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貴妃

見宇文嫣攙著皇后的身影消失在通往御花園的小徑，一個粉裙宮女從皇后所住的坤華宮走出，左右四顧，見無人，急急走向小亭后的假山，一個彎腰穿過假山，從一側小門進入一座與坤華宮極為相似的宮殿，但沒有坤華宮佔地廣。

「娘娘在哪？蕉雨有事稟報。」

「蕉雨姑娘來了，娘娘正在聽雨亭。快隨我來。」

「多謝英公公。」

「一同為主子做事，勿言謝。」

「蕉雨曉得。」

正在二人走去聽雨亭時，聽雨亭內，一主一仆正在低聲細語說着些什麼。

半躺在軟榻上的女子，身着淡粉衣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出不盈一握，發間一支七寶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艷麗無比，一雙鳳眼媚意天成，一頭青絲梳成華髻，繁麗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瑩亮如雪，星星點點在發間閃爍。

「娘娘，坤華宮的蕉雨來了。」

「她來作甚？」

「說是有重要事宜稟告娘娘。」

「無非是些芝麻小事，或者哪宇文嫣認賊作母還不自知。」

「噓，娘娘慎言，小心隔牆有耳。」

「緣兒，你好大的膽子，還敢教訓起本宮來了。」

「奴婢不敢。」

站在一旁打着羽扇的緣兒，撲通一聲跪下。

躺在軟榻上的女子勾起尾指，盯着尾指上戴着的護甲，漫不經心開口。

「緣兒，本宮不過看你是父親送進宮來的，才留你在身旁伺候。若是本宮一個不如意，你便和本宮的姐姐，你的前主子去做伴吧。」

「奴婢不敢，求娘娘饒命。」

緣兒渾身顫抖著，像是怕極了面前的女子，低垂著眸子裏卻劃過深深的怨恨，收在袖子裏的手指深深扎入了肉中。

「呵，起來吧。你知道本宮為何能從一個不起眼的小才人一躍坐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貴妃之位？而本宮的好父親，卻被削了爵位呢？」

見跪着的緣兒不敢起身，女子捻起一枚葡萄，慢條斯理的開口。

「皇上書桌上父親的貪污營私結黨的證據可是本宮親手遞到皇上的書桌上呢。可惜啊，本宮的好父親到現在還以為是我那好姐姐為討好丞相之子乾的呢，可真是有趣呢。」

「娘娘你怎麼......」緣兒猛地抬頭，瞪向眼前之人。

「本宮如何？」

女子手裏的葡萄被雙指碾碎，紅紫色的汁液順着指甲流下。

「你看這汁液的顏色像不像鮮血的顏色呢？緣兒，本宮告訴了本宮的秘密，可是要好好守住你的嘴巴喔。不然，本宮捏碎一個小螞蟻可是容易得很。」

「是。」

「起來罷，本宮相信你是個識時務的，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自己知道。」

「是，謹遵娘娘教誨。」

「你下去吧，叫喜兒前來服飾。」

「諾。」

緣兒低頭後退退出聽雨亭，才轉身朝小廚房走去。

喜兒在每日得為貴妃準備溫補藥湯，此時也應在小廚房。

「蕉雨參見貴妃娘娘。」

「起來罷。聽說你有事稟告？」

「回貴妃娘娘，奴婢從坤華宮得到消息，說是羽公子明日到京，二皇子不在宮中。」

「哦？羽公子到京消息確定無誤？」

「奴婢聽皇後娘娘親口所說。」

「呵，咱們的皇後娘娘可真是好本事。得皇上喜愛的天下第一羽公子竟是她的外甥，父親又是一身錚骨的慕護國公，可真令人羨慕呢。」

女子慵懶起身，看着端著瓷盅而來的喜兒，接過瓷盅，一口氣將散發着刺鼻氣味的葯湯喝了下去。

「哦，快忘了你還在，趕緊回坤華宮值守吧。對了，四公主那給我盯緊些。」

「喏，貴妃娘娘，奴婢可以去見下琵琶嗎？」

「嗯？」

「奴婢上次出宮，奴婢的母親讓奴婢給琵琶帶了一些家裏的吃食。」

「將吃食給喜兒罷，喜兒會轉交給琵琶。」

「奴，奴婢......諾。」

「英公公帶她出去。」

「喏。」

見英公公將蕉雨領了出去，女子將視線轉到喜兒手上的東西。

「喜兒，本宮想母親了。」

女子的鳳眼裏閃過一絲脆弱悲傷和迷惘，摸着手腕戴着的碧綠色的玉鐲，這是母親留給她的唯一一樣東西了。

「娘娘，夫人定在天上守護著您。」

「喜兒，本宮身邊就剩你了。」

「娘娘，喜兒會一直陪着您的。娘娘吃些葡萄，去去嘴裏的澀味吧。」

女子不語，接過剝好皮的葡萄，葡萄的酸甜漸漸將嘴裏的苦澀掩住，過了好一會，才淡淡開口。

「將那些吃的給琵琶帶去吧，勿要辜負一位母親的好意。」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