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雲朔雙英

有詩云：浩浩乎!平沙無垠，?不見人。河水縈帶，群山糾紛。黯兮慘悴，風悲日曛。蓬斷草枯，凜若霜晨。鳥飛不下，獸鋌亡群。此乃何地？正是雁門關以北之塞外大漠矣：壯麗而衰颯。

但在蔣綉看來，這裏是埋葬他的墳墓。

他僅僅是21世紀一名平凡的中學生，僅僅是因為上課犯困睡了一覺，就穿梭千年時空，莫名其妙地來到了對於他而言陌生又熟悉的漢末三國。

可惜，他不走運，蔣綉來到了雁門大漠。

在沙漠中，蔣綉不辨方向，東奔西走，哭天喊地，卻總是逃不出黃色海洋的天羅地網。就這樣，他在這裏被困了八個多小時，嘴唇開裂，皮膚枯乾，幾乎虛脫。心中暗自咒罵上天的作弄人：把自己帶到三國也就罷了，居然還讓我身陷大漠。。。還有比這更糟糕的嗎？

「啼踏，啼踏。。。」他清楚聽到附近的馬蹄聲，求生的本能使他神智立即清醒起來，回頭視之，卻是幾名胡騎呼嘯而來，揚刀吶喊。

「明白了。。。」蔣綉嘆息道，「他們不是救我的，是殺我的。。。」他已經徹底絕望，閉上雙目，任由上天決定是渴死還是殺死。

「哈哈哈哈――」一名胡騎笑道，「這個漢人倒是挺老實，不像以往的只會逃跑。。。」正舉刀欲劈下時，突然「呼哧」一聲，楞了一下，整個人木然在舉刀的那一瞬。隨即墜馬倒地――只見那人胸前正中一箭!

「呼喝――！」一名埋伏在不遠處沙丘下的大漢頓時顯身，鋌走而至，凌空一躍，瞬時刀鋒已至，擊殺一騎，斷頸處噴濺出鮮血。未等其餘數人反應過來。那大漢在被殺湖人的馬背上奮力一蹬。跳入人群正中，手舞大刀。一個360°旋風般掃擊，只聽「噗！噗！噗！噗！」四響,胡騎咽喉處皆劃上了血紅的傷口，血噴如注，倒地而亡。

蔣綉吃力地看完了這場精絕的格鬥，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昏暈過去。。。

「好舒服啊。。。」蔣綉潛意識感到一股甘露從唇邊流出，滋潤着乾渴得擠不出一滴水的心田，漸漸神志清醒起來。眼睛緩緩睜開，隱約看見一位壯漢，正拿着水袋將水倒在他的嘴裏，想到方才大漠遇險之事，感激之情油然而生，蔣綉揚起手臂，緩緩道：「謝。。。。。」

那大漢見蔣綉已醒，不由得嘴角一抿，按下手臂：「兄弟別動，那還很虛弱，尚需休息一二日放能離床。」

蔣綉見這人對自己十分友好，便聽話地將手放下。「大恩不言謝，不過尚不知兄弟姓什名誰，哪裏人氏？」

「余姓張名遼，字文遠，雁門人氏。。。」『

未等張遼說完，蔣綉正合上的雙眸猛然睜開，心中驚訝不已：此人便是三國名將，五子良將之首，威震逍遙津的張遼張文遠！？這時蔣綉方細細端詳他來：濃眉大眼，眼神透露出威風的寒光，雙頰從額頭劃過一條優美的曲線，形成一副冷酷的臉，鬍鬚在下頦隨風飄動。威風的銳氣溢於外表。

「閣下便是張遼張文遠！」蔣綉霎時將虛弱的身體忘到了九霄雲外，竟徑直坐立而起。

連張遼也猝不及防，嚇了一跳。「怎麼？兄弟認得文遠？」

「當然！」蔣綉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久聞文遠兄大名，閣下勇武過人，亦不乏智謀，與并州高順交好，為人稱之為「雲朔雙英」，能得文遠兄相救，實乃三生有幸。」

「哈哈哈哈――」張遼大笑，「仁兄言過甚矣，吾區區一介草民，何來『大名』？還不知先生大名呢。」

蔣綉眼睛骨碌一轉，拱手答道：「余姓蔣，名綉，字芝清。青州琅琊郡人。幼父母雙亡，四海為家，故流落至此。」

……

當晚，兩人接着美麗的火紅殘陽，在屋外擺下餐席。談天說地，悠然自得。

蔣綉開口問道：「文遠兄，今日大漠之事，芝清感激涕零，不過仍有一事不明。」

張遼不解問：「哦，芝清所思何事？」

「雁門之地，荒涼貧瘠，又多有胡騎南下襲擾，為何文遠兄不內地遷之？而將性命置於是非之地？」

其實，自從蔣綉見到張遼后，逐鹿天下之心就已有之。自己憑藉着對三國歷史的深詣，完全有能力聚各路英雄豪傑稱霸一方，問鼎中原。他的心裏早就對孔明，賈詡，郭嘉之輩，趙雲，甘寧，張任之流思賢若渴。

張遼嘆息一聲，答道：「吾雖不才，但男子漢大丈夫，當效馬援，衛青，建功立業，長驅鬼魅。不能碌碌終生。因此吾願在此擊賊除寇，靖安北疆。」

蔣綉聽罷，苦笑着搖搖頭。

「唉！」蔣綉感慨嗟嘆道，「我在苦笑埋沒英雄啊，文遠智勇雙全，卻僅僅能是守御邊疆一小卒。而朝中只會阿諛奉承的人卻身居高位，我怎麼不為之痛徹心脾啊！」

這席話猶如一支利箭，刺痛了張遼的內心，受到極大震動，他一臉茫然，霎時，張遼急忙跪於蔣綉之前，道：「請芝清教我辦法！」

蔣綉見張遼言語如此，正中下懷，心中暗喜，便慷慨道：「而今十常侍亂政，是天子如草芥。外戚宦官斗得你死我活，地方豪強紛紛起兵自立。幾乎郡郡作帝，縣縣稱王。漢室已病入膏肓，不可復興，唯有在戰火中，一個嶄新的帝國鳳凰才能浴火重生！」

「你是說。。。。天下十三州需要又經過一個列國紛爭？」

「正是，但是分裂之後終有一統，芝清愚鈍，但少時已經游遍天下，胸懷大志，欲集各路志士，收拾破碎河山，還天下太平。在此。。。」蔣綉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道，「芝清斗膽邀文遠兄出山助我，重創大業！」

張遼愣了一下，陷入了無限的深思之中。蔣繡的心立馬提了起來。。。。。。

雖然張遼與蔣綉相處尚不到一日，但從他的言行舉止來看，絕非碌碌之輩，看樣子確實是游遍天下，見過世面的，跟着這樣的人打天下，何樂而不為呢？可是這個蔣綉，年紀不過20,比自己還小兩歲，他真的可靠嗎？

氣氛變得異常壓抑，蔣繡的心怦怦直跳，張遼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終於，蔣綉忍不住道：「文遠，雖然我的年紀尚小，可『有志不在年少，無志空長百歲』，甘羅12歲便為秦王拜為上卿，何況芝清比他整整大了6歲，已經遊歷天下！」

背對蔣繡的張遼猛然轉身，神情激昂，拱手抱拳道：「不必多說，在下願意追隨主公！」

兩人一拍即合，各自大笑對未來之路滿懷憧憬

張遼興高采烈道：「吾跟并州高順乃是深交，請容我前去并州城一趟，說服高順投奔主公！論兵略武藝，他不在文遠之下！」

幾日後，兩人來到高順家中，房門一開，屋中之人就不禁讓蔣綉肅然起敬。

高順的臉龐比張遼略黑，微微凹陷的眼睛中雖然沒有張遼凌厲的銳氣，但卻飽含沉毅。雖然他此時尚未從軍，但在蔣綉看來，他似乎已經身經百戰。

張遼闡明來意，高順大悅，款待兩客，亦隨蔣綉而去。

在回雁門的路上，蔣綉行至一個岔道口，突然停止不前，身後左右兩人皆不約而同道：「主公何故停滯？」

蔣綉笑着回頭道：「兩位兄弟，你們自認為武藝如何？」

張高兩人面面相覷，不解其意，高順訕訕問道；「主公，是當如實說嗎？」

「呵呵，當然。」

高順一臉肅敬：「在下可以這麼說，文遠兄弟的武藝，無人可敵。」、

「哦？卻是為何？」蔣綉暗自好笑：文遠那文遠，若你是天下第一，顯然沒有徵求呂布，關羽，馬超等人的意見。

「論槍法，劍術，我皆遜於文遠，我倆曾經在河北之地遍尋我已高強之人，卻皆平庸之輩，無人能勝我等，文遠兄的武藝，攻守兼備，氣勢非凡，既來勢凌厲，又難有破綻，我甚至想，西楚霸王也不過如此吧。」

「哈哈哈哈――」蔣綉大笑，擺着張遼的肩膀道，「好一個雁門張文遠！不知汝可否想找到敵手？」

張遼一聽，立即興奮道：「在下求之不得！」

「天下猛將，比比皆是，僅此三百里處，便有一位！」

「主公可否帶我前去！」張遼磨拳擦掌道，「在下定擊敗此人，讓他為主公效力！」

蔣綉嘴角一抿道：「兩位請隨我來。」

三人行了一日，幾經波折，打聽。投到大山之中，遠遠望見一戶人家。

「嗬。」張遼笑中略帶諷刺，「這人還真是世外高手呢，竟隱居在如此之處，可謂真人不露相。」

「砰砰砰！」一聲敲門后，一位極其俊秀又不乏英氣的青年出現在三人面前。

這便是欲尋之人了。蔣綉心想，於是欣喜地抱拳施禮道：「余琅琊郡蔣綉，字芝清，就問常山趙子龍大名，特來拜訪，欲請得能人出山相助，同圖大業。」

趙雲聽罷，愣了一下，亦不答話，只是嘴角微微一抿，做了個請的手勢，將三人映入屋內。四人就坐，趙雲方道：「幾位深山來訪之禮，趙雲就此謝過，不過出山相助。。。恕難從命。。。

蔣綉驚訝不已，想在21世紀看穿越小說時，招得趙雲往往最為簡單，幾乎一請必應，不想在此處卻受挫，靜默半晌，輕聲道：「芝清願知其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