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沒頭沒腦死亡與摸索

再次從床上驚坐而起看，環顧四周，熟悉的床單、熟悉的房間、熟悉的環境，掃過牆壁，古樸的彷彿維多利亞時期的精緻木雕掛鐘，在這個全實木裝修的房間里，依然顯得十分惹眼，只要掃一圈應該沒人不會把注意力放在這個鐘上……也有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只有自己這個「古代人」才會意識過甚地注意這個老古董掛鐘的吧。

這麼多念頭其實在大腦里只是一瞬就轉了過去，邱楓烈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思維速度變快了，他的注意力只集中在鐘盤上——一圓周一圈一共十個大數字，被分割成十份的鐘盤，每一個格又被分割成了五格，根據之前上網時偶爾彈出來的時間網頁上的科普，這種鍾是十進位計時的了，當時還不知所云，現在倒是明白科普中所說的——為了適應太空生活，是指什麼了。

這那裏是什麼地球未來高科技居民小區啊！我這是，不，不能說髒話……我這是喵喵的在太空裏呀！我怎麼在二十一世紀的地球上好好的，就穿越到了太空裏了呢！

當太空這個念頭瞬間閃出的時候，巨大的痛苦隨之排山倒海撲面而來，瞬間把邱楓烈卷進了劇烈痛苦的旋渦之中——不同於上次細胞剝離碾碎，這一次首先湧上來的是凍結靈魂般的寒冷與窒息……

在真空的宇宙環境中，裸身無防護的人體到底是會先死於體內氣、液瞬間外溢抽干，人體內壓失衡，內臟爆裂，還是直接被接近絕對零度的宇宙環境凍結呢？

邱楓烈有望是第一個獲得這個問題答案的人類，然而在他具體體會品位個中差異之前，之前體會的從一個個細胞層面上分解蹂躪的痛楚再次襲擊而來，把本來就要被寒冷窒息體內爆炸之痛折磨暈過去的邱楓烈，一頓驚得再次清醒了一瞬，接着才暈了過去。

……那種奇特的柔和警報聲回蕩之時，邱楓烈條件反射地彈了身。抬眼看向掛鐘：時針指著九，而分鐘在四的位置上，也就是說當分鐘移動到六上的時候，就是激光射過來，自己死亡的時候。

渾身一陣顫慄，雖然最痛苦的浪潮在自己暈迷的時候涌了過去，但身體依然被痛感佔據着，而那種刻骨銘心地痛苦現在彷彿又要蘇醒一般，幸好自己還是坐在床上，如果是站在地上的話，恐怕要直接跌坐癱軟在地了。

「搞……搞什麼呀！這個世界是怎麼了！為什麼我會遇到這種事情！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我！我只是普通普通的在上學準備高考呀！難道就就因為罵了一句數學出最後一題的老師是變態，上天就要這樣懲罰我嗎！嗚、嗚哇哇！！！好疼呀，我好疼！不要呀！我答應媽媽，答應，下次不再把滿分250分的理綜月考故意考成233了，我答應，嗚嗚嗚……」

邱楓烈撲倒在床上歇斯底里地嚎啕大哭起來，像個無助的小孩子一樣，不，他本來就還是只是一個小孩子而已……然而時間並不會因為他是一個孩子就停止前進，世界不會因為他一個人而停止運轉，即使他是穿越者，他可以時間回溯重生，但宇宙的基礎不會因此就發生改變。

所以在邱楓烈無視外界的一切，盡情地發泄著兩次死亡帶來的痛苦與恐懼時，暗紅色的「激光」再次掃射了過來，在震動、爆炸、溶解之中，破壞牆壁，掃平了邱楓烈所在的房間，掃平了他的世界……

呼！再次蘇醒，熟悉地天花板，掛鐘時針距離九還有三個數字，也就說現在是六點鐘。依然是那個實木裝修的無窗，只有一扇大門的在太空中的房間。

一切不是噩夢啊，這次依然不是在自己那個更加熟悉的，堆滿學習資料，彷彿舊書回收站一樣的邋遢小房間啊。想不到自己還有懷念那個紙堆家的時候……不是夢啊，那麼那個又有來了吧。

邱楓烈剛這麼想完，靜靜閉上雙眼，劇痛浪潮就席捲全身、神經、靈魂，把他的意識拉入黑暗之中，然後再次在柔和的警報聲中被喚醒，時間依然是九跟四。

「不行，這次不能坐以待斃了，怎麼都要活下去，必須要打破這個無限死亡循環！」

邱楓烈忍着身體里殘留的痛覺，首先要確定自己到底有多少時間，啟動終端，大量對話框、信息投影在了視網膜上，邱楓烈首先使用意識檢索「宇宙時間的科普」——為了眾多自轉、公轉周期不同的星球、宇宙中航行的飛船，有一個公共的可以簡單換算的時間體系，「宇宙標準時鐘制」就此誕生，是以宇宙中最基本的常見物質，氫元素電子運行周期為基礎數值倍化計數，因此理論上無論你在宇宙那個角落，只要身邊有水、有氫元素，你就可以獲得宇宙標準時間。當然如果不跟其他人對時的話，那也只是你自己的固有時罷了。

有了基礎數值，那麼對「天、小時、分鐘、秒」也進行了重新定義，在宇宙標準時裏面，一天10小時1000分鐘，每1小時100分鐘，1分鐘100秒，1秒則對應基礎數值。如果按照地球運轉周期習慣來換算的話，宇宙標準時里的一天相當於地球上三天多一點。

也就是說掛鐘上的一小時大致差不多是自己原來世界的兩小時四十分左右……都到未來世界了，自己怎麼還在以地球思維來思考問題，管他怎麼換算呢，反正自己暈了三小時，然後現在只有二十分鐘讓我逃出生天了——由於針盤上一小時只分成了五小格，而一天是1000分鐘，因此每一小格實際上代表了兩分鐘。因此一開始自己認為的「十」分鐘是錯誤的。

邱楓烈心中湧起一股喜悅，那是一種在查漏補缺時突然發現了自己遺漏知識點，而帶來的愉悅感，是他短暫一生之中，被培養出來的，獲得快樂的途經……名副其實地幾經生死之後，突然覺得自己可悲又可嘆起來。都這種時候了居然還因為這種事情感到快樂？

邱楓烈噗嗤一聲自嘲地笑了出來。

然後收拾收拾心情，關閉終端服務，只在自己視網膜、視野的右下角落投影一個時鐘，就再一次走出了房門。

上一次他是按照右側行走的模範規矩，出門就右轉探索這個環形走廊的，這一次他出門左轉，一上來就開始奔跑起來，快速瀏覽著四周，結果依然都是一扇扇複製出來一般的金屬房門。而往中心望去，生態公園的都是矮樹叢，並遮擋不了視線，極目是可以看清對面一圈範圍的，也沒有發現自己之前探索時有漏掉想是樓梯一樣的位置……

這裏總不可能是監獄吧？未來監獄都是無人看守的，環境這麼好的了嗎？只不過想想也很有可能呢，隨便出入放風也是自然的，只要人不能離開這片區域就足夠了，外面是外太空環境啊，不是地球的大地啊，不搞個宇宙飛船根本逃不掉啊……那麼為什麼這裏會被激光攻擊？是有人越獄，轟開外殼防禦，結果波及到我了嗎？

咦，話說回來，我跑了這麼久居然沒有覺得累？

突然發現自己居然高速跑了一圈下來，沒有一點氣喘的邱楓烈十分震驚，要知道一個足球場的外圈差不多就是一公里半徑了，而這裏可是三個足球場啊，自己雖然為了體育成績，而有鍛煉，但體能方面最多全校排名前十，是唯一無法拿第一的項目，畢竟有那麼多體育特長生在……但現在自己也太能跑了吧？感覺奧運會冠軍也比不過現在的我了啊？是了，穿越過來說不定只有自己的精神、靈魂而已，這個身體還真是強壯啊，一開始還感覺跟自己一樣十分瘦弱，以為就是自己原來的那副書獃子身體呢。

突然感覺自己變超人一般，跑起來都帶着呼呼風聲，有一種莫名地爽快感。與雙腿相協調，手臂也擺輪一般飛速擺動起來，邱楓烈感覺以這種力量一拳說不定可以打穿牆壁，當然自己手想必也會就此廢掉。

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突然發現自己身體素質變高了帶來的喜悅漸漸消退——因為在短短的二十分鐘里，他已經圍着這裏環形走廊跑了不下五圈了，速度從快到慢，最後變成累得眼冒金星、喘著粗氣，一手撫著膝蓋一手撫著向著中心公園的走廊護牆，艱難前行——依然沒有任何離開這片區域的途經。

……激光準時地掃視而來。

再次蘇醒，然後閉目放空思維，享受痛楚襲來之前最後的寧靜，接着就痛暈了過去。

柔和的警報聲一出現，邱楓烈就跳起身來，拔腿衝出房門，這次他決定嘗試打開、敲開、撬開其它房門，看看裏面到底有沒有人，什麼講文明樹新風都見鬼吧！說不定樓梯間就在這麼一個普通的房門後面呢。

就近直接找上左邊第一間房間。說來奇怪，這裏的房間都沒有門牌號、標識什麼的，大家要怎麼找到自己的房間呢？

這個疑問剛起，突然心中一動，既然信息都是直接投影到自己視網膜上的，能像貼了一個帶顯示屏的隱形眼鏡一樣，在視野裏面顯示各種框框，那麼說不定這一片看似白白凈凈毫無修飾的純白生活區環境裏的信息，其實都是透過這種投影到眼睛上形勢，來顯示全息信息影像的呢？

思考這個問題的同時，邱楓烈的手敲上了金屬房門，噗噗噗地悶聲，說明這門是有些厚的……等了一會兒，沒有任何反應，於是開始連續拍打房門，最後連踢帶踹起來——完全沒有動靜。

觀察了一下房門，光光滑滑，沒有任何鎖頭、門把手，如果不是明顯凹陷在牆壁之中，而且自己就是從這後面出來的，很難想像會有這樣的房門。回到自己房門前，自己只是伸了下手，房門就打了開來了，自己出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向門伸伸手還沒摸上去就打開了——是自動感應門。

暫時物理方法似乎對這門無效，那麼就打開終端，驗證一下自己剛才的念頭吧——接下來的時間裏面，邱楓烈就在完全沒有說明書的情況，亂操縱起終端通過gimi傳送到自己視野里的各種各樣框框起來。

只能說未來的操作系統是十分簡潔直觀去設計化的，主要功能全部一目了然，接下來又是中文的，雖然不知道一個應用是什麼用，但打開后看看效果，就能慢慢摸索了。

就如同一個嬰兒摸上鋼琴，不用知道原理，不用彈出曲調，每個琴鍵按過去，知道會發出什麼音就已經足夠。

不再沉迷與剛穿越時，莫名打開的上網瀏覽功能，開始摸索其它功能之後。邱楓烈發現了很多基礎服務功能，時鐘功能也不用掛個網頁來看，系統本身就自帶個，還有身體各項數值例如體溫、卡路里、血壓、心態等等檢測什麼的功能也不多提了。

自己現在用的這個終端物理所在似乎是「本地」，而其中一項功能正是「本地服務」，打開裏面，把信息選項選為開啟——瞬間整個世界就豐富多彩了起來，邱楓烈被這撲面而來的絢爛世界給弄暈了，眼睛一時花掉，是那種名副其實的「花」——眼前一陣麻麻點點，甚至視覺神經一陣刺痛……然後花花世界就暗淡了下去，恢復到了純白無裝飾的原本環境，應該是系統自帶的保護調節功能啟動了，自己一開始沒有管那個保護等級設定，它一開始是調到最低的。

搖了搖頭，感覺已經可以適應眼前視覺衝擊之後，邱楓烈手動調低被系統自動調到最高的保護等級，同時把信息顯示距離調到最大，深吸一口氣，再次放眼看去——

牆壁上全是寫滿各種留言信息的貼板，每家每戶的門上、牆壁上全是亂七八糟的畫作，有塗鴉、有油畫、有水墨畫、有卡通漫畫、顯示著各家主人的性格，而每一個門口的走廊位置，一個巨大的虛擬投影板塊橫擋路中間。

這個投影板塊上面有着海量信息，照片、影響、文字、音頻等等等全都有，看內容應該全是房主自己設置、放上去的，應該是房屋主人的博客、微博之類的東西。雖然不太關心這些陌生人的信息，但總之這個世界變得突然活生生，有血有肉起來。

轉頭看向中心花園，裏面的樹木看起來都是活的，因為每看向一株，就會自動彈出一個信息框，說明其品種、生態、原產地等等資料來，而且裏面穿叢而過的小動物也都是真活物，一樣也會彈出信息框，甚至一些隱藏在草場枝葉之中的小動物，會被綠色三維網描邊標示出來，讓人不用眯眼去搜索……

重新開始研究房門，只見房門物理上雖然沒有鎖、馬把手，但卻有一個信息封鎖框，做成可愛的3D封條形象擋在門前，這封條中心有一個紅色的大叉餅，對於紅叉含義理解深刻的學霸，自然明白這標識的含義。

放眼望去，只有自己的房門是一個綠色大圓餅，走過去，將手放在大圓餅上，門就打開了。

看來之前雖然沒有打開全息信息投影顯示，但手無意識地動作觸碰到了這個位置剛好的巨大圓餅，於是門就接受操作指令運作了。

但是知道了這些又有什麼用呢？整個空間里全是紅叉大餅，自己要怎麼再弄個綠色的圓餅出來？

抓耳撈腮，在系統里各種操作調試，對着隔壁房門又吼又叫，芝麻開門都喊出來了也沒個用……等自己反應過來要看時間的時候，激光已經射擊了過來——自己打開的信息太多了，環境中各種視頻、音頻大量的聲音，掩蓋住了柔和的警報聲，而自己又沒有理解全息信息投影里的閃爍提示，二十分鐘說長也長，說短也短——後悔的時間都沒給，邱楓烈再次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