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早晚得還

有些東西,早晚得還

「其實我沒醉。」眼神幾乎痴迷,毫不掩飾地看着駕駛位上忽略這些的人,那一點酒似乎成了免死金牌,也或許是因為他的縱容,申?幾乎將平日裏收起的所有的情意釋放了出來。

對着面無表情的他。

紀潯沒有說話,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一隻手隨意放在腿上,輕輕敲著,等著紅燈過去。

「沒醉就別再胡亂動手。」輕輕地,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響起,阻擋了申?伸向他的手。

申?訕訕收回手,意識存在,但到底多了兩分醉意,她戀戀不忘地看着那雙自己沒有碰到的手,眼神帶了兩分幽怨:「為什麼不能碰?」

紅燈過了,紀潯啟動車的空隙看了眼她,眼底一閃而過一絲戲謔,面色依舊正經:「收錢的。」

「我有錢。」

「有錢也不給碰。」

喝醉了也沒啥人權,申?撇了撇嘴,本想一路上一直看着他,但到底有了些許醉意,加上本來就有點暈車,睡意襲來,乾脆蜷縮著身子休息去了。

隱入車流,夜色照亮了副駕駛上女孩的側顏,打了一層柔和的光,他轉頭看了一眼,尋常到誰也找不到破綻。

月亮悄悄將光打在停靠在路邊的車上,混著路燈昏暗的光。

夜晚的風循着窗戶竄了進來,想要吹拂起女孩的長發,最後只是悄悄地帶走一抹青煙。

兩支煙抽完,紀潯轉頭。

申?在他打開車窗抽第一支煙的時候就已經醒了,雖然他有注意不讓青煙往這邊,但多少是有那麼幾縷漏了過來。

睡了一路,這會兒也清醒了,看着他望着窗外的側臉良久,明明只看到一點側臉,可莫名的,申?就是知道,他此刻一定緊皺眉頭。

本想藉著酒瘋再干點啥,卻在他轉頭證實她心中所想的時候打消了。

紀潯轉頭那會兒剛好碰上她欲言又止又帶着幾分複雜的神情,似乎知道為何,但終歸是什麼都沒說。

「我.........先回去了。」申?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着。

「嗯。」紀潯回答。

不願意去探尋今晚發生的事,或者說本來就無處可探尋。

申?轉身,拉開車門,踏了出去。

車門被關上。

靜靜地聽着,那句我送你上去的話,被扼殺在了嘴邊。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在期待或者害怕中,高考還是如期而至。

期間師慶嚴來找過申?幾次,在無數次周旋中,還是如實告訴了申?關於師顏的病情,不似從前一般那麼理直氣壯的要求,只是將師顏的病情告訴申?之後,然後懇求她救救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申?在他第四次來得時候,終於是答應了下來,只說高考之後就去醫院檢查骨髓配對情況。

找了大半年,所有親戚都試過了,如今只剩下申?這麼一個了,師慶嚴和顏青幾乎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申?身上。

兩天高考過得很快,高考結束那天,申?拒絕了申曉要來接她的提議,坐上了一直等在門口的師慶嚴的車,去了醫院。

她看到了好久沒見到過的如今瘦的只剩皮包骨的師顏,猶記得第一次見面那個猶如天女下凡的女孩兒,如今被病魔折磨著這副模樣,也只剩唏噓感嘆。

明明也沒過多久,她其實在師慶嚴剛找上她的時候就打探過師顏的病,而那個時候的她似乎總帶着一股勁,在與病魔抗爭,而如今看着,身上那股子拼勁似乎已經被折磨的一點不剩,一雙眸子如今幾乎沒了光亮,只是靜靜地靜靜地睜著,在像周圍的人陳述着她還活着的事實。

顏青在一旁抹着眼淚,這個可能會靠申?救她的消息似乎徹底讓她放棄了活下去的想法,從早上到現在,一點東西都不肯吃。

師慶嚴也很無奈,生氣但是又拿這個女兒沒有辦法,申?看着他們在那裏勸著,嘆了口氣:「能讓我單獨和她說幾句話嗎?」

師顏聽見,將一直看着天花板的眼睛移到申?身上,只是靜靜地看着她,就像剛剛看着那塊天花板一樣,不說話,但至少是一個反應。

顏青不放心,但還是被師慶嚴拉了出去。

申?緩緩走過去,坐在她的旁邊,沒有任何得意或者慶幸的感覺,這個讓他不肯愛任何人的女人此刻被病魔折磨成這般,甚至離死亡可能只剩一步之遙,她坐在她的面前,眼神帶着憐憫。

「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我!」長久沒喝水沒說話的嗓子已經沙啞,師顏恨恨地看着健康地坐在她的面前的人,心裏嫉妒得快要發瘋,可是她知道,她從來不是輸在身體上,從一開始,她就是輸的。

這個認知讓她恨不得讓眼前的人消失,可偏偏這副殘破的身體做不到了。

她找不到任何可以扳回一局的辦法,本來就不好的身子被鬱鬱寡歡折磨得不成樣子,活不活得下來似乎在某些不知道是想通的時候還是沒想通的時候,已經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申?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擋住所有的情緒:「你想活下來嗎?」

「如果是靠你,那我不想。」她似乎懂了她的意思,不假思索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申?抿唇,抬頭直視她,那雙剛剛只剩靜默的眼眸,此刻總算是帶了情緒,雖然不是什麼好的情緒:「可是我想讓你活下來。」

師顏笑笑,格外的嘲諷:「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的。」

申?以為她說的是骨髓配對的事,不欲與她吵,只是說道:「你活下來對誰都是有利的。」

申?說的沒錯,她如果能活下來,無論是對她還是申?,或者她的父母,都是有利的,但凡換一個救命人,師顏會毫不猶豫拉着這塊浮木,可偏偏,如今她面前的這塊浮木,可能是把她帶入另一個深淵。

師顏知道,申?誤會了她的意思,可她也沒打算解釋。

有些東西,總是要還回去的。

師顏沒說話了,申?也沒話說,靜默片刻,站起身往門口走。

「申?!」

開門的手頓了頓,申?回頭,師顏看着她,眸子裏露出一絲笑容,還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快得沒法抓住:「再見。」

申?有幾分不明所以,剩下的幾分不安被壓下,她看着師顏,禮貌回了句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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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小姐的紀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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