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葉萌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全身冰冷抽出發抖，鮮血模糊的視線里，男人焦灼的模樣莫名的讓人溫暖。

一定是天使，天使接她去天堂……

是快死了嗎？

「怎麼會傷得這麼嚴重？」護士推著移動病床來，廉褚修輕手輕腳的將人放上去，看真本該是白皙無暇的小臉血紅一片，愧疚湧上心頭。

如果不是他堵截葉萌，也不至於釀成禍事。

「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救她，不能有一點閃失！」廉褚修命令道，隨着移動病床推進一路疾步跟隨。

「搶救室不能入內，這位先生，你和傷患是什麼關係？」護士攔在了他面前，一份表格遞給他。

什麼關係？

幾面之緣，每一次見面都是不愉快的記憶。

「朋友。」他拿起筆，在手術同意書上籤了名，望向亮着紅燈的急救室，眉宇間化不開的擔憂。

電話響起，他無力的坐在椅子上接了起來，「陸乾，怎麼樣了？」

「廉少，讓他們跑了！」

廉褚修仰起頭，揉了揉眉骨，「配合警察繼續調查，你回吧，就這樣。」

掛斷電話，他靠着椅背，疲倦難掩，等待是最煎熬的時間，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等……

垂眼看着手心已經乾涸的血液，他竟連擦拭的慾望都沒了……

整整五個小時，聽到響動，他睜開眼，醫院最權威的骨科主任向著他走來，「廉先生，手術很成功。」

廉褚修鬆了一口氣，還來不及展現出輕鬆神色，醫生又接着道：「可是，她顱內淤血堵塞，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謝謝韓主任。」

他起身，急症室里推出移動病床，瘦弱的女人安靜的躺着，臉上的血已經擦去，還好沒有毀容。

「廉少，您先回去休息吧！這裏我來照看着。」風塵僕僕回來的陸乾提議道，他沒忘，從中午到現在，廉褚修滴水未進。

廉褚修深深的看了昏迷的葉萌一眼，扯下領帶握在了手裏，「她醒了，通知我。」

葉萌做了個夢，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四周霧蒙蒙的一片，不知道身在何方，更不知道前路有什麼。

「我在哪？我是誰？」

睜開雙眼，雪白的病房映入眼帘，她清透的眼迷茫空洞，周遭的一切陌生至極……

「你醒了？」低沉醇厚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葉萌側目看去，男人穿着一塵不染的白襯衣，挽起袖子，倒了一杯水往裏加了一根吸管。

「你……是誰？」她從他如劍的眉宇看到薄刃的唇瓣，異常俊朗的臉龐，在腦子裏好像有那麼一丁點印象。

廉褚修動作微微一僵，就見她揚起唇角，明眸善睞，「你真好看。」

「去把韓主任叫過來。」廉褚修拉長了臉，看樣子，葉萌是真摔壞了腦子。

醫生檢查過葉萌的瞳孔，照了CT，將檢查報告交到廉褚修手裏得到個意料之中的結論，「失憶了。」

廉褚修蹙著眉，看着葉萌抱着水杯『咕嚕嚕』喝水的樣子，單純得像一張白紙。

還記得她歇斯底里的樣子，摔倒在機場狼狽的樣子，牽強賠笑的樣子，所有的過往被抹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