都到場親自去請他,再不去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三十二洞各個洞主散亂的站在大殿上,有的交頭接耳,有的只是站在那兒,他們三十二個人,從長相到裝扮都是奇怪至極,有的根本就看不到他們的臉,他們的皮膚完全可以用五顏六色來形容,就是說話的口音也是各有特點。

關鍵是他們都高高在上,目空一切,誰也不服誰,只因為這三十二洞洞主各有其絕活,武功修為都相差無多,自當是誰也不放在眼裏,吹噓自己新練的武功成了此時的主要話題。

「教主到!」頃刻間安靜下來。

這些閑散的洞主們都站好,柴獰和秦臻子走到殿上,坐下。那下面的洞主們紛紛作禮,「鴆陰無敵,教主千秋!」

「都入座吧。」柴獰看一眼,葉施原確實來了,才再一次說話,「今兒召集諸位弟兄前來,有要事相商,想必諸位弟兄也都聽說了江湖消息了,自從蓬萊大戰之後,就傳聞朱家天下第一刀譜。不知道諸位弟兄對此有什麼看法。」

「那還說什麼!搶就是了。」王鐺首先站出來說,於是乎,一哄而上,都說要去搶。

「肅靜!肅靜!我們是要去搶,可是此番前去的江湖門派必然眾多,我們該想個法子。」

「教主說的對,硬搶恐怕很難,如今許多門派都已經往菏澤去了,這回並不比蓬萊大戰消停,諸家兄弟還是小心為上。」

「依我看,我們三十二洞的人,人多勢眾,一股腦的去菏澤,翻他個底朝天,定能找到。」

「有消息說,朱家的人現在被貞婆女派的人挾持,我們可以劫了她們,把朱家人搶到手裏,那時候,就可以逼迫朱家人說出刀譜的所在。」

「要我說,都怪教主,當初就不應該放了那朱家老兒一群人,這下,朱家人卻落到了別人手裏面,着實不好弄……」這話說的讓柴獰一臉黑線,他終於按捺不住,「怎麼着!賴到老子頭上了?」說話的那個人也很快意識到了錯誤,便不作聲了。

「說白了,不就一本書么?」秦臻子站出來說道,「教主原本沒有這個打算,只不過聽說江湖人都去,好湊個熱鬧,最好能夠搶到手。」秦臻子說,其實,是說教主反悔了,自然也想得到武功秘籍。

偏偏有那些個不長腦袋的人,死心眼的,「既然教主沒有興趣,何必勞師動眾?」

「屁話!老子非得給你說老子後悔了不成?有用么?」

大殿上安靜下來,沒有人再說話了,因為誰也不知道他們的教主現在作何感想,言多必失。此時此刻,在大殿門外,柴清趴在窗台上看着裏面的一舉一動。

「諸位弟兄,我已經想好了,我們得等著。一直等著。」柴獰終於說出了他的主意。

「等……」下面的人竊竊私語,表示摸不到頭腦。

「那朱家小子怎麼辦?」葉施原出來說,他短小的身軀從人堆裏面擠出來,像是南瓜堆裏面生生擠出一個圓蘿蔔一樣。

「那小子,肯定知道一些朱家的奧秘,尤其是那本傳說中的《通天志》,他肯定知道其中的秘密所在,至少也能夠分清真假。」柴獰叫葉施原好生照管朱冥,以後必定有用處。

「朱家小子既然在我們的手裏,何不挾持了他,要朱家交出秘籍。」

「不行!我們鴆陰教好歹是江湖大派,如此這般,有違江湖道義……這種事情不能做。」

這話說的是真的好假,也不出去打聽打聽,鴆陰教,邪教!人人得而誅之,還談什麼江湖名聲,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歷來都是行姦邪之事……

「咳!教主,這都是咱們自家弟兄,咱自個兒什麼樣子,咱清楚著呢!」

柴獰瞪着個黑黑的大眼睛,把說話人的嘴給堵住了。

「咱們這一回,都聽老子的!誰也不許輕舉妄動,咱們呀,都等到別的門派先去搶,等他們誰得手了,咱們呀,再上手也不遲!」

「嘿嘿嘿,教主,這招夠狠!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實在是妙不可言!」

洞主們都覺得這主意可行,紛紛點頭稱是,似乎他們已經看到了刀譜就在面前。

「可也不能幹等著呀,某願意往菏澤走一趟。」說話者正是王鐺。

都看着他,「既然王洞主願意走一遭,自然是好的。」柴獰當然願意有人願意出力。

接下來,他們又討論了,現在江湖形勢緊張,鴆陰教的壞名聲擺在那兒的,要說江湖中誰莫名其妙死了,江湖上任何人都可往鴆陰教身上潑髒水,並且聚集大眾前來尋仇,若是鴆陰教的人作了好事,別人也會懷疑,並且認為這是與陰謀相關的事情,必定不是好事。

此番,肯定會有很多人打鴆陰教的主意,要各家洞主嚴加防範,不要出現什麼差池,因為,若是鴆陰教的人被殺,那就一定是在伸張正義,這是相當尷尬的存在——例如鴆陰教的人被殺掉,不僅無人同情,無關之人還會在死者身上狠狠揣上兩腳,啐上兩口。

這江湖,就是如此沒有道理,一個人的出身,直接關係到他的德行和素質,都習慣了不由分說的貼標籤,邪教的人一定大惡至極,小偷一定不會幹好事,名門正派個個德行端正,武德上乘。

事實有時候於此大相徑庭。

柴清聽了一會兒就心頭生出一計,便折身去找朱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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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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