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白景遷躺着床上,翻來覆去怎麼樣都無法睡着,腦海里的東西太多太繁雜,讓她無從打理,甚至有些輕微的頭痛。

放在床頭櫃的手機響了一聲,她打開屏幕,微信上有一個好友驗證消息,昵稱就一個「言」字,驗證信息寫着「我是顧言深」。

腦海里又浮現出男人笑若清風的臉,眼裏是藏也藏不住的愉悅。他要了她的微信號后,還特意叮囑了一句:「一定記得通過好友驗證啊。」

不知為何,她突然笑了出來,頭疼突然消失了,遲疑了幾秒鐘,點擊同意。

瀝安市中心一家頂級娛樂會所的頂層,幾個男人正聚在一起打桌球。顧言深微微俯身,垂在額前的黑髮稍稍蓋住眼瞼,下頜線緊繃,聚精會神地進行着手下的動作。

然而,他的注意力其實並沒有很集中,面上卻還是一片冷淡,旁邊熟悉他的幾個男人並沒覺得有絲毫不妥。

兜里的手機發出一聲提示音,他深沉的瞳眸似亮了亮,隨手進了一個球后,動作瀟灑帥氣地將球杆甩在一邊。

「不玩了,你們繼續。」

他仰躺在一邊的沙發上,從褲兜里掏出手機。一旁的哥們兒周晞塵愣了一下,隨即說道:「看來深哥今天打球興緻不高啊。」他們其實才玩了一會兒,換作平時,哪這麼容易就罷手。

另一個哥們兒易弦笑得輕佻,隨口說道:「能有比打球更重要的事,肯定非與美眉聊天莫屬啊,深哥你說是不?」

顧言深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心想這小子難不成偷窺自己,還真讓他給說中了。給白景遷發過去一條消息后,他語氣冷淡地說:「好好打你的球,廢話怎麼那麼多。」

白景遷盯着屏幕,一條消息彈出來:還沒睡?

純白:睡不着

言:失眠很嚴重?

純白:不嚴重

言:你喜歡打桌球嗎?

純白:還好

言:你愛喝酒嗎?

純白:還好

言:怎麼什麼都是還好?

得,隔着屏幕都可以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滿了。

白景遷默然,然後回復:還好就是不喜歡也不討厭的意思。

言:那你喜歡我嗎?

白景遷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這一條消息,差點懷疑他是發錯人了。喂喂喂,他們才認識沒多久,這種程度越界了吧?

她眉頭一皺,剋制住將對方刪除的衝動,回復了過去。

然後另一邊的易弦與周晞塵就目睹自家深哥以他們從未見過的緊張神色盯着手機屏幕,大概過了半分鐘,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下來,然後將手機摔到了桌子上,破天荒地低罵一聲。讓一旁的易弦與周晞塵愣了愣,目露驚訝。

乖乖,這場面活久見啊。

顧言深看着屏幕上的消息,有種將手機扔出去的衝動。這女人,居然直白地回復了一句:不喜歡。

行吧,活了這麼些年,他才終於看清了自己的魅力,什麼迷倒萬千少女,什麼瀝安市少女大眾情人,都是扯淡!

他不甘心,抓過手機回復過去。

於是白景遷就看到了這麼一條滿含心酸與委屈的消息:怎麼辦,好生氣,想把你拉黑。

這下白景遷真的笑出聲來了,這反差也太大了吧,白天見着還算一個比較正常的高冷男人,這會兒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居然還有賣萌的架勢,難道他私底下是這麼一個可愛的形象?

純白:那你拉黑吧

言:你可真能氣人,不說了,睡覺吧

於是對話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結束了。

易弦與周晞塵見顧言深不自然的臉色,彼此對視一眼,覺得事情有蹊蹺。周晞塵長相俊美,有種痞壞痞壞的感覺,笑得邪氣:「喲,哪個活得不耐煩的傢伙惹我們深哥不高興了?」

顧言深瞪他一眼,語帶威脅:「周晞塵,注意你的措辭。」什麼不耐煩的傢伙,他想一巴掌朝他臉上扇去。

這下倆男的更好奇了,周晞塵笑問:「深哥,說說唄,誰啊?誰惹你不高興了哥倆去收拾他,當然了,違法犯罪的事情本少爺是不幹的。」

他這人從小仗着家裏有錢有勢,脾氣囂張慣了,也養成了睚眥必報的性格。在他的世界觀里,誰欺負了他,他鐵定是要欺負回去的,誰惹了他好哥們兒,他更是得加倍狠狠地欺負回去。

「是啊哥,誰讓你不痛快了,我們為你撐腰。」易弦也附和道。

顧言深略感頭疼地揉了揉眉頭。這些小子跟他歲數差不多,怎麼這些年來小孩子的脾氣絲毫沒改,還是一樣地張狂桀驁。他皺眉不耐煩地說:「怎麼搞得跟H社會似的,你倆老實點兒,人家沒惹我。」

沒惹?那怎麼那個反應?

「你就說說是誰唄。」

「女的。」顧言深扔下兩個字,隨即拿起外套,身姿挺拔步履穩健地徑直下了樓,留下哥倆目瞪口呆,無風而凌亂,女的??

僅僅兩個字,對他們來說卻無疑是一個驚天炸彈。眾所周知,顧言深不近女色,接觸過的女人屈指可數,平時走到哪兒都有女人要微信或電話,他卻從沒給過,話都懶得多說一句,若是遇到不知死活糾纏他的女人,他鐵定能把那女人玩兒死。

若不是他們這些熟悉顧言深的人深知他是個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男人,他們都要懷疑他是同性戀了……

所以他們幾乎一致認為,這哥們兒註定是要單身一輩子的,這會兒見他居然在跟一個女人聊天,看樣子還挺上心,他們簡直恨不得死命把顧言深扣住來個徹徹底底的盤問。

「喂,深哥,別走啊,說清楚啊,哪個女的被你看上了,哥!哥……」

白景遷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許久,思緒有些紛亂,滿腦子都是顧言深剛才那句話。

你喜歡我嗎?

喜歡……

自從那個人走了以後,她就不認為自己會再喜歡上別人了。

她也不想再喜歡任何人了。

閉上眼睛緩緩進入夢鄉,不知為何,以往頻繁做噩夢的她今夜睡得格外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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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生與爾共朝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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