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時間之神
存在本身是需要基礎的。
當存在的基礎消失，原本存在的東西就會立刻消失。
混沌之神卡奧斯自然不用說，就連東方仙界的天道，也是因為跟玄門道祖鴻鈞合二為一，才能夠對現世宇宙進行干涉，展現天道的無上威能。
支配時間領域的時間之神薩圖恩雖然有着比混沌之神卡奧斯和天道鴻鈞更加強大的力量，但也比混沌之神卡奧斯和天道鴻鈞更加脆弱。
在楊銘的一半靈魂跟時間之神薩圖恩十分之一的靈魂融合之後，事實上楊銘已經成為停留在現世宇宙的時間之神薩圖恩——因為時間之神薩圖恩十分之一的靈魂將會侵蝕同化楊銘的靈魂，最終讓楊銘的靈魂變成時間之神薩圖恩的一部分靈魂。
如果是在正常的情況下，就算楊銘的靈魂變成時間之神薩圖恩靈魂的一部分，楊銘依然可以停留在現世宇宙當中。
因為混沌之神卡奧斯和天道鴻鈞也會用他們的載體對現世宇宙進行干涉，所以楊銘——時間之神薩圖恩當然有着這樣做的權力。
可惜時間之神薩圖恩渴望的，並不是讓楊銘停留在現世宇宙，展現時間之神的無上威能，而是讓楊銘的靈魂回歸到時間領域。
所以時間之神薩圖恩在把十分之一的靈魂交給楊銘的時候，不僅吃掉了楊銘一半的靈魂，確保楊銘剩下的一半靈魂將會被時間之神薩圖恩十分之一的靈魂同化，而且還吃掉了楊銘一半的身體。
作為天空神烏拉諾斯與地母神蓋亞最小的兒子，母神蓋亞賦予楊銘的這具身體，能夠容納能夠發揮出創世神無窮大無限大的力量，足以成為時間之神薩圖恩干涉現世宇宙的載體。
可惜時間之神薩圖恩毀掉了楊銘的身體。
僅剩下一半的楊銘的身體，是無法承載時間之神薩圖恩的靈魂的。
從時間之神薩圖恩十分之一的靈魂，跟楊銘的一半靈魂融合起來的那一刻開始，楊銘僅剩下一半的身體，便開始一點點的崩潰消失。
當楊銘來到水藍星，跟贏姬道別之後，楊銘身體的最後一塊部位崩潰消失。
沒有了身體的支撐，楊銘的靈魂當然無法停留在現世宇宙。
不過楊銘的靈魂並沒有墮入哈迪斯的冥府，而是在時間之神薩圖恩的力量牽引下，穿過虛空向著時間領域飛去。
穿過虛無領域，就在楊銘將要進入時間領域的時候，楊銘的靈魂在混沌領域停了下來。
混沌領域位於時間領域和虛無領域的中間。
正是因為混沌領域跟時間領域相鄰，所以混沌之神卡奧斯才能夠對時間領域進行干涉，截取時間領域的一部分力量製作成時間神格和時光神格，分別賦予時間神王克洛諾斯和時光女神瑞亞。
不過此時，讓楊銘的靈魂停留在混沌領域的並不是混沌之神卡奧斯，而是地母神蓋亞與天空神烏拉諾斯的神力。
雖然楊銘的靈魂在混沌領域停留下來，但是在楊銘的靈魂面前，已經出現了時間領域的大門。
三千年前，已經擁有時間神格的楊銘，還要再奪取時光女神瑞亞和猶格?索托斯身上的時間之力，同時掌握過去、現在和未來三種時間之力，才能夠打開時間領域的大門，成為時間領域的支配者。
但是現在，楊銘的靈魂僅僅攜帶着時間神格，時間領域的大門便主動為楊銘打開。
這是因為時間領域已經被時間之神薩圖恩支配，而時間之神薩圖恩主動為楊銘的靈魂打開時間領域的大門，渴求楊銘的靈魂進入時間領域。
「還真是迫不及待呢！」
此時楊銘的靈魂雖然完全被時間之神薩圖恩十分之一的靈魂同化，但楊銘的靈魂依然保持着自我意識。
所以被攔截在混沌領域當中，楊銘的靈魂並沒有反抗。
看了一眼時間領域的大門之後，楊銘的靈魂轉過頭來，看着站在自己左右兩邊的烏拉諾斯和蓋亞說道。
「父神烏拉諾斯！母神蓋亞！你們是來送我的嗎？這場景簡直就像是三千年前的再現啊！可惜缺少了卡奧斯，直到最後她都不願意見我嗎？」
烏拉諾斯嘴角勾起嘲諷的冷笑說道。
「畢竟卡奧斯跟我們不一樣！她是不會原諒你的背叛的。」
身為背叛者，楊銘從來沒有奢望過卡奧斯會原諒自己的背叛。
烏拉諾斯和蓋亞會原諒自己的背叛，那是因為蓋亞作為母親，會原諒孩子犯下的所有錯誤。
如果楊銘站在卡奧斯的立場上，楊銘也絕不會原諒自己這樣的背叛者。
「母神！謝謝您願意包容我的所有錯誤，原諒我的所有背叛。」
目光看向眼瞳之中滿是母愛光輝的蓋亞，楊銘露出微笑着說道。
「在我進入時間領域之前，我可以懇求母神，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要求嗎？」
蓋亞點了點頭，溺愛的目光看着楊銘，露出溫柔的笑臉說道。
「可以喲！不管是一件還是一百件，只要是母親能為你做到的，我一定會滿足你。」
「必須是您能為我做到的事情嗎？也就是說，如果是您做不到或是不能做的事情，就算我說了也是白說。」
楊銘歪頭看着蓋亞，毫無意外的說道。
「請您放心吧！我要對您說出來的，真的只是一個小小的懇求。」
無聲的說出自己對蓋亞的懇求，看到蓋亞點頭答應，楊銘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走進了時間領域的大門當中。
而在楊銘走進時間領域之後，時間領域的大門立刻緊閉起來，從蓋亞和烏拉諾斯的面前消失。
雖然在非常遙遠非常遙遠的時代，卡奧斯、蓋亞和烏拉諾斯還是三位一體的時候，她們曾經對時間領域進行干涉，截取時間領域的時間之力製作時間神格和時光神格。
但是現在這個時代，因為時間之神薩圖恩已經成為時間領域的支配者，所以不要說是蓋亞和烏拉諾斯，就連混沌之神卡奧斯也已經無法干涉時間領域。
看着時間領域的大門從眼前消失不見，在楊銘面前一直露出溫柔笑臉的蓋亞，此時臉上露出悲痛難受的表情低聲說道。
「吶烏拉諾斯！當初我們沒有阻止那孩子走到這一步，會不會是一個錯誤呢？」
「真是愚蠢的問題！就算時間倒流，不管重來一百次還是一千次，你都不會阻止那孩子做出的選擇，不是嗎？」
烏拉諾斯歪頭看着蓋亞，戲謔的笑着說道。
「就像過去你沒有阻止克洛諾斯吞下瑞亞所生的孩子！就像過去你沒有阻止宙斯吞下墨提斯！就像過去你沒有阻止珀爾修斯殺死美杜莎！蓋亞，你是最偉大的母親，但也是最無情的母親。我們一直以來都是旁觀者，我們看着子孫後裔犯下種種錯誤，但卻不會幹涉組織他們。」
「因為——」
蓋亞嘆息著說道。
「這是卡奧斯不允許的！」
不管是虛無領域、混沌領域還是時間領域，都是如同現世宇宙一般巨大的空間。
楊銘的靈魂進入時間領域之後，首先看到的便是齒輪——無數個時間之力凝聚成的時間齒輪，充塞在時間領域的每一片空間。
接着楊銘的視線放大，看到的是無數時間齒輪聚集起來，形成的一座時間之海。
時間齒輪原本是沒有顏色的，但是其他生命的認識，賦予了時間齒輪顏色。
在楊銘的認知當中，時間之力是神聖的，所以神聖的時間之力應該是金色的。
因為楊銘的這種認識，所以楊銘在時間領域看到的時間齒輪和時間之海都是金色的。
但是在金色的時間之海當中，卻有一座黑色的時間齒輪聚集成的時間長河。
楊銘的目光俯視過去，便看到這座彷彿沒有盡頭一般的時間長河，記錄了宇宙誕生以來所有生命的記憶。
人類、神祗、各種各樣的野獸動物——億萬年來無數生命的記憶，將時間長河的時間齒輪渲染成了黑色。
黑色的時間長河當中，不停的有黑色時間齒輪凝聚成體型龐大的時間之獸，然後躍出時間長河，向站在時間長河上方的一個身影襲擊過去。
站在時間長河上方的身影，原本只是一團不規則的靈魂球體。
但是當楊銘的目光看過去之後，不規則的靈魂球體立刻產生變化，變成了跟楊銘有着同一張臉的人類身姿。
「時間之神薩圖恩——不！那畢竟只是母神蓋亞後來賦予你的名字。應該叫你楊銘——三千年前的楊銘或者另一個楊銘嗎？可是現在的你，還是那個曾經有着人類靈魂的楊銘嗎？」
在時間領域當中，楊銘已經無法說出話語，但他的想法直接透過無數時間齒輪，向著時間之神薩圖恩傳遞過去。
可惜時間之神薩圖恩並沒有回應楊銘。
時間之神薩圖恩右手揮舞著一把時間鐮刀，他一邊用時間鐮刀斬殺周圍襲擊自己的時間之獸，一邊向楊銘伸出左手。
楊銘看懂了時間之神薩圖恩的意思。
聚集在時間之神薩圖恩周圍的時間之獸，數量實在是太多了，而且還有更多的時間之獸，正在源源不斷的從時間長河當中誕生出來。
現在時間之神薩圖恩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當中。
如果時間之神薩圖恩無法消滅現有的時間之獸，那麼時間長河將會誕生出更多的時間之獸，而時間之獸的數量增加，時間之神薩圖恩更加難以消滅現有的時間之獸。
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時間之神薩圖恩根本無法支配時間長河，掌控時間之海，主宰時間領域的所有時間之力。
最糟糕的結果是——時間之神薩圖恩有可能被數量如同繁星一樣多的時間之獸打敗吞噬，無聲無息的消失在時間領域當中。
「這就是——你迫不及待的渴求我進入時間領域的理由啊！」
時間之神薩圖恩不想被時間之獸打敗吞噬，唯一的辦法就是增加新的力量。
所以三千年前，時間之獸的數量還沒有多到時間之神薩圖恩難以應付的時候，時間之神薩圖恩主動跟天空神烏拉諾斯進行溝通，提出了一個交易。
時間之神薩圖恩希望天空神烏拉諾斯能夠把楊銘散落在現世宇宙的靈魂碎片收集起來，培育成完整而又強大的靈魂，然後把這靈魂送進時間領域當中。
作為烏拉諾斯幫助時間之神薩圖恩的回報，時間之神薩圖恩會獻出帕拉斯?雅典娜作為祭品，讓烏拉諾斯實現長久以來的願望，跟蓋亞重新連接起來。
現在，如同時間之神薩圖恩在三千年前的預想一樣，楊銘的靈魂來到了時間領域。
隨着時間之神薩圖恩向楊銘伸出左手，一股看不見的力量開始推動楊銘的靈魂，向著時間之神薩圖恩飛過去。
而楊銘的靈魂，毫無反抗之力。
原本寄宿在楊銘靈魂中的時間神格和叛逆神格，在楊銘的靈魂進入時間領域的時候，便已經從楊銘的靈魂脫離出來，回到了現世宇宙。
純粹只剩下靈魂的楊銘，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靈魂飛到時間之神薩圖恩的面前。
當楊銘的靈魂在時間之神薩圖恩面前停下之後，看着時間之神薩圖恩漠然毫無感情的黑色眼瞳，楊銘露出苦笑說道。
「果然——是這樣啊！或許三千年前進入時間領域的時候，你還是有着人類靈魂的楊銘。但是三千年後的現在，你的靈魂已經在時間領域發生了本質上的改變。吶時間之神——接下來，我們將會變成怎樣的怪物呢？」
時間之神薩圖恩依然沒有回答楊銘。
楊銘沒有再繼續問，因為結果不會發生改變，三千年前的楊銘，並沒有給自己選擇的機會。
「如果真的想要改變的話，唯一的希望——便是我的意識戰勝你的意識！但這種事情，做得到嗎？」
說出這最後的話語之後，楊銘的靈魂伸出右手，握住了時間之神薩圖恩伸出的左手。
下一瞬間，楊銘的靈魂和時間之神薩圖恩的靈魂，彷彿變成太陽一般綻放出了強烈耀眼的金色神光。
在陽光般的金色神光照耀下，成千上萬的時間之獸如同冰雪遇到陽光一般，身體迅速的融化消失了。
當所有的時間之獸都被消滅之後，金色神光照耀到了黑色時間長河上面，時間長河的黑色齒輪迅速褪去了黑色，全部變成了無垢的白色齒輪。
時間長河被改變之後，陽光般的金色神光開始照耀更加廣闊的時間之海。
而在金色神光的中心，楊銘的靈魂和時間之神薩圖恩的靈魂同時消失，出現了一個嶄新的靈魂。
當這嶄新的靈魂綻放出來的金色神光照耀整個時間領域之後，現世宇宙——突然悄無聲息的震動了一下。
一個誰都沒有聽到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現世宇宙。
「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