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八七 小小金庫
這家火鍋店不像東來順那樣有名，卻是小區里經營多年的老店，有很多年就是一間小小的店面，經濟實惠。近幾年越做越大，廳堂重新裝修了，現在是富麗堂皇。
沒有太大改變的是食材，飯店在內蒙有自己的牧場，保證質量的新鮮羊肉牛肉。還有幾個招牌菜一直保持着原味兒。
飯店地處一條熱鬧的大街上，熱鬧的食街上，各種風味的餐廳一家挨一家，人氣最旺的是一家烤串店，飯桌都擺到了店外，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彷彿沒有了春寒。
靄青挽著爸媽，跟在推著嬰兒車的喬治後面，穿過烤串店的食客們。喬治停下來，饒有興緻地看着這熱鬧場面。
「喬治，這有點像BBQ，」靄青解釋著，「明天帶你來試試，你要是感興趣的話。」
喬治笑着搖搖頭。
隔着兩家就是火鍋店，雖然沒有擺到街上，也同樣是燈火通明，從外面能看見大廳坐滿了人，門口還有人等席位。
爸爸訂的是四人的團購，配好的菜譜，省心。靄青給飯店打了電話，另加費用從大廳升級到單間。
一家人進到包間，還沒坐定，紫銅火鍋就端上了餐桌，服務員提着水壺往銅鍋里澆湯，刺啦刺啦作響。
最開眼的是喬治，哪裏見過這種吃法，隨着一盤盤手切羊肉擺上桌子，喬治的眼睛也越張越大，靄青像說相聲報菜名似的一樣一樣數給他聽，雪花羊肉，肥牛片，牛肉丸，麻醬調料汁，凍豆腐，白菜，粉條，木耳，蘿蔔，菠菜。招牌菜有烤小土豆，麻醬糖餅。
爸爸喜歡烈酒，自帶了一瓶五糧液，給自己倒了一盅，問著女婿，「喝不喝？」
不用翻譯喬治也能懂，點頭說可以嘗嘗。
翁婿碰了碰杯，喬治抿了一口，臉都憋紅了，放下酒盅。爸爸呵呵笑了起來。靄青拿起酒瓶一看，五十二度，指給喬治看。
西式烈酒大多是四十度，度數低些，口感也柔和一點。除了伏特加沒有什麼味道，威士忌朗姆酒白蘭地等等因為釀製發酵方法不同，各自有着特殊的口感和味道。
比起來中式白酒度數高，味道強烈，反正靄青喝不出什麼門道，要了兩瓶雪花啤酒，和一瓶可樂。
涮羊肉是靄青最喜歡的菜肴之一，離開北京這幾年就沒有機會碰過，今天終於一飽口福，吃的正爽，瞥見喬治又拿起一塊糖餅塞嘴裏，可樂快喝光了。
大概是吃不慣，或許是因為不會用筷子？靄青把火鍋笊籬遞給喬治，「要不你試試牛肉丸？」
「還好，」喬治舉手拒絕，「我不很餓，這個甜餅好吃，土豆也好吃。」
「Sorry，不知道你不喜歡羊肉，多吃些牛肉？」
「沒事兒，我吃飽了。」
「別餓著，待會兒還要上班呢。」靄青有些過意不去，拿過菜單看了看，點了一份肉夾饃。
人的胃是有限的，靄青吃了沒兩口就飽了，爸媽歲數大了，飯量小，這頓飯剛開始就結束了。剩菜一概打包回家。
冰箱裏和媽媽的睡床有一比，塞得滿滿的，一開門，一包膠袋滑下來，靄青手快，一把接住，「媽，這都是什麼東西啊？放幾年了？」
媽媽推開靄青，「你別管了，我來收剩菜。」
靄青管不了，把兜子放在飯桌上，轉身看見有些微醺的老爸歪靠在自己床上，便走過去，「爸，天不早了，我們回酒店了。明兒一早過來。」
爸爸探頭看了一眼冰箱前塞飯盒的媽媽，朝靄青招了招手，「你過來。」
靄青也有悄悄話要跟爸爸講，現在正是機會，走到床邊，低頭從挎包里掏出個信封，「爸，我帶給你點零花錢，海關有限制，帶的不多。」
沒想到，老爸從枕頭底下摸出個牛皮紙袋，皺皺巴巴的，舉給靄青，「你們回來需要花錢，這是兩萬，拿去。」
「爸。」靄青知道媽媽在家裏把持財政，老爸兜里經常就是幾個鋼鏰兒，爸爸能藏下這點錢不知道使的什麼手段，要冒多大風險。
靄青把兩沓錢疊在一起又塞回枕頭底下，「爸，你心意領了，你留着花，想要什麼就買什麼，活得自在些。」
老爸推回給女兒，「你收下，我給女兒和外孫的。」
「爸，」靄青不敢再推讓，被媽媽聽見，暫時收下，等有機會再還給爸爸，「我替外孫謝謝你。」
「我這女婿不錯，有耐心。」爸爸笑眯眯地誇喬治，「你嫁了人，有了孩子，我高興哪。」
「爸，」靄青坐在爸爸身邊，拍著老爸的手，「我以後有機會會常回來，比如過年，給你和媽過壽。」
「好，下回回來多住幾天。」
靄青答應着，看爸爸困了，道了晚安。
喬治肯定沒有吃飽，回酒店路上經過一家小小門臉兒的西式超市，買了瓶紅酒，一塊芝士，兩盒酸奶，兩包泡麵。靄青沒想到在這裏能買到灣區超市裏熟悉的品牌食品。
「一會兒上班會餓。」北京夜深時分是灣區開始上班了，兩人都有視頻會議參加，這些小吃算是午飯吧。
喬治拍了拍肚子，「那個中式漢堡還不錯。」
「肉夾饃？」靄青特意要求少放調料，少放蔥末，別放香菜，「是挺像漢堡的。酒店有早餐供應，有西式的，你多吃點兒。」
因為倒時差，兩人都是精神抖擻的，靄青工作了大概四個小時，天快亮了才睡了一覺。
喬治先忙公司的事情，然後和塞蒙交談競選事宜，給維克佈置了些任務，見靄青醒了，笑問，「我餓了，吃早飯去呀。」
靄青看了看昨晚買的小吃，酒瓶空了，泡麵酸奶早就吃完了，芝士還剩一口，「你飯量大漲啊，我沒虐待你啊，怎麼跟幾天沒吃飯似的。」
喬治躺到她身邊，「有啊，好幾天沒吃你了。」
酒店的早餐真是豐盛，自助式，喬治吃個肚歪，靄青想了想，從家裏出來兩天了，飛機上的飯難吃，火鍋吃不慣，委屈喬治的胃兩天了，早餐熱量高，可是她今天安排了好多走路項目，肯定能消耗乾淨。
靄青用酸奶拌雞蛋黃餵了傑傑，小孩子吃的高興，雙腳亂踢。喬治也吃的高興，抱着兒子轉圈兒。靄青趕緊喂自己吃了幾口，「吃好了？出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