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鳳凰本尊
羅裙香露玉釵風,酒醒長恨錦屏空。
天很快就黑了下來,千燈之城,金陵,開始展現它夜色撩人的一面。
此城之所以繁華,原因無它,位於長玄腳下,想要不繁華都不行,地勢奇佳,物資豐饒,四季如春,最為關鍵的便是太平,此城沒有城主,但是玄天第一勢力的眼皮子低下,好比是天子腳下,那自然是明面上的城泰民安。
冷、曾二人,隨着那女子進入一樓,匾上燙金三字,長樂坊。
從門口富麗堂皇的裝飾,樓道大紅的帷幔,各個包廂的鶯鶯燕燕,就知道是什麼地方了。
曾不舉感嘆,回家了。
「二位公子,小奴我出身卑賤,自小......」
那女子剛要開口,將自己身世悲苦的故事告訴二人,卻看見二人走入了長樂坊之後,順勢坐到了大廳的一張桌子前面,架著腿,一副二流子的模樣。
這種套路,冷、曾二人見多了,這女子的身世自然是聞着傷心,見着落淚,激發雄性生物本能的保護欲和征服欲,但是既然已經到了目的地,這女子作用也不大了。
讓冷羽好奇的是,這裏究竟有什麼勢力,讓有靈根的修士來作為風塵女子。
「小二,上菜。」
冷羽敲了敲桌子,曾不舉也催促。
那女子看到這一幕,十分尷尬,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這戲演到一半,台下的觀眾卻只有自己一個,不上不下的。
曾不舉朝那女子擺了擺手,「姑娘,別折騰了,我們還是先吃飽飯。」
「來了,客官。」一灰衣小廝,從櫃後走出,看着身形和前面那偷東西的小賊有七分相似。
「二位客官,住店呢,還是住店呀。」
冷羽拍了拍桌子,「我們不能吃點東西么?」
「二位要什麼酒?」那小廝就像是沒聽到一樣。
曾不舉一腳踢開面前的桌子,大喝一聲,「老子要吃飯,你們東扯西扯的,飯店沒有飯么?」
這一動作,直接讓周圍那些個有反應的爺們頓時軟了半截。
一下子,周圍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吵什麼吵,這裏是長樂坊,都是來找樂子的,要吃飯去對面好么。」
「就是,哪裏來的鄉村廚師,還背着吃飯的傢伙到處跑。」
「直男啊,直男真可怕。」
周圍開始議論紛紛,眾人對於掃興的冷、曾二人十分不滿。
按照基本流程,這個時候正主應該要出現了。
「不可對客人無禮。」一道清脆溫和的聲音響起。
聲音來自二樓,初聽之下竟然不辨雌雄,只覺得好聽,但是回想起來,卻也不知道哪裏好聽。
冷羽渾身的汗毛豎了起來,那是本能的反應,在面對鬼車、九鳳的時候,冷羽都沒有過這種如臨大敵的感覺,彷彿一尊神佛從天而降的壓迫感。
轉身,看向二樓。
通梯處,一道雍容華貴的身影走了下來。
腳踏黃緞青底靴,頭戴鳳冠金步搖,身着大紅袍,氣勢驚人。
她臉上帶着細紗面巾,真容不得見,但所有人都知道這面巾之下必然是一張傾國傾城的面龐。
更可怕的是此人的氣勢,猶如九天之尊,壓迫着冷羽。
要知道,如今冷羽的實力可是堪比返虛。
是她么,鳳凰?
自己殺了九鳳和鬼車,作為其生母,玄天神獸頂級的存在,不知存活了多久的歲月,故意展露實力壓迫自己?
冷羽嘴角微微上翹,看向一旁,曾不舉卻似乎全然無覺,而且周圍的人只是被氣場震懾,對方明顯只對自己釋放了威壓。
「我要在這裏吃飯,可否?」冷羽出聲。
那女子看不出表情,只是緩緩道:「且依他,來者是客。」
說完便回了二樓。
眾人這才回神,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尋歡作樂。
曾不舉回過神來,「此人深不可測。」
冷羽臉色凝重,「怕不是人。」
灰衣小二將翻倒的桌子扶起,笑着對冷、曾二人說道:「二位客官,失禮了,二位想吃什麼,我這就去準備,此處沒有的,馬上差人去買。」
冷羽點了點頭,坐下思索。
滿滿一桌子佳肴,不一會兒就熱氣騰騰地上滿了桌子,曾不舉是不吃的,冷羽倒是無所謂,反正不吃白不吃。
飯菜的香味混合胭脂味,給這長樂坊大廳一陣熏染,眾人紛紛表示要去樓上包廂。
曾不舉:「冷羽,這裏不簡單,我們此行有兩個目的,但是事有輕重,尋找金屬性九竅天蟲似乎更為重要吧。」
冷羽點了點頭,「確實是,但是我隱隱覺得,這兩件事情可能有所關聯。」
說完,就是一條醋魚下肚。
二樓,方才的妙齡女子換了裝束,依著欄桿,看着下面大快朵頤的冷羽,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
本來好不容易找到兩個外來的,看似散修的人,結果人家沒上當不說,還來長樂坊一頓打砸,將閣主都給驚動了,心下更是鄙視這兩個「鄉村散修」了。
酒足飯飽,冷羽拍了拍桌子,大喊一聲:「結賬。」
那灰衣小二跑來,弓腰屈身,臉上諂笑,「二位總共八兩銀子。」
冷羽掏出一物,扔到了桌子上。
只見一隻黃金打造的金色蝴蝶十分醒目地躺在桌上。
那小二愣住了,沒有起身去接。
二樓那妙齡女子更是睜大了雙眼。
冷羽看着面前小二的反應,微微一笑,「怎麼不看看是不是真金?」
那小二這才反應過來,拿起放到嘴裏咬了一口,「哈哈,真的真的,多謝二位爺。」
冷羽起身伸了個懶腰,「你方才說八兩銀子,那這剩下的,我們二人住一晚可夠?」
那小二愣了一下,還沒等開口,那妙齡女子快步下樓,蓮步輕移來到近前,「當然,二位爺樓上請。」
夜深,長樂坊。
水聲起,雨霧蒸騰,將整個房間染上水色,燭光搖曳,屏風冷畫,曖昧的氛圍。
兩個女子坐在浴桶內,白天那妙齡少女此時正為另一女子拭背。
「憐香姐,白天我從大街上勾來兩個修士,十分奇怪。」
名叫憐香的女子微微一笑,拿起花瓣輕拭藕臂,「小巧,怎麼能說勾呢,那是人家英雄救美,自願來的。」
「嗯嗯,就算是自願的吧,來了坊內,竟然不近女色,只顧吃喝,奇也怪也。」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修士么,都有些奇特之處。」
名叫小巧的女子嘟了嘟嘴,「最奇怪的是,他們竟然用金蝶姐的金色蝴蝶付的酒錢。」
「什麼?!」憐香驚呼,隨後轉身,那畫面惹得面前的小巧紅暈似霞,佈滿面龐。
「怎麼了?憐香姐。」
憐香並未回答,快速起身,尋了一條紗袍披上,匆匆就出了房門。
來到頂樓,四顧之下,瞧見周圍無人,當下繞着牆角一個燭台,順時針三圈,逆時針四圈,跪地磕頭三,起身拿起燭台。
忽然四周皆暗,只有手中燭光,黑暗中傳來水聲,一艘全身黑色的小舟來到近前。
她上了舟,水聲又遠,載她遠去。
而長樂坊內,冷羽看着面前空空的燭台,撓了撓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