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第140章

芙洛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身上的斗篷可以這麼沉,沉得她現在都站不住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聲音是從未有過的顫抖:「你是不是早就計劃了這一切了?」

「鄧布利多你告訴我,今天走到這一步是不是你早就計劃好了,你一早便知道那個魔頭早晚會殺西弗勒斯的?」

「芙洛特你聽我說,這並不是我一開始……」

「你答應過我的!」芙洛特根本就不想聽一幅破畫像去解釋,「你答應過我要保證西弗勒斯的生命,你也告訴過我你從未想過讓他犧牲!可為什麼?為什麼!你騙我!」

「我剛剛說了,老魔杖的獲得權是戰勝,我是自願死在西弗勒斯的手裏,所以我是想讓老魔杖的力量消失在我的手上。」

「那又如何,那個瘋子那個魔頭仍然會認為老魔杖的繼承權在西弗勒斯手裏!他還是會殺了他!」

「我承認我考慮過這種情況的發生,並且也做了萬全的準備,也防止了他拿到這根魔杖會影響哈利的任務。而且在我的計劃里,我並不希望伏地魔知道這根魔杖存在於世……」

「也就是說您一開始就猜到有這種可能的發生了?並且哈利也知道老魔杖的事情?可您卻對我們隻字未提!您對您的計劃從來都是這樣,哪怕這個計劃是想讓他死!」

坐在畫像里的鄧布利多閉住了雙目,一時間什麼話也說不出口,過了幾秒鐘后才緩緩睜開雙眼,芙洛特確定,她竟然從一幅畫像的眼睛裏看到了滿滿的無奈:「芙洛特,不管我曾經打敗了誰,做過什麼貢獻,為正義做出了怎樣的抗爭,我都只不過是一個人而已,從來都不是神,跟所有人一樣,在戰爭里,一個微小的分子。」

「我也不願意看到傷亡,不願意看到任何的傷亡,我也希望在戰爭里所有的正義之士都能活下來,哪怕用我一個人的命去換所有人的命,我都是極其樂意的。但這是戰爭,我們面對的是戰爭,這是不可能的……」

「在我的計劃里我已經儘力去保全所有人的生命,每一個人的。可計劃始終不是現實,正如我說的我們永遠也無法預測到它的變化,哪怕準備後續的萬全之策防止戰局改變,但變了就是變了,總歸會有犧牲。所以抱歉芙洛特,棋差一步,我食言了,沒能保證這個計劃完美實施……」

芙洛特感覺自己的胸腔已經悶到極點了,快要呼吸不上來了,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眼淚終於從眼眶中決堤湧出。

太重了,真的好重,她終究是被壓垮了,顫抖的癱坐在了地上。

其實鄧布利多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她都明白,她都懂,但唯獨無法接受,正如沒人願意接受死亡一樣。

為之努力奮鬥大半輩子,卻終究繞不開一個「死」字。

她現在要幹什麼,站起來控訴一個已經犧牲了的老人?沖着一幅沒有生命的畫像發脾氣?還是走出去替救世主幹掉那個瘋魔頭?

鄧布利多說的沒錯,戰爭就是戰爭,瞬息萬變,她自己廢物到連一個微小的分子都不是,只不過是一粒塵埃,以為做了這麼多能改變什麼,其實不過都是痴人說夢,她仍無法改變自己的愛人一直面對着必死的事實。

而她現在能做的只是獃獃的望着牆壁,什麼也想不出來……

此時辦公室厚重的木門再次被推開,外面的雨腥味混雜着青草味伴隨着陣陣涼風一起涌了進來。來人看見癱坐在地毯上正無神凝望着牆壁的芙洛特,眼角留下的淚珠讓斯內普微微皺起眉頭的同時,也驚的他有些無措。

「怎麼了?」斯內普走到芙洛特背後想要將她輕輕拉起,可當芙洛特抬頭看他的時候,那眼中的絕望彷彿讓兩人又置身於十幾年前,小泰格死去的那晚。

芙洛特看着斯內普的眼睛,嘴微微顫抖著,多次想要張開卻始終蹦不出一個字,取而代之的則是緊緊的抱住了斯內普。

「你身上種種沒有抹去的痕迹告訴我,你又再一次坐實了惹事精這個稱號。」斯內普仍能聞見芙洛特身上的泥土味,以及被雨淋過的冰涼觸感,雖然心裏已經清楚芙洛特成為這般肯定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但是嘴上仍努力保持着往常諷刺的語調,好似想讓事情永遠照正常軌道發生。

「他從鄧布利多墳墓里拿走了魔杖,拿走了鄧布利多的魔杖。」

這個他完全不必說明是誰……

斯內普安撫芙洛特的手微微一頓,語氣卻仍是波瀾不驚:「我知道。」

「你知道?」芙洛特很顯然沒有想到這個回答,她鬆開這個懷抱,拉遠了距離「那你知道那魔杖是……」

「老魔杖嗎?我也知道。」淡淡的語氣,「鄧布利多的所有遺物都是我親手收拾的,這件事你是知道的,其中就包括他所有珍貴的藏書。況且認識他這麼多年,我不會不記得他手裏魔杖的樣式,更不會不注意那幾本被他藏在密格里的書。」

斯內普的話音剛落,芙洛特的腦海里便猛然聯想起了斯內普曾經對他說過的那句話:我從未打算活到戰爭結束。

「所以你很早就知道,你要面對的究竟是什麼了。」

斯內普垂下眼眸沒敢看芙洛特的眼睛,點了點頭。

看着斯內普的反應,芙洛特的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袍子:「所以你也一早就做好赴死的準備了?」

「對,正如我那天跟你說的一樣,我本就沒打算……」

「……活到戰爭結束。」芙洛特的聲音哽咽著,她努力的控制住眼淚不要繼續落下,緩了緩語氣,「可我不想讓你死,西弗勒斯。」

「莉莉·波特和詹姆斯·波特的死是我造成的,哈利從小父母雙亡也是我害得,這是我欠下的罪孽,我應該還。」

「用命還嗎?你都贖罪半輩子了!」

「如果命能贖清最後所有的罪孽,能利索的結束一切,這是值得的。」斯內普想要拉住芙洛特的手,但是卻被芙洛特給躲開了,「我以為那天晚上我們說好了,你也接受了這件事情。」

「接受什麼?接受我的愛人要面臨的死亡嗎?沒人能接受死亡,我也不能。」芙洛特磕磕絆絆的說着,「我是考慮過那晚你說的話,可是當我聽到你的死期確定的時候,我仍然無法做到去接受!就跟那天你沒辦法接受我的死亡一樣!」

「我承認我那天是沒辦法接受你的死亡,甚至我每當想起你毫無生機的躺在我面前,獨留我一人的場景,我就有難以言喻的痛苦!而我們必須要去面對一個問題,一個永遠逃避不了的問題……」斯內普的聲音不大,但是一字一頓的深深的刻進了芙洛特的心裏,「那就是你為什麼會死而復生,下一次永遠離開我又將會是什麼時候?我不敢想,一直不敢想,一直都在逃避。」

芙洛特臉頰上的淚水漸漸滲進了嘴角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苦味。她的耳邊仍然回蕩著一句話,一句似是在那晚的夢裏,又似是真實出現的,她從未忘記的死神的一句話:你還記得在你召喚我時,所承諾付出的代價嗎?

她記得,失去摯愛,不得善終,永做黑暗的奴隸,在地獄里無盡的徘徊。難道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可就算是命中注定又怎麼樣,她仍然無法接受也不想接受斯內普會這樣的結束生命,就因為那個瘋子想要得到老魔杖?等等……

他不過是為了得到老魔杖……

當芙洛特再次抬起眼睛看向斯內普的時候,那份執著彷彿又回到了十幾年前那般病態又瘋狂。

「我不要你這麼死!我不想要你被那瘋子殺死!他不過就是想要老魔杖的繼承權,就是為了繼承權才殺死你,如果那份繼承權轉移到別人身上豈不是就可以……」

芙洛特嘴裏念念叨叨着她腦子裏的想法,而這個主意彷彿是根繩子一般,牢牢綁定住了她的堅定。芙洛特不再猶豫,從袖口彈出自己魔杖就想指向斯內普。

「老魔杖的繼承是戰勝,如果我戰勝了你,奪走了你的魔杖,那你就不會是黑魔王的目標了,現在這辦公室里圍觀的畫像這麼多,有的是辦法將我打敗你這件事傳到黑魔王耳朵里!就算傳不到,那也可以來點徹底的,你可以假死!就說是我被你救活還恩將仇報殺了你,這樣,這樣你就不會被……」

「芙洛特你把魔杖放下!」斯內普低聲呵斥着,「就算你把魔杖搶了又能怎樣,是,我是假死成功了,而你,你還以為自己能發生第二次奇迹嗎?」

「我都死過一回了,也清楚死神從來就沒打算放過我,所以我不在這意第二回是個什麼死法,我在意的只是你,我不想你就這麼死在那個瘋子的手裏。」

看着芙洛特的眼神,斯內普的心頭便是一沉,但是嘴裏卻仍止不住的譏諷:「不在意怎麼個死法,聽聽這話,簡直比救世主還英雄論!你準備光榮赴死,然後留下我一人像只老鼠一般見不得光,獨自一人孤單的漫遊街道?」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意思,你又何必……」

「不是這意思就不要說出這種蠢話,一年級的葛萊芬多都不可能說出這麼蠢的話!」斯內普訓斥着,「你我都經歷過失去,也都經歷過行屍走肉毫無意義的活着,這滋味不好受你是知道的。可我一直都很慶幸一件事,那就是在這痛苦的日子裏永遠都有你的相伴。可你現在卻在這兒說出大義凜然的話準備為我做着光榮的犧牲,我明話告訴你,芙洛特我不需要你這種犧牲,而且我也不想再品嘗第二次失去你的痛苦!」

「可你剛剛也說了,你知道我早晚還是會離開你的,死神並沒有放過我!」

「所以我才更希望能和你一起結伴離開這個沒什麼值得留念的世界。」斯內普緩緩的說着這句話,「芙洛特你聽着,死亡不僅僅是一種解脫,它或許也是一種新的開始,我們應該有個新的開始,我也欠你一個新的開始……」

芙洛特眼裏瘋狂的執著漸漸淡去,柔軟的淚水又漸漸佔據了主峰。斯內普走上前按下了芙洛特舉著魔杖的胳膊,然後握住了那隻手,靜靜地等待着芙洛特的回答。

「如果你活着,活過戰爭,迎來勝利,那你一定會有光明的未來,哈利他知道真相后一定會為你正名,你甚至還能得到你夢寐以求的梅林勳章,還有……」

「我可不想為了一個不靠譜的小獅子賭上後半生,也更不在意別人怎麼看我,若是想要看見那些罵我叛徒懦夫的人追悔莫及所要付出的代價是失去你孤單一人苟活着,那麼不看也罷。」

「西弗勒斯,我不值得你……」

「不值得嗎?我覺得跟一個惹事精共赴黃泉應該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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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之狼狽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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