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離人歸 （11）

西域皇宮

「你要入仕？」

見單膝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肯定地道了聲是，雲皇心情很是複雜：「這就是你回來的原因？」

「是。」沉默數秒后，葉風再一次重複了自己的答案。

望着他那消瘦的臉龐，雲皇心有嘆息：「你還記得當時你離開時說過的話嗎？風兒，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你該明白。」

葉風抬眉對上他的視線：「您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況且如今不願放手的人不是我。」

「你若做得到那為何今日卻要來求我？」雲皇沉聲道：「好不容易才將人尋回來了，你不該再回來淌這趟渾水。」

葉風垂在袖中的左手隨着他的話緊握成拳：「我只想要一個公平。」

「這個公平我給過你，是你自己放棄了。」頓了頓，雲皇又道：「既然回來了那就好好生活吧，莫要因小失了大。至於那邊，我給你一個保證。」

「連回來都如此艱難，這以後的日子…您告訴我該如何過？」葉風譏聲道：「而且，您不是一早就知道我和他已到了不死不休之地嗎？」

看着他眼中的執拗，雲皇心下一嘆：「那丫頭的安危你就不顧了么？這雲城可是透風的很，你是瞞不過的，你當真捨得將她置於險地么？」

見他神色暗了下來，雲皇繼續說道：「風兒，這世上可沒有後悔葯，你可得想好了。」

「從我選擇回來起就沒想過能瞞過所有人，她不會有事的。」沉默數秒后，葉風薄唇牽起：「她在我在。」

沒有讀懂他話里之意的雲皇以為他們意見已達成了一致便放下了繼續勸說的念頭：「這城中不想見到你的人可不止一人，若我應允了你，豈不是寒了他人的心？你告訴我，這對他人又是否公平？」

見他的話有鬆動之意，葉風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我會求得老將軍的諒解。」

「去吧。」話已點到，雲皇不願再多談。

「臣告退。」

雲皇眼含深意地看着他離去的身影：「你怎麼看？」

「臣已問過犬子，在南疆並無有事發生。」一直候在暗門后的凌義走了出來。

「你信嗎？」雲皇笑了一聲：「本皇是不信的。」

凌義也笑了笑：「那逆子嘴裏一向沒有真話，讓皇上見笑了。臣已派人前去南疆，相信不日就會有消息傳來。」

「我們打個賭如何？就賭他用多久能挽回林府的支持。」雲皇沖他笑眯眯伸出了五根手指。

「若皇上不出手的話，臣認為起碼得要一個月。」說完，凌義將袖中帶有火漆的密信呈了上前：「昨夜截獲的。」

將其接過的雲皇冷聲一笑：「水太靜了就是容易將心養野，是時候要攪一攪了。」

凌義沉默地點着頭，沒有多言。

……

「郡主…」

眼尾掃過急忙慌朝自己跑來的伊沫兒，坐於池塘邊餵魚的雲慕瑤聲有不悅：「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奴婢錯了。」行完禮后的伊沫兒瞥了一下四周後走至她身側輕聲道：「郡主，太子妃差人送來消息，世子回來了。」

雲慕瑤手上的魚食隨着她的話一股腦地落入池塘中：「你說什麼？」

「風世子已於昨晚歸來。」這也是一向克己守禮的伊沫兒先前失禮的原因：「前來送信的人就只說了這一句話，其餘的並無告知。」

他竟然回來了？眉頭緊鎖的雲慕瑤看着聚集在腳邊搶食的魚群，她知道他會有回來的一天只是沒想到會這般之快。

「郡主，可要奴婢去將軍府問問？」伊沫兒問道。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雲慕瑤嘴角揚起一抹譏嘲：「不必，該咱們知曉的自會知曉。」

將這話回過味的伊沫兒瞭然地點了點頭，是了，以老將軍對世子的不滿去了也定當打聽不到什麼：「世子府的春花和奴婢有些交情，不如奴婢前去探探口風？」

「這城中想看我笑話的人多的是，她們是不會閑着的。」雖然心中好奇他究竟是一個人回的還是兩個人但云慕瑤更知此時的自己最應該做的就是不聞不問。

「前幾天貴妃娘娘不是賞了一堆東西送來嗎，等過兩日你挑上些給大舅母送過去，說等我病養好了再去陪她說話。」

「是。」聽懂她話中含義的伊沫兒點了點頭：「其實郡主早就該搬回去了，別院雖好但總歸少了些人氣…」

聽着她那每日都要重複一遍的碎碎念，雲慕瑤眼含深意地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原來不甘心的人不止是自己一個呀。

……

西域月華宮

「娘娘，世子已在殿外跪了三個時辰了。」

倚坐在貴妃榻中的葉光華透過窗子的縫隙瞥了一眼那單膝跪在光線中的身影：「原來你今日是來為他說情的。」

「我今日真是來探望娘娘的，那知趕巧會遇上這事。」坐於她下首的何媛麗柔聲道：「不過瞧著世子這態度，應是知道自己錯了，娘娘就原諒他這次吧。」

「你要是知道錯就不會一而再地做出這等蠢事。」葉光華冷聲道：「我看他那樣壓根就不覺得自己有錯。」

何媛麗淡聲道：「年輕氣盛嘛，難免思慮不周。不過我瞅著如今他應是知曉自己錯了，若不然也不會再回來不是？他心裏還是有娘娘的。」

「若真的心裏有我，有葉府，他當日就不會走。」每當想起這事，葉光華的心火就蹭蹭蹭地望上冒：「既然親情都無法入他的眼，那如今就散了吧，也讓我和三哥過些安生的日子。」

「娘娘這說的可就是氣話了。」何媛麗連忙道：「雖說風兒是做了不少讓您寒心的事，但我可以擔保他對您還有對相公的感情那是無需置疑的。您罰他是應該的，但我聽意兒說他這趟回來路上受了不少的傷，您看是不是等他將身子養好了再狠狠地罰上他一頓？」

對於他受傷這事葉光華不是不知但心口的那口怒氣實屬難以消散：「這點苦就吃不了吶？那他可曾想過瑤兒因他所承受的種種？我就不明白了，男人三妻四妾是再平常不過之事，為何他非要做到這種程度？他這是要逼死瑤兒呀。」

雖然自己也認為對他的做法有欠周到但此時何媛麗也只能勸著：「娘娘，人活着比什麼都重要，您說是不？這往後的日子長著呢，誰知道會發生什麼，說不定兜兜轉轉又回來呢。」

「且看着吧。」經此一遭葉光華在他和瑤兒的事上已不報任何的期望：「說了半天話我也乏了，你們走吧。」

「那我改日再來看娘娘。」何媛麗起身行禮。

「你的話他還能聽進一些…」頓了頓，葉光華將後半句吞了回去：「你無事時多去看看瑤兒，這孩子...是咱們對不住她。」

何媛麗點頭應承，沒有告訴她雲慕瑤對自己的避之不見，若換成是自己，大約也會如此吧。

「跟我回去吧，娘娘不會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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