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夜間風波

「大事？巴特雷兄弟，你是不是想多了？這裏可是單於的大帳！」努爾赤不以為然地說着，拉着秦步興還想繼續回帳。

秦步興心裏着急，知道跟他一時三刻也解釋不清楚，趕緊換了策略，笑着說道：「努爾赤大哥，我就是隨便問問，以後再找蠻多爾悍，不也是方便許多。」

「原來如此！」努爾赤信以為真，「你來看，那東南方的營帳，距離這裏大約有得二百來步，即是都爾汗部，那裏第二座最大的營帳即是蠻多爾悍的住處！」

「哦！」秦步興問明了狀況，做到心中有數，忽然微一哈腰，捂著小腹叫道，「大哥，你先行回去，我，我得找個地方！」說完，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假裝着急着慌地四處找起隱蔽之地。

努爾赤不疑有他，笑一笑，轉身回了營帳。

秦步興見他回了營帳，方站直了身軀，辨定了方向，大踏步走去。

晚間的風，微涼，吹在臉龐上很是愜意。

秦步興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不一時已是趕了一百多步，來到了都爾汗部營地的附近。放眼望去，那營帳三、五步外便連着另一個營帳，每個營帳內燈火通明，在白色的帳布上投射出嬉鬧的人影，看樣子都在飲酒作樂。

看罷，秦步興長長舒了一口氣，收拾利索，穩定了心思，就準備要硬闖。

一步、兩步、三步...

每邁出一步，秦步興的心跳就加快一分，如果事情並不像自己預判的那樣，只怕好事就會變成大麻煩。

在他邁到第二十步時，那營帳內的說話聲已是可清晰入耳，他不由得又停下了腳步，四處張望一番，方才又邁出一步，生怕弄出什麼動靜。

「嘭！」

秦步興剛剛落下右腳，還未抬起左腳，一隻羽箭直愣愣地插在眼前的地面之上，由於力道過大，竟還在原地顫了三顫。

「誰？」

秦步興嚇了一跳，不由得驚呼一聲，趕緊提高了警惕，向四處望去。那四處依然是營帳連着營帳，營帳內照舊是喧鬧非常。

他猶豫了一下，打定了主意，試探性地又邁出了左腳，只是那左腳還未落下，一支羽箭又是恰恰插在了落腳點，只怕稍晚上一分，後果不堪設想。

秦步興此時反倒不驚慌了，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向著羽箭可能射來的方向望了望，那一頭隔着夜色，卻是什麼也沒看到。

「哼。」

秦步興嘴角向上揚了揚，也不知道那是苦澀的滋味，還是欣喜的味道。他知道，她之所以要攔下他，是因為他的一切推測全都是正確的，她不想讓自己牽連進去，落得悲慘的下場。他，忽然覺得自己愚蠢了起來，那冒頓是史書上留名的人物，註定着今晚不會怎麼樣，可自己這又是怎麼了。

他呆在原地，又是待了一時，忽然轉身向回走去，可剛剛走的兩步，忽然又轉過身，向著遠方招了招手，然後頭也不回地去了。

回到了自己的屬地，秦步興並沒有急着回營帳，反而是直接去了冒頓的住處。

冒頓的營帳前，站立着幾個職守的兵丁，雖然別處早已是肉熟酒香，歡歌笑語，他們卻是站的筆直，眼珠不停地掃視着四方。見着秦步興走過來，那認識的趕緊跑上前來，「巴先生，」先生，是冒頓為秦步興設的專屬稱呼，「您這是要去哪裏？」

秦步興先是口頭答應了一聲，繼而反問道：「大王，可在帳內休息？」

那兵丁回道：「大王，卻是被邀去赴宴，至今還未歸來！」

「哦？他去了哪裏？」秦步興明知故問。

「好像是都爾汗大王派人來的！」

「走了幾時？」

「大約得有半個多時辰了吧！」

半個時辰，秦步興低聲念了一遍，掐指算，那時候蠻多爾悍恰恰不在營帳，繼而又問道：「那誰與大王一起去的？」

「好像有烏哈、莫旗達、隆多爾，還有邁哈都等，人數有些多，我卻已記不太清！巴先生，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哦！」

秦步興一聽，見冒頓帶的都是各部的統領，都有着以一擋百的本領，尤其是那烏哈，就算與蠻多爾悍較量起來，只怕也不會落得下風，這才放下心來。

「那韓先生是否也同去了？」

「這個，卻是沒有！如果，你要找他，我可以為您帶路！」

秦步興又是點點頭，便跟在了他的身後，直接去了韓信的營帳。

韓信獨自坐在營帳，也不知道從哪裏弄來幾部書簡，正在那裏翻看。忽聽得外面傳來腳步聲，這才放了手，抬起頭來看到底是誰來打擾。

秦步興到了目的地，打發了帶路的，見四處無人這才一挑帳簾，走了進去。

韓信見是他走了進來，不知怎的升起幾分親近之感，忙起了身，率先施禮道：「秦先生，一向可好？」

秦步興忙還了禮，示意不必客氣，方才開口道：「韓先生，何不出去同人一起飲酒？」

韓信笑笑，「我這人不好熱鬧，酒量又是不行，還是同着他們親近一些!」

秦步興見他指著書簡，又笑道：「先生，真是用功。不知讀得是兵法？還是先賢古聖？」

「那裏有的什麼先賢古聖，對於兵法，我更是一竅不通，無非是舊國文字，聊作慰藉！」

「原來是先生在思舊，失禮，失禮！」

「秦先生，說的哪裏話。那書再好，也比不得異國他鄉，遇着自家人來的親切！」

「這？」

秦步興這才想起自己卻是在「他國」，不由地一陣笑。

「秦先生，卻是笑什麼，莫非我哪裏說的不是？」韓信很是奇怪。

「不，不，不！我只是想，將來如果有一天會一統，那麼我們居住的地方豈不還是自己的家鄉。」

「哈哈，秦先生果然非同凡人，這個我卻是從未想過！」

「總會有這麼一天，很可惜我們都可能看不到！」秦步興先是開了句玩笑，逗得韓信也是一陣笑，「韓先生，可曾打算回，回中原？」

韓信見他中間停頓，知他要說秦卻又未說，很是感激，長嘆一聲，「怕是不知何年何月！」

「那韓先生，打算在這草原住的一世？」

一說到這，韓信收斂了笑容，反而有些難過起來，「若天意如此，只恐我也不能強違！」

秦步興見提及了人家傷心事，很是不忍，「先生，莫太過傷心！我只怕，天意日後還要你做的幾年韓王！」

「韓王？」韓信自嘲地冷笑了兩聲，「做匈奴的韓王，卻是有得什麼用？」

秦步興見他誤解，趕緊解釋道，「先生想是有些誤會，在下說的韓王，乃是中原故韓之王！」

「哈哈!」韓信又是苦笑了兩聲，「秦先生，您莫要在拿我打趣，如今我孤零零的一人，那大秦又是固若金湯，只怕那只是痴人說夢吧！」

秦步興見他不信，又是笑笑，「韓先生，只需記得我今日之言，如將來有的應驗，還望莫忘了這位故交！」

韓信見他言語中有着幾分自信，倒寧願他說的一朝真的會實現，心情又好轉起來，「秦先生，多謝您吉言！不知，今日來，卻是還有的其他事否？」

秦步興又是笑笑，「我一個人有些煩悶，特意來找先生說說話，卻是沒有的什麼公幹!」

兩人正說話間，忽聽得外面又傳來腳步聲，趕緊閉了口，情不自禁地向簾門處看去。

那簾門忽的一挑，從外面走進一人，兩人仔細看，卻正是那冒頓。

冒頓進了營帳，見他二人都在，卻是滿臉的憂愁，尤其是看着秦步興，更似有着無限的話要講，卻又好像不好意思張口。

秦步興二人見是他，忙敘了禮，那冒頓一招手免了縟節，一咬牙，對着秦步興說道：「先生，禍事來了！」

秦步興聽得他開口如此說，不由得一愣，趕緊追問起來。

那冒頓倒是毫未隱瞞，將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個明白。講完之後，再去看，那韓信臉色蒼白，驚駭地說不出話；又去瞧秦步興，秦步興亦是一臉的驚異與質疑，萬沒想到這世間竟還有如此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